夏小鱼听了眼神轻闪,睨着他道:“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她此刻的动作眼神风情无限,与以往的泼辣刁蛮大为不同,饶是风yue场中打滚的马玉书也不由得神魂颠倒,他虽然精明此刻也被美色夺了魄,连忙点头道:“是,是。”
“那你还不放开我?”夏小鱼柔媚地一笑。
此时,从窗口看出去,最后一抹晚霞渐渐隐没,屋里渐渐暗下来,已是傍晚了。
陆迁在约好碰面的地点等了许久还不见夏小鱼回来,也知道大概是出事了。他派人先送了夏小荷回家,自己骑马赶到地方一看,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没有多想,又立刻策马飞奔去了刑部官署。
在官署外碰上了付超,听说刘齐正巧还在,陆迁心里只念佛祖保佑。
他匆匆进了门,刘齐正在整理案上的书册和图纸,听见他的声音从一堆书册中抬起头来。
见陆迁急得满脸是汗,脸色极差,刘齐停下了手道:“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彦清,你快帮我找人!”陆迁心急如焚,“再晚只怕来不及了。”
“你别急,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人,你缓口气,慢慢说。”刘齐道。
“小鱼,小鱼不见了!”陆迁冲口而出。
刘齐心重重地一顿,却仍是冷静地道:“怎么会不见的?”
“唉,”陆迁道,“这事儿全怪我,小荷的四妹夏雪珠进京城来了,我……我让嵩之帮忙找到了她的住处,小鱼说不想让事情张扬出去,要自己去带她回来,我就让她一个人去了,结果,我等不到她回来,再去看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了。”
“你找了莫 ?”如果说要找人,自己自然比莫 更合适,陆迁却找了莫 ,刘齐知道现在纠结这个完全不是时候,却仍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彦清……”陆迁抱歉地道,“原本我也是想找你的,可是夏雪珠是留书出走的,这种事说出来实在丢脸……”
刘齐沉默不语。
“并不是说我觉得你不如嵩之能守口如瓶,也是小鱼说……不想欠你的人情……”
刘齐的心又是微微一悸,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夏雪珠进京城找的谁?”
“马书玉!”陆迁道,“我怀疑马书玉今天白天去了夏雪珠的住处,就是汪家在西郊的别墅,很有可能是他把小鱼带走了。他这一向一直在京城里达官贵人家周xuan着想走些门路,我没想到他会在白天去那里。”
“好,”刘齐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旁边取下外衫,“你等我消息。”
“要多久?”陆迁因为太过自责,的确是急得六神无主了。
“很快。”
刘齐往外走了两步,又转头道:“算了,事不宜迟,你跟我一起去吧。”
“啊?”陆迁边跟上去边问道,“你知道他们会在哪儿?”
“既然他去的是汪家的大宅,那么直接去找汪鹏就行了。他们这一帮人,我打过不少交道,”刘齐阴戾地一笑,“呵,倒还能说得上几句话。”
“汪鹏……是啊,我真是急糊涂了,既然他能用汪家的废弃宅子,那自然肯定是有些交情的。只是汪鹏这个人心高气傲,浪荡不驯,只怕他不肯说。”
“想问,总有办法问得出来。”刘齐冷冷一笑。
陆迁看他寒气森森的眼神,心里升起一股凉气,轻声道:“你不会是想……动手吧?”
刘齐听了转头看看陆迁小心翼翼的样子,朗然笑了起来,抬手拍拍他的肩道:“子胥,你这法子不错,我考虑考虑。“
“彦清,你不是说真的吧……汪鹏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你要是对付他……只怕惹祸上身啊……”陆迁担心地道。
“若是不找他,运气不好的话,这一晚都找不出人来。汪,洪,虞三家在京城闲置宅子不少,马家也有一两处,要是挨家去找,恐怕找个通宵也找不到。”刘齐下了台阶,付超迎上来,刘齐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付超点头走了。
刘齐这才翻身上了马,对陆迁道:“走吧。”
陆迁边上马边问:“那汪鹏在哪儿,你知道?”
“只要找到他们三个中的一个,就够了。”
虞家闲置的西郊宅子里,原本清冷的庭院里稍加装饰,也显得热闹喜庆起来。
坐在院中和马书玉对饮的虞尚书之子虞钟看看来来去去忙忙碌碌的下人,不屑地对马书玉道:“一个乡下女人,犯得着这么花心思吗?模样也说不上天香国色,我还不如回去继续吃我的花酒。怪不得汪鹏和子恒都没来,早知道我也不来了。”
马书玉抿着唇轻佻地笑:“你这是不知道乡下女人的好处,有些时候比起柔柔弱弱动不动就拿腔作调的贵妇名媛有意思多了……花酒有什么吃的,随时我们都可以吃。”
“你这样拖拖拉拉,就不怕陆迁寻来了,找你的晦气,不如早些解决了,到时候木已成舟,米已成炊,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以后再慢慢享受也不迟啊。”虞钟仍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没听说强扭的瓜不甜这说法吗?”马书玉笑得有几分委琐,“自然要她服服帖帖地躺上我的床才是最畅快的。至于陆迁吗,不过是个没用的文官,等他找到这里,只怕已经不知道哪一日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的敬我这位亲姐夫几杯酒呢。”
“我看你别太得意了,到时候可别鸡飞蛋打才好。你说得陆迁这么没用,可他又怎么找到汪家的宅子去了?”虞钟道。
马书玉愣了一下,心里有一闪念的不安,随即又笑道:“他不是也找了好几天么?反正,我这样临时换了地点,就算是本事通天,等他找到,最快也要到明天了吧。”
“行,到时候你不要让他把我家砸了就行,不然我还没法跟我爹交待呢。”
“说过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还能怎么样?女人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他还真能动手杀了我?”马书玉得意地一笑,“只怕他到时候要时时供着我才是呢。”
“供着你?”虞钟“嘁”的一声,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你把陆迁说得也太没用了,那你早就弄了一个到手了,怎么没见他来供着你,你倒要藏着掖着?”
马书玉脸色一赧,勉强道:“今天这个不同,这个和陆迁的夫人是同胞姐妹,感情不是夏雪珠可以比的,当然不一样。”
这时候,突然从隔着一道墙的另一个院子里,传出来巨大的声响,然后隐隐是女人的尖叫,哭闹声:“马书玉,你这个混蛋……夏小鱼,贱人……”
虞钟挑了挑眉,看看马书玉,调笑道:“只怕你今天纳了这位姐姐,不是齐人之福倒成了齐人之祸了。”
“让她闹一会儿,累了自然就消停了。”马书玉一脸不胜其烦的样子。
“你还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马公子,你果然是薄情啊。”虞钟揶揄道。
夏小鱼站在夏雪珠的房间里,冷冷地看着她摔打东西,夏雪珠虽然暴怒却因夏小鱼一句“你敢跟我动手试试”不敢动夏小鱼一下,只能摔东西发气,嘴里不停地乱骂。
夏雪珠摔完东西,就想冲出去找马书玉,夏小鱼笑道:“你去吧,你看看他会怎么办,男人喜新厌旧是天生的习性,你这样撒泼,难看之极,你觉得他会听你的吗?”
“不用你管,贱人!”
“随你骂,看起来你也不想听我说话,就算我有办法让马书玉只要你一个人,你也是不想听了。那你随便去闹吧!”夏小鱼在一地狼藉的屋里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冷眼看着夏雪珠。
“你说什么?”夏雪珠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夏小鱼,怒气冲冲的表情消减了很多,多了一些惊疑。
“我说了,今天的事,我是迫不得已。若是我想嫁给马书玉,爹爹让我选的时候,我何必要拒绝,若是我答应了马家的提亲,还有你的事儿吗?”夏小鱼挖苦起她来半点也不留情。
“你……”夏雪珠差点又爆发了。
“怎么,听着不爽?可惜,事实就是如此。”夏小鱼无情地看着她,轻笑了一下。
“我当初拒绝了马家的提亲,现在也不可能再回头去捡。只是当前事不得已,所以我只能答应罢了。”夏小鱼瞥了夏雪珠一眼又道,“马书玉不过是想借着我们攀上陆家这个亲戚,其实我们两个多一个少一个对他并没有影响,他不过觉得送上门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而已。所以,今天这事儿他没顺了意,事后也不过是怄一阵子气,想必还是会一心对你,说到底,今天的事他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夏小鱼这番话软硬皆俱,又是压又捧,尤其是后面几句说到夏雪珠的心窝子里去了。夏雪珠一贯自命清高,觉得自己才貌双全,无人能比,夏小鱼根本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及不上,所以知道马书玉要纳夏小鱼气得几乎要发疯。现在听到夏小鱼说今晚的事马书玉只是图一时新鲜,她心里顿时觉得畅快了很多,怒气也平息了不少,轻蔑地看了夏小鱼一眼:“哼,你倒有自知之明。”
夏小鱼不以为意地一笑:“如果你真的不想今晚的事成,我倒有个现成的办法,只看你肯不肯听我的。”
夏雪珠眼睛亮了一下,又有些怀疑地看看夏小鱼:“你不骗我?我为什么要信你?”
“你爱信不信,不信,我不说就是了。”夏小鱼不以为然地说道,然后站起身来,“随便你,反正我虽然对马书玉说不上喜欢,也没什么好讨厌的,实在没办法,也只是随了他了,到时候你可别说做姐姐的我故意在你和马书玉之间插一脚啊。”说罢夏小鱼扶着桌子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准备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