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接完秦枫的电话就打车回家去了,临走的时候,瞳瞳洗澡还没出来,安铁把瞳瞳的手机留给白飞飞,让白飞飞转告瞳瞳,有事给自己打电话。
安铁打车回到家中,秦枫正呆在客厅里,安铁往餐桌上一看,上面还摆着一桌子饭菜,秦枫一见安铁回来,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安铁身后看了一眼,有些纳闷地说:“瞳瞳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啊?”
安铁道:“瞳瞳这几天住在飞飞那了。”
秦枫一听,看看安铁说:“为什么呀?这丫头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呢?”
安铁说:“我看瞳瞳情绪还不太稳定,估计多多少少在那里受了点刺激,所以让她住飞飞那,让飞飞多陪陪她。”
秦枫“哦”了一声,笑道说:“那也好,对了你吃饭了吗?你看我还做了一桌子菜呢,这两天大家都是提心吊胆的,我还以为如果瞳瞳回来,咱们一起给她压压惊。”
安铁道:“我和瞳瞳一起在外面吃了点,你做那些明天吃吧。”说完,安铁一瘸一拐地往沙发的方向走,秦枫赶紧走过来扶住安铁,说:“腿好点了吗?先坐下。”
安铁坐下以后,仰躺在沙发上长吁一口气,刚想拿出一根烟点上,看看秦枫,又把烟塞了回去,这时,秦枫给安铁端过来一杯热茶,放在茶几上,在安铁身边坐下,看看脸色不是很好的安铁,说:“还生我气呐?其实我我这两天也挺后悔的,当时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说话有点过了,现在瞳瞳也找到了,我心里才算踏实点,你明天就把瞳瞳接回来吧,以后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好不好?”
安铁看看含笑看着自己的秦枫,心里纵然非常郁闷,可俗话讲,伸手不打笑脸人,安铁在心底叹口气,淡淡地说:“算了,过去的事情要是总提就没意思了,不过你最近确实是情绪太不好了,我都有点受不了。”
秦枫安铁的神色缓和了一些,道:“哎呀,你应该理解我嘛,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好像总觉得很焦虑,其实过后我都挺后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
安铁没做声,拿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时,秦枫靠近安铁,揽住安铁的脖子,妩媚地对安铁说:“我说你怎么不急着回来呢,原来刚才在白飞飞那啊。”
安铁说:“别瞎扯淡,我去洗澡,明天还得上班呢,对了,你和赵燕沟通了吗?这几天公司一切正常吧?”
秦枫顿了一下,说:“公司能有什么事啊,不过我明天还真得好好准备一下,今天吴雅和林美娇都给我打了电话,明天约我谈她们公司整体策划的事,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全赶一天了。”
安铁道:“一点不奇怪,这两个女人总这样,上次也是约的一个时间,你得好好应付一下,她们现在是咱们公司的大客户,别出什么岔子。”
秦枫道:“放心吧,现在你们公司那点东西我很熟悉,你就瞧好吧,对了,你这腿还有伤呢,明天能上班吗?要不你在家休息一天吧,反正我在刘芳那帮你请假了。”
安铁道:“去,婚礼文化节之后我还没过去呢,这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两天也就没事了,这几天你就开着那车吧。”
第二天,秦枫开车把安铁送到单位,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刘芳就关心地问安铁瞳瞳的情况,和安铁腿受伤的原因,等安铁把事情的经过跟刘芳讲完,刘芳摸摸胸口,道:“太危险了,现在的人怎么那么坏啊,瞳瞳没受到什么伤害吧?”
安铁道:“还好,发现得即时,对了,刘总,要不我去公安局采访一下,写一篇报道吧,把这起贩卖人口的案件做一个专题,你看怎么样?好长时间不写纯新闻报道,手都有痒了。”
刘芳微笑道:“我刚才一听也有这个意思,还想跟你说呢,呵呵,当然好了,你是当事人啊,这样吧,我跟政法部说一下,我们才子要给他们提供新闻素材了,政法部应该感谢你,我们的安主编亲自帮他们采访写报道了。”
安铁说:“操!职业病!我看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
刘芳听安铁这么一说,皱了一下眉头,看看安铁,说:“本来还想跟你说点别的事情,算了,等你这篇报道做完,我在跟你详细谈吧。”
安铁看看刘芳问:“出什么事了吗?”
刘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也没什么大事,回头我跟你细说,我现在就得出去一下。”
安铁看刘芳不想说,也就没勉强刘芳,道:“嗯,那你忙去吧,稿子我明天交给政法部,一会我电话采访一下,今天下午我就回去写稿子了,要不这么一瘸一拐的,看着挺别扭的。”
刘芳说:“行,你就回去写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安铁跟公安局打了几个电话,把这个案子的进度情况了解了一下,就离开了报社,本来想去白飞飞那看看瞳瞳,一想起刘芳说的半截话,觉得刘芳好像想说什么事情,又不好现在说,不过安铁可以肯定,这件事不会是什么好事,安铁分析了一下,目前来说,最不好的事情就是天道公司是自己一直在经营被报社发现,这时,安铁突然想起王贵阴郁的眼神,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想到这里,安铁决定先去天道公司看看,不管怎么样,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才会万无一失。
安铁到了天道公司,赵燕就迎了上来,对安铁说:“安总,你来啦?你这腿是怎么了?
安铁笑笑说:“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假期过后公司情况怎么样?”
赵燕道:“秦姐在会议室谈客户呢,你先到经理室坐一下吧。”
安铁跟着赵燕进了经理室,坐下来说:“我听她昨天说吴雅和林美娇今天要来,是她们俩吗?”
赵燕说:“不是,她们两个上午来过了,这会是一个新客户,也是一个女的,好像是一个温泉山庄的老板,长得挺漂亮的,好像也挺有实力。”
安铁听赵燕一说,脑子里立刻就想起了支画,脱口道:“是吗?那个女人是不是叫支画啊?”
赵燕纳闷地看看安铁,说:“对!安总怎么没知道啊?”
安铁说:“我去过她的那家温泉山庄,另外,市内还有一家日吧,好像也是她的。”
赵燕道:“哦,这样啊,我还真没听说过,应该是刚营业没多久吧。”
安铁点点头,说:“嗯,我也纳闷,咱们公司接触的客户快变成清一色的娘子军啦,以后我看再招业务员得找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一谈一个准,哈哈。”
赵燕掩嘴笑笑说:“我看安总最合适,嘿嘿。”
正在这个时候,秦枫从何外面走了进来,看看正在那说笑的安铁和赵燕,愣了一下,然后对安铁说:“报社没事啊?”
安铁道:“没什么事,我下午写一篇报道,打算回家写。刚才那个客户谈得怎么样?”
秦枫叹口气,说:“别提了,最近这几个客户都挺让人头疼的,那个吴雅和林美娇都表示只能做一家买卖,说她们的企业类型相似,怕泄露商业机密,我正头疼呢,不过今天这个温泉山庄的老板还挺好说话,问题不大,估计这次这单怎么也得四五十万。”
安铁笑道:“厉害啊,怎么联系到他们的?”
秦枫笑着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新开的温泉山庄我会不知道啊。”
赵燕在一旁说:“秦姐太厉害了,你要是做广告公司一般人都得靠边站,你们先谈着,我出去一下。”
安铁说:“等会,赵燕,我今天过来还有点事情要说。”
赵燕看看秦枫,又看看安铁,重新坐下来,道:“安总,你说吧。”
秦枫问:“什么事啊?报社那边出问题了吗?”
安铁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听刘芳今天的意思,好像跟报社有关,赵燕,你这几天把跟报社的账目整理一下,先做个准备,我怀疑咱们这两次活动有点树大招风了,报社那边似乎有点不对劲。”
赵燕顿了一下,说:“嗯,其实我觉得安总现在完全可以出来明着干,节前我统计了一下,报社那边的业务现在占咱们公司的业务份额没那么大了,何况报社也需要我们,我们又不是在占报社的便宜,我们是在给报社帮忙。”
秦枫看看安铁,说:“是啊,实在不行咱们就出来,不在报社里干了,你是不是还觉得有点舍不得啊?”
安铁道:“也没什么舍不得的,报社那边其实知道也没什么大影响,但消息没确定我也先别折腾,我今天就是告诉你们提前做个准备,别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安铁又跟秦枫谈了一下吴雅和林美娇的情况,然后才离开天道公司,刚才提到离开报社,安铁虽然嘴上上没什么,可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安铁当初进入记者这个行业虽然出于偶然,可在报社这几年,安铁对这一行还是充满了感情,何况,做一个好记者是安铁从小的理想之一。
虽然在媒体的这几年,安铁对记者这个职业的神圣感已经荡然无存,但从小的那种情愫和希望通过记者这个职业实现一些社会理想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平时忙于各种事务,这个初衷早就被忽视在平淡而庸俗的日常生活里,可是现在一想到可能要离开这个队伍,那种久违的初衷又在心里顽强地冒了出来。
大学时,安铁一直希望毕业后做一个优秀的记者,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为民请命,把正义和真理全部握在手中。做记者这些年来,自己也算兢兢业业没有混日子,也算是把这个工作做得得心应手,可是,当初那种正义和真理在握的自豪感却被一种无比复杂的愧疚代替了。
现在自己做的这个时尚周刊,已经被报业的市场化彻底清洗得面目全非。说是新闻性质的时尚周刊,实际就是以新闻的形式给商家做的软文广告,就是通常所说的有偿新闻。
这种有偿新闻是国家法律法规严格禁止,可为了商业利益,几乎每一家媒体都在这么干。每每想起早年的初衷,安铁都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在一个正规报社混了这么多年,自己居然成了一个专门拉广告的记者的头,想起来心里常常感觉很悲哀。
安铁有点木然地叹了口气,心想,是该好好想想是否要在报社继续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