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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唐统一中国的战争(4)

其次,当李渊自西河郡南下时,见宋老生不能阻贾胡堡隘路之险,因知老生无作为,乃即作战略上的大胆机动,而疾趋霍邑。及攻霍邑时,又因知老生勇而轻躁,乃于东门与南门布奇正之阵,相互支援。故当宋老生自东门出击时,立遭受世民之侧击而大败。

至于李渊在军事上之迅速成功,屈突通实有莫大之过失,盖以屈突通五万骁果的精兵,对李渊临时征集三万之众,采取攻势作战固已绰绰有余,而屈突厥竟始终困守河东孤城,予李渊以行动的自由。及其自潼关还救长安时,又为刘文静寡少之兵所阻而不敢进,坐守潼关北城。凡此皆屈突通在行兵时过度拘谨,乃至毫无英勇之气,是以终招失败而被擒。

四、平定北方群雄之战

一、平定西秦之战:薛举于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四月起兵金城,十一月进争关中。武德元年(公元618年)八月薛举卒,子仁杲立。十一月秦王世民破降薛仁杲,西秦亡。

二、平定凉州之战:李轨于大业十三年七月起兵于武威。武德二年(公元619年)二月伐凉,五月遣安兴贵至武威,阴结其兄李轨将安修仁及诸胡,起兵击轨,灭之。

三、平定刘武周之战:大业十三年二月刘武周起兵马邑。武德二年正月,武周与宋金刚进争关中,十一月秦王世民屯柏壁,与之相持,翌年四月金刚北退,追破之,武周及金刚败走突厥,皆为所害。

四、平定王世充、窦建德之战:武德二年四月,王世充篡隋据洛阳,国号郑。窦建德于武德元年十一月称夏王。三年七月李世民督诸军攻郑。翌年三月建德溯河西上救援王世充,与秦王世民相持于虎牢,五月初旬世民破擒建德,王世充降,郑、夏皆平。

五、平定刘黑闼之战:武德四年七月建德旧部刘黑闼起兵于漳南,建德将卒争杀唐官吏以应之。十二月李世民及李元吉进讨黑闼,翌年三月战于沼水,黑闼借突厥兵人寇,复据故地。十一月李建成讨之,武德六年正月擒斩之。

一、平定西秦薛仁杲

(一)西秦概况

西秦原为薛举所建。薛举,汾阴人,自其父薛汪徙居金城(郡治今甘肃皋兰县)。举容貌魁伟,凶悍善射,骁勇绝伦,家产巨万,交结豪杰,雄于西边。初为金城府校尉,大业末陇右群盗蜂起,金城令郝瑗募兵得数千人,使举将而讨之。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四月方授甲置酒飨士,举与其子仁杲及同谋者十三人,于座中劫瑗,矫称收捕反者,因发兵囚郡县官,开仓以赈贫乏,自称西秦霸王,建元秦兴,封仁杲为齐公,少子仁越为晋公,招集群盗,掠官牧马。贼帅宗罗喉率众归之,以为义兴公。

时隋将军皇甫绾屯兵一万镇枹罕(今甘肃临夏县),举选精锐二千袭破之。而羌酋钟利俗拥兵二万在岷山界(今岷县西),尽以众降举,兵遂大振。乃更以仁杲为齐王,领东道行军元帅,仁越为晋王兼河州刺史(以袍罕郡为河州),罗喉为义兴王以副仁呆,总兵略地。又克西平浇河二郡(治今青海乐都县、临夏县西),数日之间尽有陇西之地,众至十三万。七月,举遂称帝于金城。一面遣仁杲将兵攻天水(郡治今天水县西南),克之,举即自金城徙都之。一面遣仁越将兵略剑口(剑门关口,盖薛举欲取巴蜀也),但至河池(郡治今陕西凤县)即为隋河池太守萧璃所拒却。又遣将常仲与渡河击凉王李轨,战于昌松(今甘肃古浪县),全军败没,因而西平袍罕皆为轨所攻克。(《新唐书》卷八十六)

(二)薛举谋争长安

1.扶风之战。举徙都天水之同年十一月,李渊已克长安,而举亦急谋东进以争关中,乃于是年十二月遣仁杲攻扶风(郡治雍,今陕西凤翔县南),为唐弼拒于淠源(今陕西陇县)。唐弼者乃大业十年春起兵于扶风之贼帅,拥立陇西人李弘芝为天子,有众十万,自称唐王。至是,薛举乃遣使召弼,弼遂杀弘芝而降,仁杲乘其弛备袭破之,并有其众。薛举之势益张,众号三十万。弼将数百骑奔扶风请降,扶风太守窦琎杀之(时琏尚为隋守),仁杲遂率劲卒十万围扶风。李渊命世民救之,十二月十七日世民击仁杲军大破之,追斩万余极,追奔至于陇坻(即陇山,今陇县西),二十一日窦琎乃降于李渊。

2.高墌之战。薛仁杲败于扶风,薛举怕世民越陇山进击,而问计于群臣,黄门侍郎褚亮主张投降李渊,卫尉卿郝瑗表示强烈反对,劝薛举连结梁师都共为声援,厚赂突厥饵其戎马,合纵并力进逼长安。举从其谋,于是与李渊展开一场争取突厥的外交争夺战。

翌年(武德元年,公元618年)四月,举遣使往突厥。当时始毕可汗之弟咄苾、莫贺咄设建牙于五原(郡治九原,今鄂尔多斯右翼后旗西一百里)之北,举所遣使因与咄苾谋连兵攻唐,咄苾许之,而李渊知之,亦遣都水监宇文歆赂咄苾,为陈利害,止其出兵,咄苾从之。渊即以长逊为五原太守。咄苾乃拒薛举、梁师都等,不纳其使。五月,突厥始毕可汗遣骨咄禄特勒至长安,李渊宴于太极殿,特奏九乐以优待之,饷遗特厚。于是渊于此场外交战中,取得胜利。

薛举争取突厥失败,于同年六月对梁师都发动攻击,遣其将钟俱仇与赤排羌同寇汉中,并亲率大军向泾州(治安定,今甘肃泾川县北)。初十日薛举大军越泾州而进,将疾趋长安。李渊亦即遣秦王世民为元帅,将刘弘基、柴绍、丘行恭、李安远、慕容罗喉、张长逊等八总管之兵以拒举,并以太子詹事窦轨为秦州总管(唐秦州治今甘肃陇西县西南),进击钟俱仇屡破之,尽降其众。七月初四日,梁师都亦发兵攻灵武(郡治今甘肃灵武县西南),以策应薛举的攻势,但为骠骑将军兰与粲所击破。同月,薛举进逼高墌城(今陕西长武县北),其游兵至于豳岐(今陕西壤县及凤翔县等地),世民深沟高垒不与战。会世民得“疟疾”,委军事于长史纳言刘文静、司马殷开山,且戒之勿与出战,俟其粮尽,然后图之。二将未遵世民军令,乃陈兵于高墌西南,又恃众而不设备。举潜师掩其后,初九日两军战于浅水原(今长武东北),八总管之兵皆败,士卒死者什五六,大将军慕容罗瓌、李安远战没。同月十二日,榆林郭子和遣使降唐,渊以子和为灵州总管,此为渊争取突厥之又一胜利,因子和附于突厥,故遣使降渊。如此则唐虽因高墌之惨败而退守渭水,但突厥与五原灵州方面却予薛举以极大的威胁。因此,薛举不敢乘胜轻举进趋长安,而于八月遣其子仁呆进攻宁州(今甘肃宁县),又为刺史胡演拒却。于是,郝瑗再建策于举曰:“今唐兵新破,将帅并擒,关中骚动,可乘胜直捣长安。”举从之。军缶发而举发病,初日举卒,乘胜进取之计遂止,此实为唐之一大幸运。薛举卒,仁杲嗣位,遣将与唐兵相争。(见《新唐书·殷开山传、薛举传》)

3.泾州之战(唐反攻)。李渊于高墌战败之后,为挽救颓势以图强敌,乃遣使潜赴凉州(今甘肃武威县)谋与李轨共图秦陇,与轨书称为从弟。轨大喜,遣其弟懋入贡。渊以懋为大将军,册拜轨为凉州总管,封凉王。及得薛举已卒之报,乃于八月十七日命秦王世民为元帅,再率刘文静、殷开山等乘丧进击之。同月二十五日又有临洮等四郡(今袍罕、浇河、西平郡,治今甘肃临潭、临夏、临夏西及青海乐都等县)降唐,遂对西秦完成包围之势。

九月初旬,秦王世民帅诸军向高墌,仁杲使宗罗喉将精兵十余万(主力)拒之。罗喉数挑战,世民坚壁不出,诸将咸请战,世民不许。乃令军中曰:“敢言战者斩!”于是与罗喉相持于豳州宜禄问。世民为使敌后的泾州固守,以利主力军会战,乃于同月十二日使秦州总管窦轨将兵进援泾州,但轨与仁杲战不利退还(轨前击破秦将钟俱仇于汉中转兵至此)。仁杲此时亦欲攻夺泾州城以为进攻退守的根据,遂进围之。唐守泾州之将为刘感,时以久悬敌后,城中粮尽,城垂破者数次。会世民又遣长平王李叔良救兵至,仁杲乃扬言食尽,引兵南去,使高坻守城军伪以城降唐。叔良不知是计,遣刘感将兵赴之,十七日感至城下扣门,城上拒之不得入。感知中计,乃即遣步兵先退,自帅精兵殿后。俄而城上举三烽,仁杲兵自南原大下,与感军战于百里细川,感军大败,为仁杲所擒。十八日唐陇州刺史(治今陕西陇县)常达自宜禄城(今长武县)出击仁杲军于宜禄川,斩首千余极。仁杲反攻不能胜,乃遣其将仵士政将数百人诈降。达不知是计,竟遭擒获。达见仁呆,词色不屈,仁杲壮而释之。(《资治通鉴》卷一八六)

当泾州进行争夺战之际,李渊遣从子琛与郑元送女妓遗始毕可汗,始毕遣骨咄禄特勒至长安报之,渊厚宴之且使升御坐以宠之,以固突厥之交好。

秦王世民军与仁杲相持六十余日。十一月初仁杲因粮馈不继,将士离沮,其内史令翟长孙与将军梁胡郎等帅所部降于世民。世民因知仁杲将士离心,遂发动攻击。先命行军总管梁实进营于浅水原以诱之。宗罗喉大喜,尽锐攻之。梁实守险不出战,营中无水,人马不饮者数日,罗喉攻之甚急。世民度罗喉军已疲,乃令诸将曰:“可以战矣!”遂于同月初七日使庞玉将兵进陈于浅水原。罗喉集中兵力攻击之,庞玉战阵几不能支。世民乃引大军自原北出其不意,攻罗喉军的侧背。罗喉引兵还战,世民即帅骁骑陷阵。唐军表里奋击,呼声动地,罗喉军遂大溃,斩首数千级。世民又帅二千余骑追击之,窦轨叩马苦谏曰:“仁杲犹据坚城,虽破罗喉,未可轻进,请且按兵以观之!”世民曰:“吾虑之久矣,破竹之势不可失也。舅勿复言!”遂进。仁杲陈于城下相拒,世民则据泾水逼之。仁杲骁将浑干等数人临阵降唐,因是仁杲惧,引兵入城拒守。及日向暮,世民大军继至,遂围其城。夜半,守城兵又争自跃下。于是仁杲计穷,乃于是月初八日率其百官,开门出降。世民获其精兵万余,男女五万口。

按薛举于大业十三年四月起兵,翌年十一月子仁杲降唐,历时凡十五阅月而亡。(《资治通鉴》卷一八六)

二、平定凉州李轨

(一)大凉概况

李轨武威姑臧人,有机智,颇窥书传,家富于财,赈穷济乏,人皆称之。大业末为武威鹰扬府司马,当薛举称帝时(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他亦与曹珍等共同举兵。众推轨为盟主。轨与众谋划令惰仁夜率诸胡潜入武威郡(治甘肃今县)内苑城中,执缚隋虎贲郎将谢统帅、郡丞韦士政,轨自称河西大凉王,依开皇制置官属。隋大业八年七月,大破薛举将常仲兴于昌松(今甘肃古浪县),未几攻张掖、敦煌(甘肃今县)西平、袍罕(治今青海乐都县,甘肃临夏县)皆克之,遂尽有河西五郡之地。翌年七月与李渊连结,共图西秦。十一月唐军与薛仁杲对峙于高城之际,轨遂称帝。(《新唐书》卷八十六)

(二)遣安兴贵灭凉

当李轨起兵时,以梁硕有智略,依之为谋主,众咸惮之。及已据有河西五郡,硕见诸胡种落繁盛,阴劝轨宜加防察,由是与安惰仁有隙。时轨子仲琰尝至硕所,硕不为礼,仲琰怀恨,形于辞色,因与惰仁谄硕于轨,诬其谋反,轨因杀之。由是故人多疑惧,心膂从此稍离。

翌年二月,李渊以薛仁呆已平,一面准备东击王世充,一面乘李轨内部多难,遣使连结吐谷浑,以攻击之。时李轨户部尚书安惰仁兄兴贵仕于长安,李渊遣兴贵还图李轨。兴贵至武威,轨以为左右卫大将军。兴贵乘间说轨,要他举河西之地归唐王朝。李轨知兴贵为唐作说客,不听其劝告。于是兴贵与惰仁阴结诸胡。起兵击李轨,李轨出战而败,固守婴城。兴贵徇城呼曰:“大唐遣我来诛李轨,敢助之者夷三族!”城中人争出降。轨计穷,与妻子登玉女台,置酒为别。是月十三日兴贵擒轨送长安,渊并其子弟皆斩之,河西悉平。计李轨于大业十三年七月起兵,至此未及二年而亡。(《新唐书》卷八十六)

三、平定并州刘武周

唐灭西秦之后,以李轨力弱,故即一面以计取凉州,一面积极准备东取洛阳。遂于同年(武德元年)十二月,以秦王世民为太尉,出镇夏邑长春宫,以图进取之计。不意突厥与刘武周、粱师都等,连兵入寇,于是将攻王世充之计暂罢而先展开北征之战。

(一)刘武周、梁师都南侵

武德二年(公元619年)闰二月,突厥始毕可汗索唐贡币,未能得到,一怒之下,率众渡河至夏州(今陕西横山县),一面会梁师都之兵南侵,一面以五百骑援刘武周,侵犯太原。不久始毕卒,其弟俟利弗设立为处罗可汗。高祖渊遣高静奉币至丰州(即隋五原郡),闻始毕卒,受敕纳币于所在之库。处罗闻之怒,欲续入寇。丰州总管张长逊乃遣高静以币出塞为唐朝致赙,突厥乃退。然突厥虽退,而梁师都、刘武周仍续进犯,三月末梁师都寇灵州(今宁夏灵武县),灵州长史杨则击退之。四月刘武周引突厥之兵驻于黄蛇岭(今榆次县北),进逼太原,军锋甚盛。齐王元吉使张达率步卒出战,达辞以兵少,元吉强遣之,因而全军覆没。张达因此忿恨,初二日引武周袭榆次(山西今县)陷之。同月十八日武周遂围太原,元吉将兵数万拒却之。二十日高祖渊遣李仲文将兵北上救援。五月,刘武周之兵攻陷石州(今离石县),杀刺史王俭。同月十九日武周陷平遥(今县)。六月初,武周又遣其将宋金刚攻太原。(《新唐书》卷八十六)

同月初十日,刘武周亲率大军南寇介州(治今介休县),陷之。时王世充已篡隋于东都,国号郑,并分兵向谷州(今河南新安县)、西济州(今济源县)进犯。高祖渊为抵御此两方面之敌,对王世充乃暂采守势,一面遣刘弘基将兵救西济州,击退世充军后,袭破河阳城(孟县西南)毁其河桥,以断其与刘武周的联系,然后转兵进守晋州(今临汾县)。姜宝谊与李仲文进救太原。仲文等兵至雀鼠谷,为刘武周所阻。后来仲文中伏大败,二将皆为所擒。既而二人逃归,高祖渊复遣之。

同月十二日,突厥遣使至唐告以始毕之丧,高祖李渊为稳住突厥,亲为举哀(宫城南面三门之东门),废朝三日,遣郑德挺往吊处罗可汗,赙帛三万段以厚结之。与此同时,裴寂为晋州(今临汾县)道行军总管,授以便宜从事之权,以御武周。七月又置十二军,分关内诸府以隶之。同月,王世充遣罗士信攻谷州,士信、席辩、杨虔安、李君义等相继降唐,东方守势,因而益固。八月,梁师都与突厥合兵攻延州(今陕西延安县),与刘武周东西呼应,行军总管段德操兵少不敌,闭壁拒守。同月二十五日宋金刚攻浩州(即西河郡,今山西汾阳县),刺史刘瞻拒之。李仲文等兵至与金刚战,姜宝谊复为所擒杀,仲文军入浩州城与刘瞻固守,金刚攻之不克,浃旬而退。九月初一日,德操知师都稍怠,乃遣梁礼将兵出击。双方力战方酣,德操帅轻骑掩袭其后,师都军溃,逐北二百里,破其魏州(今陕西清涧县西)。德操出奇制胜,对唐之战略态势,实有极大之转机。

(二)介休之战

九月,裴寂至介休,宋金刚据城拒之。裴寂屯度索原(在介休县东南介山下),晋州以北城镇皆没,唯浩州独存。裴寂已败,上表谢罪,高祖慰谕之,复使镇守蒲州(今永济县境)。

(三)柏壁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