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太子殿下为了一个女人惹来了杀身之祸,真是不值。”
“可那不是普通的女人,是他结发五年的妻子!”
“五年算什么?就算五十年也犯不着为了她去和皇上作对啊。”
“真是五十年的话,也就不会这样了吧……”
“这倒是,别说五十年,就十五年我看皇上都看不上她。”
“哈哈哈~~有理有理!”
这是梓国皇城内的一家普通的酒楼,平常百姓人家当然也不会懂得宫中朝上的那些秘闻——就算懂,也没有勇气去讲,更遑论如此明目张胆的大声讨论。不过,若有人暗中安排,又或者被讲者早已失去权势就又大不相同了。
记得两个月前,那太子殿下还享受着夫妻间琴瑟和谐带来的恩爱幸福时,便是从这里开始了关于他的不幸预言,而后一一应验,直到昨日被赐毒而死。孟光庭拿起桌上的酒壶,又咕咕咕的喝了一大口,爽快的抹去嘴边的残渍,从袖袋里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扔在桌上就直接走人。
无视店里小二谄媚的笑脸,孟光庭只抬头看了看门外的天色……糟。孟光庭暗叫一声,终于发现自己没什么时间拖拉了,随即加快脚步疾行起来。
哎,他生来没什么爱好,就是对酒没有抵抗力。那家伙看中了这点,也抓住他的这个要害……就算对那些权力争斗没什么兴趣,但凭他的德性能在这乱世中保住自己的酒壶也算不赖。
所以,就由他去吧,反正自己倒也不讨厌他,虽然对他伺候的主子不怎么待见——对了,他可是看在赵慕如的面上才投在那个什么四殿下的门下的,否则他才没什么兴趣当那个估计待会儿又会因为他的迟到摆脸色的家伙的“幕僚”呢。
想他真是破坏心情,孟光庭咕哝着搔了搔有点痒的头皮,记不起来自己有多少天没洗头了。脑海里猛的窜出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家伙白白净净的,身上好像总有那么一抹幽香似的——他是怎么做到的?每天洗头沐浴么?真是厉害,哪来那么多的精力。
不对,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可能吧。明明那些比他的长相还精巧的计谋都是他设计出来的,明明他无论是利用人、陷害人甚至杀害人都能毫不犹豫的去做,可是,微笑着的他就是能给人一种悠然、淡定的感觉。无论在想什么、做什么,他都不能从赵慕如的身上或眼中感受到哪怕只是一丝的杀气或者邪气……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明明都在“实践”,他却好像只是在下棋、在游戏。
哪像我,喝多少酒都忘不了、放不下……苦笑一声,推门跨进门槛:“对不住……”啊,正在说事呢。孟光庭一看屋内形势,不再说什么,安静坐到了角落的一张椅子里。
一个青衫男子正站在墙上高挂的地形图前慷慨陈说,赵慕如一手支着下颌转头看了孟光庭一眼,嘴角微勾算是致意,而后继续凝神听那人的陈说。桑经伟看都懒得看那又迟到的醉鬼,只边听边偶尔凑过头来和赵慕如低声说着什么。屋内除了青衫男子和他们三人外,另有两个武将装扮的人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却是对地形图不怎么在意,略有些走神。
这次人多了些,哎。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孟光庭觉得睡意一阵上涌,便靠着椅背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