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名利虽然离开了兴隆地产公司,但还是和阿彪住在公司宿舍里,阿彪说只要叔叔不亲自来视察,就让他一直住下去。长城大厦的环境又好,还能天天和任刚阿彪两个死党在一起,曾名利当然找不出搬走的理由。
进皓天家具公司不久,由于业绩出色,曾名利被高总提升为了业务经理。这段时间,他逐渐熟悉了这个行业进货出货的各种渠道,并不时拉些业务出来自己操作。炒单赚了点小钱之后,曾名利嫌坐公交、坐的士出去办事都不方便,为了提高办事效率,他便琢磨着搞一台交通工具。那时候的汽车还比较贵,一台捷达自动波都将近二十万,而深圳当时没有禁摩,他考虑了一阵子,最后买了一部摩托车代步。每天骑着摩托车上下班、跑跑客户,倒也十分方便。
这天曾名利和往常一样,在宿舍午睡了一会儿,便骑着摩托上公司去了。
在他们的宿舍楼下有家银行。曾名利出了小区,便看见银行门口停着一台尾数三个六的宝马车。这台车平时停在小区的停车场里,车主也住楼上,是一位个子不高的广东老板,曾名利经常在电梯里面遇见他。这时他正夹着个包从银行出来,看样子是刚取了钱。
宝马车主正准备上车,这时突然由远到近传来刺耳的马达轰鸣声,一台无牌照的摩托车以极快的速度从曾名利的身后超了过去。无牌摩托如旋风一般来到宝马车主跟前,稍做减速之后,坐在后座的人一伸手,便将车主夹在腋下的小包给拽走了。
一看这情形,曾名利知道,是遇上飞车抢夺了。深圳在没有禁摩的时候,每天都至少发生十几起这种飞车抢夺的案子,任刚的女朋友李媛就曾经被飞车贼抢过一次。那天李媛刚从银行取钱出来,便被飞车贼尾随着,等着她走到马路边时,飞车贼飙车过来,一把拉着她的斜挎包拖了好几米远。不仅她的包被抢走,人还受了伤,在医院足足躺了半个月。要不是斜挎包的带子被拉断,李媛指不定会出现个什么状况。自那之后,哥几个对飞车贼便是深恶痛绝。
虽然这宝马车主与自己不熟,但此刻曾名利没再多想,右手将油门把手一拧,摩托车“嗖”地一下窜了出去,他决定要追上那两个飞车贼。
这时飞车贼的车已开出去几十米远,可曾名利是250赛车,速度比他们要快,几个转弯过后,他的车便慢慢接近飞车贼了。
飞车贼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追,将车开得更快了,曾名利则加大油门、步步紧逼,丝毫没给他们甩脱的机会。飞车贼一见甩不掉,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在一个路口处由于转弯过急、导致重心不稳,竟然将摩托车开翻了,两个毛贼一起摔在了地上。
曾名利准备把车挺稳了,要去抓他俩。可两个飞车贼从地上爬起,竟然想把车扶起再逃跑。此时曾名利也没多想,加了一把油,对着手里拿包那小子便撞了过去。那小子一声惨叫,被撞得飞出好几米远,包也摔落在附近的草地上。另一个飞车贼一见场面失控,便撇下自己同伙,撒开腿朝着人群密集处逃跑了。
被曾名利撞飞那小子一见同伙跑了,也顾不得捡刚刚抢来的包,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像兔子一下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曾名利把他们抢来的包放到自己车后斗里,发动起摩托车准备再去追飞车贼,可那两个家伙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的那台漏着机油的作案工具孤零零的摆在地上。
正在曾名利琢磨着该咋办时,宝马车开了过来了。原来车主被抢包之后,便一路尾随着追了过来。曾名利看宝马车主过来,便在车后斗将他的包拿了出来,交到他手上。
宝马车主拉开包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纹丝未动,他感激地拉着曾名利的手连说了几声谢谢。曾名利在他拉开包看的时候也朝包里瞟了一眼,乖乖,整整齐齐好几沓人民币。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原来这位车主姓林,自己开贸易公司的。林总要了曾名利的电话,说晚点再联系。
跟往常一样,曾名利忙活了一天正准备回家,那位林总的电话打来了,说一会儿上家来感谢他。曾名利心里一乐,看来好人有好报,这话是没说错啊!
回到家没多久,门铃响了,林总带着两个下属,手里满满当当提着几个大袋子过来了。曾名利忙把他们请了进门,林总客气道:“中午的事谢谢了。”
曾名利笑着回答:“呵呵,没什么。”跟在后面的那两个人已经把几大包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曾名利忙泡茶给客人喝。坐了一会,林总便说:“晚上没什么事的话,就一起吃饭吧。”
一看有大老板请吃饭,曾名利当然不会推辞,但嘴上还是要客套两句。正好这时,任刚和阿彪从外面回来,两人见这阵势,一时也摸不着头脑。曾名利不便当着很多人的面和他们解释什么,只是叫他们一起去吃饭。
林总带着众人来到附近的好世界海鲜酒楼,要了间包房坐下。
阿彪觉得很惊讶,压低声音问道:“这什么人啊?”
曾名利想弄得神秘点,便一脸严肃地说:“大老板,做走私的。”
林总个子不高,留这个八字胡,看那样子确实有点像做走私的。阿彪一头雾水,但又不敢多问。
好世界是当时深圳最高档的酒楼,酒楼的装修和菜品均属顶级。林总的晚饭安排得也很丰盛,鱼翅鲍鱼上了一桌子。吃饭时他还说自己正在装修一间办公室,到时候会要买一批家具。一听这事,曾名利一阵窃喜,这生意要是能做成,赚的钱可就不止几万了。
吃完晚饭,林总开车送哥三个回家。回到家之后,阿彪也大致了解情况,他说:“名利你也真是的,把包抢回来就自己揣着得了呗,还还给他干啥啊?”
“不就是个包嘛,有什么了不起。”曾名利笑着回答。
任刚说:“你认不认识那包啊,那是LV。光那一个包就一万多呢。”
看着这二人,曾名利真又好气又好笑,“管它是A罗威还是B罗威,也不就万把块钱嘛。你知道那包里有多少钱?现金都好好几万呢!咱哪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吗?你们看,林总要买家具的话铁定找我,这钱迟早能赚回来。”
……
过了大约一个月,林总真打电话给曾名利了,让他到新装修的办公楼看看。
林总新办公室坐落在福田新区一新建的高档写字楼内,他办公室装修的格局非常讲究。林总带着曾名利转了一圈之后,说:我这儿的家具准备花个四五十万,你看着帮我配就好了。该你赚的你要赚,质量一定要好一点。
跑业务以来,这可是曾名利最喜欢听到的话,他忙点头说没问题,并拿了一份平面图回去做方案去了。他琢磨着:林总这单业务做完,再加上前阵子炒单赚到的钱,手上差不多就有二十万,到时候就可以自己注册公司,好好大干一场了!
去年曾名利因为打朱助理被炒了鱿鱼,可任刚却在公司越混越好了,最近还被提升为主管。为了庆祝自己升职,周末任刚说请曾名利和阿彪出去吃大餐。
此时的任刚已不屑在大排档吃东西了。哥仨到了第一次来深圳吃饭的海鲜酒楼,并要了个包间坐下。任刚跑到海鲜池旁点了些高档海鲜,又叫了一瓶五粮液。三个人边吃边喝边吹牛,没过多久,一瓶酒便整完了。任刚想叫服务员再开一瓶,阿彪说三个光棍坐在这喝那么多干吗,等会找个酒吧坐坐,在那能看到漂亮妞。
买完单出了酒楼,任刚开着公司配给他的奥迪车朝着罗湖区而去。车过了体育馆有个十字路口,而体育馆对面有一条通往长城大厦的岔路,任刚看着前面十字路口亮着绿灯,便加了一脚油门想抢着过去。谁知这时岔路上突然窜出一台别克商务车,任刚急忙往一旁打方向,那台车也忙踩刹车避让,怎奈两台车速度都很快,最终还是蹭到了一起。
任刚把车挺稳,哥仨马上下来看是什么情况。那台车的司机也下来了,这家伙一米八几的个子,长得很壮实,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没等这边开口,那大个子司机便没好气地说道:“咋开的啊?你会不会开车啊?”
在老家那阵子,流氓混混什么的曾名利可见得多了,但要找出像这么大个子的还真是难得。说实话,在深圳的混混外形上还是挺震撼的,遇到些没见过世面的主,基本上不用动手,也就会软了。
虽然对方长得牛高马大,但这三位并没给唬住。曾名利知道,任何人都有缺陷,个子大的人行动必定迟缓,真动手也不用怕他。他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说啥呢?转弯让直行你不知道啊?”
大个子司机看出他们喝过酒,便说:“哎哟,酒后开车你还挺牛啊?”
任刚见这小子似乎想耍横,也顶了一句:“酒后驾驶你就可以白撞我是吧?”
这种情况如按照正常处理,应该是对方负主要责任,可自己喝了酒,任刚也没法叫交警来处理。正在这时,商务车的后排车门打开了,从车里下来一个人。
下来的这位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年龄,高高的个子,长脸形、脸的轮廓很粗犷,微微鼓起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凶光,下身一条黑色休闲裤,上身着一件白色的金属扣长袖衬衣,往衬衣的领口看去,一条小拇指般粗的金项链若隐若现。
或许由于此人的气场强大,这哥仨都不约而同地朝着他望去。高个子一下车,大个子司机也没再多说什么,似乎在等着他发号施令。这几位也被高个子的气质给震一下了,看得出来,此人绝非普通角色。
高个子用嘶哑而低沉的嗓音问道:“咋回事啊?”
虽然看出来者绝非等闲之辈,但曾名利还是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这车撞了我们,你想咋处理啊?”
高个子冷冷地说道:“怎么,还想让我赔钱给你啊?”
一听这话,曾名利不乐意了,“撞了我肯定要赔,想不陪,说个理由出来啊!”
“没啥理由,就你几个这样,你是想叫交警来呢,还是想咋地啊?”
曾名利知道,对方是盯着自己喝了酒,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朋友,车蹭块漆也不是个多大的事,关键要有个说法。像咱这号人,是不是有个啥屁事都要找警察啊?”
高个子怔了一下,定睛看了看曾名利,微微点头道:“嗯,这话说得我爱听。我开车这兄弟也刚来深圳,路不熟。这样,你看看这做漆得多少钱,我拿给你们。”
任刚笑了笑,“呵呵,有个态度不就得了吗,大家都是在外面走的人,钱不钱的就算了。我们有个定点的维修厂,明天开去敲补两下、喷个漆完事。要不,你这车也开去弄弄?”
高个子一下乐了,“呵呵,行啊,哥们,讲究。啥也不说了,晚上我请喝酒,大家交个朋友。”
哥三个对视一眼,阿彪也笑了:“嘿嘿,咱这周末还正想找地方玩呢。”
高个子笑了笑,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头对他们说:“走吧,车跟着我,星光城。”
星光城是深圳很有名的夜总会,以装修豪华、音响一流、小姐靓丽而闻名于深港两地,与阳光城、月光城并称为“三光”。一到周末,很多香港客人也前来消费。
车停好之后,哥三个下了车,高个子和大个子司机也已经站在星光城门口等着了。
一行人进了大门,两边二十几个身材高挑、穿着红色晚礼服的靓丽女子齐鞠躬道:您好!欢迎光临星光城!曾名利来深圳也有几年了,但主要都是跑到酒吧里蹦腾两下,这种场所也就在辉煌夜总会玩过一次,二三十个美女同时向自己鞠躬行礼,他顿时觉得身子有些发飘了。可那位高个子似乎对这些东西已经熟视无睹,连正眼都没看她们一下,只是冷冷地对咨客说了句:322。
322房是一间中房,座十来个人没问题。这里的装修比辉煌夜总会又高了个档次,厚厚的羊毛地毯,墙上贴着金色的墙纸,不少地方都镶嵌着茶色镜子,咖啡色的布艺沙发柔软而舒适。看房DJ一见客人到了,忙着端茶倒水上果盘。
落座之后,高个子给众人发了一轮烟,他自我介绍到:“我叫李国豪,你们叫我阿豪好了,开车那个是我兄弟大勇,几位咋称呼啊?”
任刚忙回答:“哦,豪哥啊。我姓任,任刚,这个是阿彪,那位曾名利,我们三个一块来的深圳。”
曾名利和阿彪忙向豪哥点头示意,阿彪笑着问道:“看豪哥这个头,应该是北方人吧?”
“呵呵,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算是哪的。妈是北方人,我爸是南方人,他们是建设兵团的。我从小随军跟着他们东奔西跑、转战南北。八十年代搞开放,他们转业来了深圳,退休后便在这安了家,我在深圳也呆了快十年了。”
“那你可是老深圳了,嫂子也是部队退下的吗?”任刚随口问了一句。
豪哥摇了摇头,“哎,早离了!”
众人正聊着这会儿功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妩媚女子在豪哥身边坐下,她轻声问道:“今天喝什么酒啊?”
豪哥抬手在女子圆圆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答道:“就喜力吧,先来两打,够消费你安排送就得了。”
女子笑着问道:“要不要带几个美女进来啊?”
“当然要了,给我哥们找几个好点的。”女子会意地点点头,转身出去。豪哥说:“这里的妈咪兰姐,以后你们来玩可以找她订房,能多送点酒,下面小妹也不错。”
不到两分钟,兰姐领着一帮姑娘进来了。女子们整齐地站成一排,非常礼貌地鞠躬、齐声说道:“欢迎光临星光城。”
豪哥发话:“哥几个看看,选个满意的陪着喝酒,小费你们不用管。”
这几位年轻女子可以说是个个都不错,阿彪的目光在女孩身上瞟一通,然后锁定在第四个女孩身上,他笑眯眯地冲着人家招手,女孩立马满脸带笑地坐了过去。曾名利虽然看着眼前的美女心里直痒痒,但这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在夜总会里面选小姐,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哎,别磨蹭了,看人家阿彪多痛快。”看着曾名利和任刚还在那扭扭捏捏,豪哥也没问他俩的意见,直接叫左边两个女孩坐到他们旁边。任刚没有提出异议,曾名利倒觉得右边第二个更好看一些,进门时他就一直在注意那位了,于是换了那个女孩坐下。
美女们落座之后,DJ小姐已把酒倒好了,任刚起身对曾名利和阿彪说:“我们一起敬一下豪哥!”
三人一起端起酒杯准备敬酒。豪哥这时也站了起来,端杯说道:“咱们在深圳遇着也是个缘份,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们这是不撞不相识,以后多联系啊!”
众人一起把酒干了。酒杯放下之后,豪哥又问:“哥几个在哪发财啊?”
任刚回答:“我和阿彪在家房地产公司上班,名利做家具的,马上准备自己开公司了。豪哥你呢?”
“我啊?呵呵,就在这上班,这家夜总会的内保大佬。哎,说得难听点,看场子的。”豪哥笑着回答。
这哥仨身上,都有着一股江湖情结,来深圳虽然一直都做着正行生意,但与豪哥这样的人在一起,便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和亲切感。他们喜欢交往的朋友都具备几个特征,豪爽、大方、讲义气、遇事敢往前冲,曾名利在见到豪哥第一眼时,就觉得他符合以上所有特征。遇到豪哥,曾名利甚至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连着又和豪哥干了好几杯。原来,这位豪哥以前是在派出所里上班的。他为人豪爽,喜欢结交江湖朋友,有次为了捞一个兄弟,把自己给牵连进去,最后连警服都给扒了。星光城的老板肖总跟豪哥是老交情,肖总看豪哥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便让他来负责夜总会的安保了。
曾名利选的那个女孩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他与豪哥喝够了之后,她才端起杯,温柔地对曾名利说道:“大哥,我敬你一杯。”
曾名利扭过头仔细打量这位女子来,她长相清纯,言谈举止也很得体,不似一般夜场女子那么妖艳媚俗,而且是越看越招人喜欢的那种女孩。他庆幸自己没选错人,笑着端起杯一饮而尽。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梦。”女子轻言细语地回答道。
曾名利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似乎在品味着这个名字和这位美女之间的某种关联,女人长得漂亮,似乎连名字也变得雅致起来。
小梦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笑着把酒倒上,“来,再敬你一下。”曾名利又一饮而尽。看来与美女在一起喝酒,酒量确实要大了许多。
这边厢,阿彪和陪他的女子已经把色盅玩开了,手也搭到了那女子的肩膀上,三个六、四个五的吆喝着。任刚和豪哥两个人在那喝着酒说着话,也是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一般,把陪酒的女子晾在一边。
小梦看曾名利有些无聊,便问:“要唱歌吗?”
“你先唱吧。”曾名利觉得在豪哥这样的江湖人面前要装得酷一点才行。小梦笑了笑,拿着遥控器开始点歌了。
小梦唱歌很投入,虽然声音不大,却有感染力。而其他人似乎对唱歌都没有兴趣,只顾着摇色盅喝酒。曾名利本想来几曲,但看这情况,也就没多大兴致了。
随着酒劲上头,阿彪的手已从女孩的肩膀滑到了腰上。曾名利也将小梦搂到怀里,并和她交换了电话号码。这时兰姐又送过来一打酒,她见大家玩得挺开心,便向在座的客人敬了杯酒。
不知不觉,大家都已经喝得很多,当送的第五打酒都喝完时,大家都有些喝不动了。豪哥叫看房DJ买单。
没多一会,收银员拿单过来,豪哥看都没看,在上面签了个字了事。
豪哥要把女孩们的小费发了,任刚执意不肯,说自己来解决。豪哥又说一起去宵夜,这个大家倒没有异议。
小梦这时轻声说:“你们去吧,我已经喝多了。”
曾名利看她确实是喝多了,便从包里拿出几张人民币给她。“拿去坐车吧,路上小心点啊。”
“嗯,谢谢了,我送你们下去吧。”
阿彪看曾名利给完钱,便问道:“咋的,放生啊?”
曾名利笑了笑,没有理他,牵着小梦的手一起下楼,叫了台出租车把她送走。
除小梦和看房DJ之外,其他人等一起来到海鲜食街。豪哥说再拿点酒喝,大家没反对,服务员又搬过来一件啤酒。
众人相互敬酒。豪哥连喝了几杯之后,发出一声感叹:“咱这些人啊,都是两手空空来的深圳,谁也不认识、谁也靠不上。今天认识你们几个很开心,以后多联系,如果社会上有些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尽管给电话我。”
听豪哥说这话,任刚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咱公司最近有个麻烦事,看豪哥你能不能弄一下?”
“啥事啊?说来听听。”
“我们公司拿了块地,准备盖高档写字楼,前期的拆迁工作进展得还算顺利。但现在有两家钉子户就是赖着不肯走,开出来的条件都是天价,老板正为这个事犯愁呢。动用了一些关系,也不起作用。”
“那两户是干什么的,有背景吗?”豪哥问道。
任刚回答:“谈不上什么背景,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佬,一个户主是个老头,退了休在家养养花喂喂鸟啥的,有两个儿子做点生意,在外面听说还挺窜的。另外一户好像是那老头的亲戚,户主是个老太婆,有个女儿嫁到香港去了。其他家的拆迁赔偿是每平方米八千,而这两家狮子大开口,要价两万八,如果我们按这个价赔偿给他,其他家肯定就会闹事,这样公司损失就大了。”
豪哥想了想,说:“这两户的拒迁,肯定是以老头那家为主,所谓擒贼先擒王,把这家搞定,老太婆那家自然会搬的。而这老头这家,我估计主要是他两个儿子跳得欢,所以,咱们首先要从他两个儿子身上下手。”
任刚点头道:“有道理,关键看采取什么办法,这事可以打打擦边球,但最好不要采取暴力手段,要是闹出了什么事,老板那也难交代。”
“没问题,这个事我得好好构思一下,争取不战而屈人之兵。”
“哈哈,把孙子兵法都用上了。”曾名利一直没吱声,但听豪哥说得起劲,也忍不住插上了一句。这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懂兵法啊!
任刚提到了实际问题:“要是能弄的话,这费用怎么算啊?”
豪哥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哥们,咱们虽然今天才认识,但我决定交你们这帮朋友。你虽然是替公司办事,但我要多了你在公司也没面子,老板还以为你中间有猫腻。就二十万帮你们搞定,怎样?”
任刚精神头一振,点头道:“好啊,我明天跟老板汇报,估计问题不大。但一定要稳妥,别捅出什么娄子来。”
“这个你让老板放心,捅娄子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冒太大风险赚这点钱,不值得,又不是没饭吃的街头小混混了。”
任刚忙点头:“冲你这句话,我相信这事能成。来,一起干了。”大家都举杯将酒喝了。
今天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都是值得回味的日子,既认识了新朋友,又谈成一单生意,曾名利自然也融入到这种愉快的气氛中,在大家吃得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悄悄到柜台把账结了。
自从在星光城痛痛快快玩了一回之后,曾名利这心里便一直惦记着那灯红酒绿的场所,惦记着小梦那温柔可人的笑容。但想着那里高昂的消费,又岂是自己随时想去就能去的。他觉得只有多赚钱,才有资格经常光顾那种地方。但他的炒单行为公司似乎有所察觉,高总时不时地催问:怎么业务量越来越少了?曾名利只得搪塞:哎,竞争太激烈了,业务难做啊!
高总盯得紧,曾名利可没管那么多,反正他也不想长期干下去。过了半个月,林总把公司的家具业务交给曾名利做了,合同都没有签,直接付了二十万定金。曾名利心里这个痛快啊,这可是他第一次拿到那么多的钱,他决定周末叫上任刚阿彪到星光城好好玩玩。
到了周末,还没等曾名利提出组织活动,阿彪便告诉他,豪哥那单拆迁的事搞定了,晚上在星光城开了大房,好好庆祝一下。
下午曾名利到关外厂家订完林总公司需要的货,一回深圳便火急火燎地赶往星光城。来到豪哥预定的总统2号房,进门一看,给他吓了一跳。这间房装修之豪华不说,光面积便有两百多平方,这哪是包房,这比一般酒吧的舞池还要宽敞。房内除了豪哥、任刚和阿彪,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中年人坐在靠里边的位置。
这时兰姐正好带女孩子进房。第一批进来,豪哥帮他那几位朋友做了安排,第二批让这哥几个挑。任刚和阿彪都选好了自己喜欢的女孩,曾名利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想着小梦,对于其他女孩自然没兴趣。曾名利拨通了小梦电话,她却说已经进房了,只能等下窜台过来看他。
过了没多久,小梦来了,穿着件粉红色的晚礼服,如同一个待嫁的公主。
“你怎么这么早就进房了?”曾名利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今天是周末,正好一个熟客过来帮我订了房,只能等他们走后我才可以过来玩,要不你另外找个女孩陪你喝喝酒啊?”
“不用了,我等你啊。”曾名利温情脉脉地看着小梦,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喜欢上这个姑娘了。
“好的,我尽量早点吧。”小梦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出门了。
见曾名利没叫女孩,阿彪用世故的口气说道:“夜场上班的女孩,也就逢场作戏一下,喝喝酒、开开心,可别太认真了啊!”
曾名利不想搭理阿彪,转身与任刚说话去了:“怎么样?公司的事搞定了?”
“是啊,豪哥半个月就把我们半年都没办好的事情给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啊?”曾名利好奇地问道。
“要说豪哥还真有两把刷子,第二天他就派人去调查那家的底细。那家跳得最厉害是小儿子,他在这带还有点名气,号称二龙。这些年做生意赚了些小钱,社会上也认识些人,所以牛皮哄哄的。豪哥琢磨要是来硬的,肯定会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他就想了一条计策。”
曾名利听着入神,忙问:“什么好计策啊?”
“抓人要抓短处、打蛇要打七寸,任何人都有他的缺点和命门。二龙没别的爱好,就是好赌。豪哥了解到这一点之后,便设了个局,通过外围的人跟他搭上线、约他打麻将。起先是五百一千的,豪哥还输了些钱给他,后来这小子主动找豪哥打麻将。豪哥便请了两个专业女枪手过来,说是香港的富婆,并说她们只打大的,起码是五千、一万带买码的。二龙看豪哥这里钱好赢,以为自己的财运来了,也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五千、一万带买码,那不得拿几十万现金打啊?”
“谁会带那么多现金打啊,带个十万八万现金算不错了。第一天晚上二龙输了十多万,第二天这家伙不服气,晚上接着打时豪哥可就下狠手了。打到二龙自带的十几万全部输掉,还让二龙写欠条、借钱给他打。一晚上让他输了将近一百万,其中欠了八十多万。”
“这小子有多少家底啊?”
“对于他的底细豪哥是了解过的。二龙现金在手的最多也就三四十万,让他再拿八十万现金是拿不出的。所以写欠条时注明了,如果三天拿不出钱,就以那套房子抵债。二龙忙着在外面借钱也凑不够这个数。他一个老江湖朋友知道这事,说他这是中了人家的套。但黑字白纸的欠条在人家手上,那也是没办法。”
“就是,那他接着又怎么样?”
任刚接着说:“后来那个老江湖朋友帮了二龙,给他找了罗湖这片很有名的强哥出面摆平这事。强哥本来就认识豪哥,强哥出马,豪哥自然要卖个面子,于是将为何要做二龙的缘由说了出来。强哥明白了来龙去脉,回头叫二龙过来训导一顿,让他同意我们公司的要求,搬出现在住的房子。并要求他做通另外一户的工作,一起搬出去。这不,今天一早,这两家人就主动联系我,按公司提出的条件把手续给办了。说是明天就搬,咱们公司下周就可以全面拆迁了。”
“哈哈,这事办得可真漂亮,你在刘总那可长脸了。”
“哪里,这不都是豪哥的功劳吗。走,一起敬他酒去!”
两人满面笑容地来到豪哥这边,“豪哥,敬你一杯!”
“呵呵,别那么客气。”豪哥站起身,端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又说:“来,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这位就是强哥,这两个是我哥们,任刚、名利。”
那个被称为强哥的人对曾名利和任刚点了下头,DJ这时已把空着的酒杯倒满。任刚忙说:“强哥,敬你一杯。”曾名利也紧随其后端起了酒杯。强哥面带微笑点了下头,随即把酒喝完。
这位强哥中等身材,穿着一件枣红色的T恤,带着一块皮表链的手表,相貌很和蔼,实在看不出社会大哥的样子,倒像一个中规中矩的商人,或许,只有这种处事低调而不张扬的人才能真正做大吧。
大家继续相互敬酒,房内时不时过来一些客人,豪哥一一和他们打着招呼。在座的没谁唱歌,大约到了十点来钟,男男女女来了二三十号人,除了两三个像是小弟的之外,其他都是老板及大哥的派头。
这时服务员从外面拿来一个扎壶,里面装着可乐一样的东西。豪哥叫看房DJ把可乐给分了,随即自己先喝了一杯。曾名利也端起杯一饮而尽,但喝完后却感到一丝苦味,与平时喝的可乐不同。他忙问豪哥:“怎么这可乐是苦的啊?”
“呵呵,加了咖啡就这味。”
“加咖啡?可乐能加着咖啡喝?”
“不是有歌唱得好,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美酒能加咖啡,可乐为什么就不能加啊?”
“不对,咖啡虽苦,但苦中带有咖啡的香味,而刚才喝的像是药味啊?”
“放心吧,一会你就知道是啥了。”豪哥笑着回答,接着他示意身边的女孩与曾名利一起玩色盅。
过了没一会,曾名利开始觉得头晕、恶心,看人的时候,只觉得人影在晃动,但又不似喝醉酒的感觉。这时房间内放起了的士高音乐,他觉得浑身发软,眼前一阵阵恍惚。只见不少人来到舞池中间,随着音乐节拍疯狂地跳了起来。豪哥走过来说:“你要跟着音乐一起摇头。”说罢,便用双手扶住曾名利的头,带着他随音乐晃动。晃了有十几下之后,曾名利感觉似乎没有起先那么难受了。
任刚和他的女伴拉着曾名利来到舞池中跳舞。他随音乐蹦了两下,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又回到了座位上。或许是药劲上头的缘故,他突然觉得心里空得发慌,便给小梦发了个信息,问她多久过来。小梦回信息:快了,这边已叫买单。
过了没多久,小梦来了,此时已经换下了晚礼服工衣。她上身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短袖T恤,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一头褐色的波浪卷自然地飘逸在身后,看上去似乎比先前更迷人了。
小梦看着曾名利似乎不对劲,便问:“怎么了?是不是吃药了?”
“没吃什么药啊?除了酒,我就喝了一点可乐。”
“那就是吃了啊,他们把摇头丸磨碎放在可乐里加热了一起喝,这样药劲就会来得缓一些,人也不会那么躁。”
“摇头丸?那好像是新型毒品啊?吃那玩意干啥?”曾名利觉得很惊讶,自己竟然吃了毒品。
“吃了开心欢快,能暂时的忘记烦恼啊,你看他们跳得多欢。”她指了指舞池中疯狂的舞者。
“既然这么好,那怎么又会是毒品呢?”曾名利依旧是一头雾水。
“摇头丸刺激人的中枢神经、使人异常兴奋。虽然能让人觉得开心,但那只是暂时的,过后人身体会觉得虚脱,人心里头会觉得空虚,而且对肾脏的毒害很大。说简单点,就是让身体和精神透支。”小梦耐心解释道。
曾名利还是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是毒品却有人喜欢。说到毒品,他倒想起劳教时狱友们说过,人一旦沾上毒瘾,基本上就废了,想戒掉很难,整不好便家破人亡,到后来没钱买毒品就会像叫花子一样到处找人借,别说尊严,就连最基本的人格都没有。想到这,他有些后悔了。
小梦似乎看出了曾名利的心思,她接着说:“摇头丸是新型毒品,不像白粉有那么强的依赖性,吃一次也不会上瘾,以后他们喝可乐什么的你注意点就好了。”
“如果感觉好的话,就老惦记这个玩意,会有心瘾啊?”
“什么事都要看自己的克制能力了,我想你应该是个有自控能力的人啊。”
听到小梦在夸奖自己,曾名利的心里似乎舒坦了许多,同时更觉得她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孩。小梦拉着他去跳舞,说早点把药劲跳出来。曾名利没有推辞,甚至于可以说是很乐意。起先不想去舞池当中跳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缺乏舞伴,小梦的到来弥补了这个空缺。
小梦穿着半高跟的鞋子,站起来约微比曾名利矮一点。她不属于丰满爆棚的类型,胸和臀都很匀称。她的头和脸都不算大,细长的脖子,圆润的肩膀却不失骨感,白色圆领T恤的中间微微露出两道浅浅的锁骨痕迹。曾名利牵住她的手,跟着她舞动的节拍一起跳动。随着两人距离的接近,他越发觉得小梦是个可爱的女人,手也就不由自主地搂到了她的腰上,小梦没有拒绝,把双手轻轻地搭在他肩上。
这时候的药劲似乎又到了另一个阶段,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眩晕和难受了,有的只是听到音乐之后的畅快感。曾名利几乎完全融入到音乐之中,完全融入到小梦的美态之中。他呼吸着小梦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淡芳香,他觉得小梦的身体特别的柔软,这种柔软,不同于布满赘肉的松弛,而是一种女性特有的肢体感觉。女人身上若是硬邦邦的,那恐怕算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了,就如同男人浑身没有一点肌肉而全是白花花的肥膘和赘肉一般,让人倒胃口。曾名利忍不住轻轻吻了小梦一下,小梦没有拒绝,脸上露出一丝愉快的神情。
就这样,俩人在舞池中以一种斯文的方式跳着疯狂的舞曲,但却并没有显得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倒仿佛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不停地跳了近一个小时,曾名利出了一身汗,先前的种种不适都已消失,小梦身上也有一点潮。两人都有些累了,便说休息一会。
两人坐下没多久,其他人也陆续回到自己位置上。这时只见强哥拿出一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他将左手握了个拳头,把那白色粉末倒了一点在拳头的背面,然后递到了豪哥面前。豪哥微微低下头,用鼻子把那些白色粉末给吸掉。曾名利轻声地问小梦:“那是啥东西,白粉啊?”
“不是白粉,是K粉。”
“K粉又是什么粉啊,不是海洛因吗?”曾名利再次感到新奇。
“K粉也是现在流行的一种新型毒品,起到麻醉神经、产生幻觉的作用,一般与摇头丸配着一起玩,先吃药,再吸k。”
“这东西看着就像白粉,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强哥已把装K粉的小袋子给了豪哥,豪哥倒了些在自己拳背上,走到了任刚和阿彪这边,示意他们也来一点。任刚和阿彪没有拒绝,学着强哥的样把它吸了。豪哥又倒上一点K粉在手背,来到曾名利面前。曾名利知道不吸的话会被大家看笑话,但他又确实不想沾这些东西,于是指着自己鼻子说:“我有鼻炎,两个鼻孔都是堵着的,吸不进啊。”
豪哥知道曾名利在撒谎,这时小梦说:“我来帮他吸吧!”
“你看你,还不如人家女孩子呢!”豪哥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曾名利笑了一笑,忙说:“我喝酒代替。”说罢,把满杯的酒干了。
“喝酒和这个是两码事,你今天不吸不勉强你,下次可不行了啊,不能脱离组织嘛。”豪哥把手伸了过去,小梦低下头把那白色粉末给吸了。
等豪哥过了那边,曾名利关切地问小梦:“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在这上班,不可避免地会接触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是毒品,难道没人管吗?”
“怎么没人管,但是深圳大大小小娱乐场好几百家,公安才多少人啊?哪能忙得过来。”
“那你们娱乐城老板提供这种场所,公安不知道抓他?”
“老板只是提供唱歌跳舞喝酒的地方给客人,客人要吸毒那是他自己的事。那谁要在这里杀了人,难道还要我们老板偿命吗?客人喜欢玩这些东西,老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为了生意嘛。”小梦的回答似乎无懈可击。
这时阿彪与他的女伴要找曾名利和小梦来挑战色盅。可他们还没玩到几把,小梦和阿彪便往后倒下,不愿意动弹了。陪阿彪的女孩说这是k粉的药劲上头了。
看着小梦,曾名利心中突生一种怜爱之情,他觉得小梦这是在帮自己吸才会这样的。他将小梦轻轻地搂在怀里,并继续和阿彪的女伴玩着色盅,输了的喝酒。
到了凌晨五点,大家都玩累了,似乎都没有精力继续下去,豪哥叫了买单。这时小梦已经醒了,但她却依旧温柔地躺在曾名利的怀里。
豪哥问要不要宵夜,大家都很疲惫,再说吃了摇头丸似乎也没什么食欲,便说各自回家。曾名利搂着小梦下了楼,笑着对她说:“送你啊?”
“不了,我还是自己打车走吧。”
曾名利忙说:“我是说打车送你回家。这么晚怕你不安全,万一遇着个色狼司机那可就麻烦了”
“哼,我看你才像色狼。”
“呵呵,我那么老实的人,哪能勉强你做不愿意的事情啊?”曾名利牵着小梦的手上了出租车。
车子没过多久便开到了小梦的住处,曾名利笑着说道:“不请我上去坐一下啊?”
“太累了,下次吧!”小梦边说着边下了车。
曾名利忙从身上拿出几张人民币,准备塞给她。小梦站在车门边说:“不用了,今天我订了房出去,已经有钱赚了,陪你只是业余时间。你以后要出来玩帮我订房就好了,我们有任务的。你回去路上注意点啊!”
“好嘞。”看着小梦的身影,曾名利只觉得心头一阵暖和,谁说夜场的女孩只认钱不认人啊?
赶到家洗个澡,天已经快亮了,曾名利却觉得没有什么睡意,好像那摇头丸的毒性还没有完全散发掉。躺在床上,他的思绪一片混乱,一闭上眼,小梦那美丽的身影便出现在面前,曾名利突然觉得,这夜总会可真是个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