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崖……就是这里么?赵慕如看着崖边两棵缠绵相交的相思树,和梦境中所见竟然完全一样。难以形容的感觉溢满心中。原来,那个晚上梦到的地方是这里啊,原来,这叫相思崖。如果他早些正视自己的梦境,自己那不好的预感,也不至于……拖延如此之久才来到这里啊。
春风,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你没有孤单太久吧?
那夜梦到的黑暗、呼吸、惊恐的尖叫,在脑海中过分清晰的一一回放。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么?春风,那是你在向我呼救,是你在唤我来找你么?对不起,春风……我居然不愿相信,你我之间的联系。
“赵慕如!!”看着赵慕如不稳的身形,一直跟着他并死盯着他的孟光庭吓得连名带姓的大叫一声,箭步上前拉住他,“你要做什么?”
“放开我。”
“不放,你说你要干什么?这底下可是万丈悬崖!”相思崖,这个名字,村人口中关于它那过分美丽却又凄惨的传说,都让他毛骨悚然。如果传言是真,以赵慕如对林春风的感情……等一下,“春风她?”
“在下面等我。”悠悠然的语调,同样是孟光庭从未自赵慕如口中听过的。
“等一下,等一下。”孟光庭吞了口口水,向一旁的王仲引示意。
“哦,”乍闻此话的王仲引也有些吓到,随即反应过来,“你确定?”
“嗯。”赵慕如点头,心因为自己的这个确认而疼痛万分,实在无法承受,只好化成泪水,这样似乎能减轻一些疼痛。
“为什么?”王仲引看着赵慕如手中的纸,“就凭桑久琴的一句话?慕如,你信她?”这也太好欺了吧?
“不……春风在那晚,叫过我。”赵慕如抬头,整个黑暗的森林里都见不到的月光,在这里看得特别清楚——就算是被泪迷了双眼,他还是能清楚感受到它的光亮。这种光亮……真的会吸引人往这个方向跑,底下蔓延而出的藤蔓、枝桠,也给人以前面仍是实地的错觉。赵慕如伸手擦去泪水,更加确定自己所站之处前方的藤蔓明显少于其他地方。春风,是从这个地方掉落的吧,“就在这里,一模一样。”
“……”过分诡异的话题,让孟光庭与王仲引对视一眼,不知该怎么接话。
“你们不必劝我,我清醒的很,没乱没疯,也不是因为忍不了一时的疼痛……我一直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什么。如今一切都已没有意义,之前的怀疑与拖延,就当是挣扎也好恋世也罢,都过去了。”赵慕如轻轻拉扯着孟光庭的手,语气反倒显得十分沉静。
“你想就这样放弃?”王仲引冷下声来,“至少,你要找到春风的尸首,为她风光做葬才是。况且,你确定你这样跳下去就一定能与她掉落一处?万一你们所处的位置不同,或者其他,那不是很冤?”
“……”
“你也许因为这里的传说相信凡是从这掉下去的恋人都能长相厮守,但那只是传说罢了,万一不能实现,怎么办?”
“……”
“最最糟的是,万一春风没……就算是掉下去了,但奇迹般生还了,你一个人到了地府,岂不寂寞?”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孩童时期便以天才著称的赵慕如,第一次没了主意,乱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王仲引的双眸,因为泪水而更显得清澈……无助——他已经痛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没办法,根本没办法多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先从上到下,仔细找找。”
王仲引在心中悄悄叹了一口气——还说自己很清醒,没乱没疯,哎。没想到,他一直暗自佩服的男人,既是无人能比的强大,却也因为那个使他强大的原因变得无人能比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