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湘西跟着义父学习武艺、蛊术、替人招魂、跟死人对话的本事,直到十七岁那年,义父带我下山,路过一处荒凉的村寨,义父说这处寨子名叫古商寨,我名字里的商字就是取自这处古寨,而义父原本姓赢,所以给我取名叫赢商。义父问我还记得小时候的故事吗?”
“在那寨子入口有一处古井,井上压着石头,石头上爬满藤条,我忽然打了个寒颤,问义父,人都在井里吗?”
“义父点头,可具体情节我却记不得,义父慢慢道:‘当年我带你回山里,路过这处古寨,听说寨子里发了瘟疫,便去查看,结果细查之下,这不是瘟疫,而是蛊毒。有人用寨子里的人炼蛊,蛊毒的源头就是寨子口的水井。这种毒不仅无解,且凶狠非常,只记载在古书中,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敢试用。唯一解蛊的方法就是将头颅斩下!’”
“当天夜里义父就这样做了。”
“义父谎称行脚郎中,可以帮村民治疗瘟疫,在村民们喝的汤药里掺了一味可以使人昏睡失去知觉的草药。趁着晚上寨里的人陷入昏睡,挨家挨户斩下了他们的头颅。义父下手很快,天还没亮时已经完结,远处山林里有闻着血腥气味走来的狼群,乌鸦围着寨子盘旋不停,山风起伏如同鬼嚎,整个寨子血流成河。”
“义父看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我,‘你一定觉得为师残忍,但对于这种蜕骨虫来说,我若不割下他们的头颅,将来会害死更多人!’”
“义父说这种蛊毒之所以名叫蜕骨,作用不在死前,而是在死后的尸体上。当尸体埋入泥土之后,蛊虫才会进入活跃期,尸体会蜕皮,指甲毛发脱落,然后慢慢新生,直到四十九天之后,已经被蛊虫控制的尸体会苏醒过来,这时下蛊之人用特制的笛子召唤,这些尸体就会自己破土而出,寻找主人。成为没有意识,不知疼痛,也杀不死的活死人。”
“义父指着我身前不远处的尸体说:‘就如这具尸体,虽然被斩了头颅,可他体内的蛊虫却还活着,只是蛊虫没法控制大脑,即使活着,也已无用。’义父忽然沉了沉眉:‘轮到他们搬尸体了!’手中乌金杖突然扫出,窗外蓦的传来惊叫,只瞧两个苗族青年跌在地上,正捂着左眼满地打滚。”
“义父将二人制住,命令他们将尸体和头颅全部投到寨子口的井里,在二人投完之后,也将二人扔到了井里,搬来石头封死井口。办完所有事情,义父却安然的在寨子里住下。义父说当初他进寨子就发现有人监视,监视的人本是三个,现在只抓到两个,另外一个肯定去报信了。义父要等着看那下蛊之人是谁!”
“我跟义父在那阴气森森的寨子里住了三天,直到有一天清晨,起床时忽然发现义父不在,我吓了一跳四处寻找,直到晌午,义父满身血迹出现。”
“义父说他已经见到下蛊的人,是他的故人,跟他齐名的东蛊客沈食扬。这沈食扬自称上古东夷族传人,心狠手辣,长相却是倜傥风流,处处留情,不知害了多少青春少女。义父跟沈食扬打了一架,最后义父落败。落败的义父眸子中闪过狡黠,抬头看着远处天空,却是一派胸有成竹。”
“直到一年后我才知道,当日义父落败,却将一种名为髒蝎的蛊虫种在了沈食扬唯一生还的女弟子身上,这种蛊虫对寄主无害,却可以产生有毒物质通过血液传给最亲近的人。当日义父故意用剑将二人手上身上多处刺上,就是为了这种蛊虫通过血液传播,将对手神不知鬼不觉毒死!”
“就在七年前,我奉义父之命杀一个叫沈鞭朴的人,可惜不是他的对手,便用这种方法让他身边的人将他毒死。据说这个沈鞭朴是沈食扬的关门弟子,作风比沈食扬更狠毒,他不仅用人炼蛊,还盗取婴儿,利用刚出生孩子的血肉喂养蛊虫。”
“沈鞭朴死后,我去杀蛊虫寄主,却惊奇发现寄主已经死亡,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流血的地方。我怀疑他死于蛊毒,却始终查不出他死于何种蛊虫。唯一能猜测的就是杀他之人一定知道他的血可以将人毒死,所以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可是,义父曾经说过,蜕骨虫、髒蝎蛊这些蛊毒都是自上古传下来的用蛊禁忌,且用蛊之人都是一脉单传,这个世上知道这种蛊的不会超过四个,而懂得炼制的除了已经死亡的沈食扬,便只剩下师父一人,可这杀死寄主的人,却如何知道?”
赢商说到沈鞭朴时,孟清商的眉目忽然低了低,想起什么,眸子中的凌厉一闪而过。
只听赢商继续道:“在古商寨,我跟义父分别,义父说我可以独自下山去了。离开义父,我快马加鞭迫不及待赶回京城,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了,阿儒哥哥是否还记得我,我的失踪,哥哥一定非常伤心。可刚踏入京城就听说了哥哥跟董家三小姐的婚礼,我吓了一跳,董家的三小姐不是我吗?哥哥跟哪个三小姐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