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来鹤居,在东大寺里居住两日,叶赫发来消息,张修嗣果然回了子午门,要求子午门半个月内寻到来鹤居主人的下落,甚至还暗示怀疑是否子午门的人劫走了来鹤居主人。而信中说,张修嗣离开子午门后,就直接去了般阳古城。
但是,叶赫在信中说,张修嗣寻蒲家报仇可能只是一个小方面。现在袁世凯刚刚上任山东巡抚,而蒲家的蒲靖源在般阳乃至周边府第都是很有名的商人,而般阳四大家族,虽然其中三家的财力物力已经大不如前,但还是有根基在的。
现在时局又是如此动荡,新官上任,肯定要先找各地的官商聊聊天,沟通一下。至于究竟为何,需要孟清商前去般阳探查一下。
三天后,我们到达般阳古城,斜晖笼罩,有三千年历史的古城在夕阳下显得苍老而斑驳。城门前下马,孟清商站在夕阳的余晖中,抬头看着古老的城门,城门上已经斑驳的般阳府的刻字,眸子中似乎也有如同古城一样,岁月亘古的斑驳和苍老。
“哥哥,你怎么了?”看他发呆,我轻轻扯了扯孟清商的衣袖。
“七年了,旧游如梦劫前尘。”孟清商轻轻说着,“我们走吧!”
进入古城,青石铺就的道路,光滑中青苔点点,带着岁月的沧桑。道路两边是繁华的门市,大红的灯笼沿街而挂,路边还有各种摆摊子的商户,路上行人熙熙攘攘。
看到一个卖琉璃的摊子,我欢喜上前,因而想着宋楚榆送我的水蓝琉璃簪,也拿起摊子上的几枚琉璃簪辈子瞧。样式也都是极好的,可做工之精细,点缀之昂贵,却不如宋楚榆送我的琉璃簪大气得体。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正转身,忽然看到河边歪倒的布告栏,上面模糊的人物画像,竟依稀有些相识。
我忙跑了上去,发黄的布告,已经模糊的看不清,盯着人像侧头思索,忽然看到用约莫红色笔记圈起来的蒲字,心中一刹恍然,是师父蒲仲源的通缉令?
虽然在我出生当年的冬天,师父蒲仲源就已经去世了,可我却直到晏府灭门,逃亡的当日才知道,师父原来早就死了。而之所以对师父的模样有所记忆,也是因为妈妈曾经画过一副师父的画像。
我跳起来去撕那布告,孟清商奇怪,走过来道,“阿落,怎么了?”
“是师父的通缉令!”我转头唤道。
“是吗?”孟清商展开布告看着,看了片刻,方道:“果真是呢。都七年了,扔了吧!”随手扔在了地上。
“哥哥!”我大叫道,捡起布告小心收好,快速追上孟清商,“哥哥!”孟清商没听到,“哥哥。”我抓住孟清商的衣服道,“阿落有个问题想问您!”是我用了您的称呼吗?孟清商似乎愣了一下,回头道:“什么问题?”
我指着他腰间的白鹤玉佩道:“这块玉佩是您自己的吗?”
“阿落想知道什么呢?”孟清商低头道。
“阿落曾经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是阿落的师父蒲仲源送给阿落做信物的,说等到阿落六岁生日那天,会去晏府收阿落做徒儿。记得您在香山别苑时说过,您的这块玉佩是别人送给您的吗?”我抬头看向孟清商。
孟清商迟疑片刻,点头道:“是!”
“是谁送的呢?”我急道。
孟清商又是迟疑,“阿落喜欢这个玉佩吗?”将玉佩摘了下来,蹲下身子道:“既然阿落喜欢,哥哥就将它送给阿落了!”一边说着,一边将玉佩系在我的腰间。
“哥哥!”我本不是想要他的玉佩,只是想问玉佩的来源。毕竟,他的这块玉佩跟我的一模一样。且师父既然想收我做徒弟,不可能用一块廉价的玉佩做信物。何况,当时的晏府,父亲和爷爷在朝中的地位,也容不得师父的信物太糟糕。
孟清商还未回话,旁边的梁肃戎突然呼道:“公子,小心!”呼喊瞬间同时一个箭步窜上,只听马匹嘶鸣,大道上快速驶来的马车被梁肃戎生生止住。
马车内一个男子的声音问:“什么事?”
正给我系玉佩的孟清商胳膊突然僵了一下,将玉佩系好,站了起来,也没回头看身后的马车,拉着我的手径自走向一边。
“有人挡了去路!”赶车的马夫道。
“没时间了,给他一定银子,让道!”马车内的男子道,梁肃戎并不收银子,依旧抓着不放。
“三哥,让他们走!”孟清商冷冷道。
“多谢公子,多谢好汉!”赶车的人忙道谢。马车从孟清商身边驶过时,车内男子挑起窗帘看了孟清商一眼,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