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袁野在期待中得到了最终的结果。
韩猛面色凝重的将结果递到袁野上校手中,惊奇的神色瞬间将袁野感染:“F段是空白?这是什么情况?”
韩猛道:“经过复合,结果确实。这段控制物种类别的基因的段为空白,出现这种情况,在理论上为五十亿分之一。”
袁野点了点头道:“如果植入C段,这就意味着可能的新人种可能随之诞生。”袁野回答自己的座位上,一反常态的点上了一支烟。
韩猛小声说道:“主任,十年中,数十万人无一例这种情况,或许这奇迹般的空白正是这工程的钥匙,天赐良机啊。”
袁野,担任基因工程主任五年,虽然受军委指示,各大军区官兵和武警全力配合下,这为弥补东方人种各项基因缺陷的计划,在投入二十亿元可研经费后,依然毫无建树,而今年,正是这计划的最后期限,如果再没有进展,将被无期下马。这是让为这项工程投入无限心血的袁野所不能接受的。
终于,袁野掐灭了烟头,走到指挥台前道:“开始注入C段 DNA。”这是一个困难的决定,因为袁野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无法控制。
十分钟,C段被缓慢并完全的注入到张天一体内。数据台上各项指标平稳如前,无丝毫变化。
袁野注视着屏幕,在场的所有科研人员都静静期待着……
可是好的甚至坏的结果都没出现,一点点流逝的时间残忍地消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三天三夜,张天一毫无异常的情况让袁野渐渐沉默。脑电波无异常,心电图无异常,体液构成,肌肉组织无异常,体内各项激素水平十分平稳。C段似乎毫无作用。
袁野终于从三天未动的椅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微笑道:“各位同事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小田,把他送回房间吧。”
其他人知道又一次毫无结果将意味着什么,可是知道袁野的脾气,也人都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徒劳的,只能默默的离开。
此后的每天,袁野都会特殊过问张天一的情况,可是结果都是一样。
接下来的三个月中,袁野连续进行了三十余个初选匹配人的植入试验,但结果当时即便失败,其中两人因为排斥反应强烈,抢救无效而丧生。
终于,军委秘密135号令下达,531基因工程被厄令停止,C段基因被封存,相关研究人员重新分配到其他研究部门,袁野被调离,去向保密。
就这样,张天一得到了原本合同约定的三十万补偿金后被送回到老家,父母身旁。虽然对结果十分失望的老张夫妇,终因见到爱子完好回来也高兴不已。毕竟只要人在,就始终有希望。
就这样,老张一家回归常态,三十万被存入银行作为张天一的医疗基金,依旧靠老张零工维持着家里生计。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切平静如初,张母日如一日的领着儿子遛弯,享受着母子世界的快乐……
而每天和张天一朝夕相处的张母却慢慢发现儿子一点一滴的变化,不说其他,儿子喉咙中已经可以发出阵阵想要说话的声响,而且越发频繁且接近语音。
张母抑制住自己心中的喜悦,从书店中买了许多一两岁儿童用的学话音板,识字识图册子。而张天一也开始慢慢的有意识的开始认知过程,虽然一切是那么缓慢。
2011年,张天一十七岁那年,张母年如一日孜孜不倦的启发着爱子,百遍千遍不厌其烦的反复教着儿子识字发音,而仅仅秉着一个目的,让健壮的儿子能有起码的人与人简单沟通的能力。
由于一次意外的受伤,老张摔断的手臂在家静养,不想动用张天一医疗费一分一毫的张母出去打工,在居委会的帮助下,在新华书店找到了一份勤杂的工作,张天一被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白天忙碌一天,晚上回来做饭照顾老张,让张母疲惫不已,但每天保证的看图识字时间并未有一天耽搁,尽管希望是那样渺茫。
一个宁静的清晨,张母很早地来到的新华书店,做着自己分内的一切事情。书架、地板、窗户被张母擦得一尘不染,一段时间内将作为家庭唯一经济来源的工作,张母格外珍惜。
而就在一切打扫工作即将完成,张母将打扫工具放入小仓库之时,张母忽然发现自己的儿子在书架的角落处正翻开了一本新华字典,而一声声细微但却清晰的发音从张天一的口中发出。张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慢慢的轻轻的走到爱子的身旁,不想打断眼前发生的奇迹,不想这一切随之一去不回。
接下来,一个个清晰有力的字音从张天一口中说出,直到八点钟上班的铃声响起。
一直和张母关系不错的小赵,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第一个发现了张天一母子在角落处的情况,而知道张天一此前情况的小赵真心替这位含辛茹苦的张母高兴,激动地不知道说真么才好。一切都在静静的发生,慢慢的持续着。
傍晚,稍有好转的老张起身,用刚刚能活动的右手开始切菜做饭,并且拨通了此前一直效力的工头电话,说道:“头儿,我手好了,你看我什么时候回工地?”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道:“老张,妈的这次你害老子搭了一万多医疗费还敢给我打电话,滚一边去。”说着电话挂断了。
老张沉默了少许,接着拨通一个又一个电话,尽管好言说尽,还是没被任用。
心情低沉的老张坐在电话旁静默不语,当听到门锁打开时发出的声音,知道老妻回来的老张收起一脸愁容,面带微笑的迎到门口,当伴随着一声“爸爸”的大门开启之时,老张愣在了那里。
又一声爸爸确认无误的从自己爱子口中发出之时,老张看着老妻眼含热泪的情景,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老张再也无法控制心里的激动,两道热泪瞬间留下,这声迟来了十七年的“爸爸”的呼唤,瞬间扫去了老张一家一切阴霾,此前的一切辛苦随之烟消云散。
老张点起了屋内全部灯源,老张一家人围坐在床前,享受着原本平常得很却始终未得的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