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肩膀,没有一丝痕迹,更不用说是刺青了,梦石甚至把右肩都露出来了,那是大光明坛中女性刺青的肩头。
若戒再次沉默了。
王海淿走到梦石身旁,还伸手摸了摸他露出的肩头。
“我以‘毒圣’的名义宣布,孟先生的肩头绝对没有过任何的损伤。”王海淿的扑克脸在众人诧异的神情中再次登场了,只是他自己也在嘀咕:这老头怎么弄的,我还以为他会搞块假皮贴上去,可……可这老头的皮肤怎么那么嫩的,比俺侄女的还好。对了,他的声音和年龄很不同,但他脸上的皱纹是做不了假的啊!
倒是杜魁想到:嘿,少打了一架,怎么也得医好我兄弟才能死吧!
哼哼,算计我,上次救了个老头,医好了是个哑巴,还转身就“飞”了,只扔下了个牌子给我。只是自那以后我说话的声音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奇怪。而事实上,这次被误会的原因正是因为救过那老头。
梦石合上了衣服,向若戒走了过去,一脸红晕却无任何表情的面上怎么看都是在奸笑,尤其是那一直眯着的双眼,完全符合大反派的形象。
“手伸出来”,梦石冲着几个和尚说道。
若戒到底是高僧,第一个把手伸到梦石的身前,他的徒弟也就有样学样。于是,梦石的面前就出现了数只伤痕累累、血痂连连的大手。倒是若戒老和尚的手掌显得最是干净,不过死在上面的性命比其它数只加起来都只多不少。
半刻钟后,梦石将众和尚的脉皆搭过一遍,在若戒身上耗的时间却有大半还多。随即坐在地上思索起来,只见他一手不停的摸着自己的鼻子,完全没有先前在林中那种飘逸似仙的气质,活脱脱的一个老顽童现世。殊不知他的动作引得其他所有人产生了一个相同的念头:这怪老头在玩什么?
“有了”,梦石灵光一现,就见他把“七杀和尚”的右手脉门一扣,一道先天元气顺经而上。待他把手松开时,若戒已经感觉到气机行于那两条受伤经脉。内功精湛的他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五戒和尚”的腹中也都各多了一粒化开的药丸,股股热气在体内散开来了。
“施主,有何事要贫僧去办?”语气委婉,声声至诚,心中一片感激。
“嘿嘿”,气色大不如前的梦石一笑,那笑声已是略带嘶哑,“五个小和尚回去多睡睡觉,多吃点肉,伤就好了。记住了,第一顿没人至少吃三斤。老和尚也要吃的。”这分明是梦石对方才戒嫖的“突袭”还的仇。不过他到不知道,这群师徒私底下根本不戒酒肉,那虎背熊腰的戒嫖就是吃的最多,营养最好方长成一大个。可谓白费了心机。
看到以德报怨,不顾自己身体、一心只为他人的怪老头,若戒感触颇深,一种回佛堂苦读佛经的冲动豁然而起,却没想到下一秒佛祖抛弃了可怜的弟子。
“大和尚要做的事,我看是顶上一顶三尺见方的红盖头行走江湖个两三年,还是去定州最红的春水阁做个七八年的头牌花魁,还是找个有几房小妾的财主嫁……”
梦石的声音还是不带感情,音量也不大,但在这宁静的夜空中让每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一阵咳声四起,血杀和毒圣更是嗤嗤有声,尤其是杜魁一脸的狞笑让若戒在那颗破碎的心紧接着又悔断了肠子。就连众人身后林边上的一棵大树后也出现了晃动的身影。倒是赵槿收敛了笑容,开始重新打量起那“疯子老头”。
看到处于暴走边缘的“五戒和尚”,“唉,我还是没想好要摆脱大师父做什么,不如下次见面时我们在商量商量?”皎洁的月光照在白衣老头的脸上,那表情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可他肚子里念叨着的却是:我花了那么长时间‘冥思苦想’,难得你又配合,看,现场效果简直就是“倾城倾国”啊!
“施主宅心仁厚,日后自有果业回报,贫僧这就告辞。”若戒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只是一转身,那满是血痂的袈裟就此消失于众人的眼中。自然,“五戒和尚”也便随他们师父去了。
此时,一旁行功完毕的发财看着双颊红通通的白发老头,越来越佩服自己老板的本事,看那“青山难忘”的力道真是后劲十足啊!
“呃”,一道酒香透喉、过口、通鼻而出,醉态可鞠的梦石看着远方,嘟囔了一声:“嘿,这大和尚!”
不再刻意控制声音的梦石只是嘟囔了一句,立刻就让全体人马心神一震。
“搞不好这老头真的是那‘妙音筑’里出来的魔头。”此话一出,这个念头顿时出现在了几人脑海之中。方才若是“七杀和尚”有了这几位的“支持”,估计战果大可改写。只是此时,偏又众人兼有其所求之事。真可谓,和尚进了道观--有理无人信。
这边和尚方走,却见白发老头又取出方才到手的利器把玩。大家自是想看下面要唱那一出,却没料到,惊变横生。
只见空中:碧芒烁,化长虹,似一条青龙直向血杀而去。
杜魁看着这失而复得的“碧痕”宝匕,血从口中、鼻中不停的流出,心中那种难明的滋味就别提了。杜魁猛地一转头,凌厉的杀气直逼梦石,一声霹雳般的吼声响起:
“死老头,你快救命啊!”
梦石快步走来,手中已是取出了两支小玉瓶,来到“血杀二熊”面前一人给灌下一瓶,运指如飞。转眼间,俩熊便醒了过来,接着梦石左手在腰间一探,银针立现,喝道:“酒来”。好在杀熊好酒,杜魁出手似电,酒葫芦已在梦石右手之上,酒塞被牙咬拔去,“噗”,一口烈酒喷在银针上,手影闪动,俩熊面上各有数针,口鼻血停。
“赶人,护法!”梦石冲杜魁一声暴吼,端的是顽童脾气。还记得要报复报复。
“滚开!!!”
梦石后悔了,这杜魁虽是对其他人怒喝,可毕竟是在他身边发声,这一声显是运足气的,若方才之吼谓之前奏,此喝声则为大戏开堂。直震的梦石两耳嗡嗡鸣,双目金光现,天旋地转,腹中琼浆起波澜。整个“精明之府”立马混乱一时。
杜魁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波及之处,提掌附到梦石背上,便立刻出现一副诧异的表情,随后更是满脸的震惊之色,比之方才无有不及,犹有过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今天累了,你们的事以后搞定,全部包在我身上!”梦石身心疲劳之极,但犹喊出此话,方倒在他那随身的铺盖上沉沉睡去,双颧的红晕依旧没有退去。醉酒的刺激下,变了个人般的梦石在某大师的“帮助”下心情极好,体乏神倦的他更是给他人带来了一道福音。
“他俩今天就这样了,心脉已接上,出血也止住。原先还是能拖几日的,非要一个劲傻笑,好啊,乐极生悲了吧,心脉笑断,不是我就没救了。”梦石的话叫杜魁也觉得是冤气,明明是他整的众人情绪剧变,引得他兄弟心脉都断了,那张嘴……
没见老头有什么动作,便跑来一匹黑马,个头不高,看来是年岁也不大,身上却挂了不少的东西,最大的自是梦石方才睡得铺盖。听起来倒是瓶瓶罐罐一大堆,那边的王海淿一个劲的吸鼻子,老是用眼睛的余光瞟过来,那模样和他绰号中的“圣”字看不到丝毫的联系,到是像极了一类专练手上功夫的人马。
给火堆里添了把柴,在明亮的火光下,血熊和杀熊露出一张熟睡的脸盘,已是气息平稳,略显细些。
“我累得不行了,他们无什么大碍了,明天再治。这匕首血腥太重,不适合我,还你罢。帮我看好老黑(那匹黑马),顺手烧烧火,加个柴的,就算酬金了。”于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一方霸主“血杀”杜魁变成了看马小厮+烧火小厮=小厮。而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个被指名变成小厮的人对这此没有丝毫的反应,从刚才就开始用一种谁都看不到的眼神盯着那个发号施令的人。
在这林外数拨人马休息的身旁都燃起了火堆,使得大家对寒冷的抵抗大有加强。不过,除了那不知某棵大树上或树下的二位除外,众人完全遗忘了林中还存在着同胞。
“啊--嚏!”洛澄宆打了喷嚏,他无意识的揉了揉鼻子,全身缩的更紧了,整个人抱成一团,活脱脱一蜷在雪地中光腚猴。中秋佳节,月朗风轻,地凉露寒,洛澄宆孤零零的睡在大地上,之后,他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