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的感觉!
借着皓白的月光,花重怔怔盯着她的那双紫蓝色眼睛,在这样凉风瑟瑟的夜里,若是出现这样一双眼睛,肯定得把人吓得魂飞,怎么看怎么诡异。
那女人伸手一揽,就抱住她小小的身体,透过她脸上那些药粉,眼眶依旧是青紫色的,她当初还以为这千羽墨会为她治疗,看了是不能指望他了。
慢慢降落到地上,蓝衣女子伸手在她伤口上面一抚,血液都从新流回身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股热流从上空窜到全身,瞬间赶走了那些寒气。
刚刚触碰到地,地上那些草叶上的白霜都化去了,像圆圈一样,寒气一波一波褪去。刚刚花重用的那把剑掉在地上,差点就伤了她,蓝衣女子伸出手指一指,那玄铁剑眨眼睛就化作一团粉末,最后像燃烧后的灰烬一样,被风衣刮就没了。
花重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女人,不仅漂亮,法术还这么高。
“谢谢你,漂亮姐姐!”花重惊讶地摸摸自己的腹部,伤口已经消失了,到底拥有什么样的法力,才可以如此轻易地治好她?
“我叫虚花子···你不要叫我姐姐···”虚花子脸色怪怪的,还紧紧把她搂着,知道她被冰魄术伤了魂魄,失去记忆了,都记不得她了。
一晃过了五年,还是这般模样,知道千羽墨喂她吃了仙药,也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时候通的仙脉,成仙以后就一直没有长大,就连脸上的疤痕都去掉了。
一回六界就来了榣山,四处寻找她的气息,却正遇到她练剑遇到危险。
“为什么,不叫你姐姐叫你什么呀?”花重还想在她怀里待一会儿,伸出脸蹭蹭她的肩膀,没想到这个动作似乎吓到她了,看到虚花子脸上有些惊恐。
“叫我···”虚花子一时语塞,不叫她姐姐要叫什么呢?难不成现在告诉她,其实她不是女的!可是她现在就是女的,百般纠结。
“那我叫你花子姐姐好不好?”虽然不知道这个美人是什么人,至少救了她,就是她的恩人。
“那我就叫你重儿好了。”虚花子温柔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花重红着脸从她怀里爬起来,个头还不及她胸口,仰头好好看看这个姐姐,可是一看就再也挪不开眼睛,这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妖孽,这么漂亮?
“对了,姐姐,你是怎么进来榣山的,居然可以不被三尊发现。”花重疑惑着,榣山结界十分强大,即使法力再高,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来来去去,结界稍有动静就会被三尊发现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把结界悄悄挖了一个洞,就钻进来了!”
虚花子自豪一笑,蓝丝长袖一挥,榣山上空的结界果真出现了一个紫蓝色的洞,闪几下又隐没了。
看着眼前的人惊讶表情,真不知道她这一世怎么这样可爱,想想以前,从来不会笑,天塌下来了她眼里也不会有一丝表情,就连她脸也看不见,唯一一次偷看她洗澡,看了一下她侧脸,以至于当初幻化人形的时候都想着她的样子,却不知道有几分相似。
真的很想知道,她长大了以后会是什么样。
“哇,姐姐,你连结界都可以挖洞,你和榣山剑尊相比,谁更厉害呀?”
“额···这个嘛,我还没有试过···”当然不用试,要是她妖力恢复完全,就算是榣山三尊加起来,也敌不过她一根手指头。
“你怎么这么晚还来练剑,你看这一次就出了差错,要不是被我撞见,你就死定了!”
“我要是不努力,就会落后了···”花重说着有些委屈。
“落后就落后呗,为什么要那么拼命?”
“因为榣山再过三个月就要举行仙剑大会了,我想脱颖而出。”
“原来是这样,苦了你了,累不累?你一直都是这样吗?”虚花子眉头一皱,看到花重点头,她心里更不是滋味,怪不得这么久以来,还是这么瘦,一点儿肉都没有。
“重儿,姐姐过几天来找你,为你治疗你的伤。”
“啊?我没有伤呀,伤已经好了,你看。”花重奔奔跳跳,转几个圈给虚花子看。
“那你的眼眶怎么回事儿?而且你一直都想不起以前的事。”伸手摸摸她瘦瘦的小脸,皮肤还好,就是没有一点儿肉。花重摇摇头,对于这件事,她一点记忆也没有。虚花子眼神一冷,什么时候一定要好好折磨折磨这个玄洪殒,最好是让他生不如死。
“花子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叫我姐姐,你就是···就是我妹妹呀!”妹妹两个字有些难以启齿,这么可能是妹妹!不过为了好接近她,只能这样了,只要重儿不讨厌就行了。
“花重——”这会儿树林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夕纷飞来找她了。
“重儿,不要把见到我的事告诉别人,知道吗?我会经常来找你的···”
“知道了,姐姐你快走吧···”虚花子转身正准备飞去,突然又转过身来,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袖子里面飞出一把剑,递给花重。本来想送她轩辕剑的,又想轩辕剑是不是太招摇了,可能会引起麻烦,况且她偶然寻得轩辕剑,还没有开锋,送她也不能用,只把自己的潋髓剑送给她,当初给这剑起这个名字可是别有深意的。
虽然不用这剑,她却一直带在身边,送给她再适合不过了。
潋髓,恋髓,恋入骨髓,她怎么会明白呢?
“重儿,我把你的剑毁了,现在重新送你一把,拿着!”花重有些犹豫,虚花子毫不客气地把剑往她手里一塞,化作一道紫光就飞走了。
看着手里紫光蓝光交错辉映的宝剑,学了几年法术,看过许多帛书典籍,剑谱上面有记载各种宝剑,可是这种两种光芒的剑她还从来没有见过。
感受到剑身上氤氲的气息,似乎一半灵气,一半妖气,好奇怪的剑。花子姐姐还没有告诉她这是什么剑呢。
夕纷飞叫她的声音越来越近,先收起剑来再说。
“纷飞,我在这边···”夕纷飞好像没有听到,索性用树叶吹了哨子,夕纷飞不一会儿就从树林里面钻出来。
“原来你在这里,我们该回去了。”夕纷飞拉起她的手就往回走。
两人平时都是约好在这片树林里面练剑,其实夕纷飞是怕花重一个人在晚上练剑遇上意外,她不放心才来陪她的,主要目的不是练剑,她平时一到树林,就搭上一根绳子开始睡大觉。为了不打扰她,中间都相隔了一段距离,只到了约定时间夕纷飞才来找她。
有时候水倾蓝和陌上熏也悄悄来凑热闹,几个人时常陪花重练剑,就这样一直过了几个月。
“纷飞,催霜剑法的第七式我还没有练成呢···”花重有些沮丧。夕纷飞已经练到了第九式,过不了多久就练完整套催霜了。她本来就是方壶掌门之女,天生仙骨,悟性又好,好像什么东西都难不倒她一样。
“你别着急,这个是需要悟的,你必须明白剑法中的那一式所在的精髓和妙处,才能在不是刻意的情况下练成。”夕纷飞一边走,一边给花重上课。
“那你练习‘千山暮雪’这一式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千山暮雪,雪主寒,想要控制寒气,你心里必须要有火,简单来说就是这样,还得你自己悟,我说了你不明白也没有用。”
“哦···”花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其实她真的不明白,怎么才叫做心中有火?难道真的在自己胸腔里面放一把火吗?
两人轻手轻脚回到休殿,没有惊动旁殿的人。
自从榣山休殿扩建以后,她们再也不用五个人挤在一间休殿了。一百零八休殿扩建为三百六十休殿,现在她们都是两人一间小殿,十分宽松。
两人躺下以后,花重没有睡意,她一向都是浅眠,时常听见对面那人说梦话。
夕纷飞睡姿不怎么雅观,老是在自己床上摆一个大字,要么就是把自己裹成一条虫,睡到半夜又从床上滚到床下,这时候花重都会施点法术,把她抬回去,自己接着睡,可以天亮一看,她又睡到了地上。
四年下来,夕纷飞的脾气似乎还是老样子,喜欢欺负别人,霸道又心软,嘴硬又无赖。都习惯了她的脾气,可是细细回想一下,夕纷飞算是对她最好的了,大半夜还陪着她练剑,这份恩情还都还不起。
“纷飞,你睡着了吗?”花重小声问她。看着窗外的月光流泻在她身上,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再也不是那时候的小孩子了。
“没有呢,我睡不着···”
“你有心事吗?在想什么?”两人透过黑暗交流心声,却是这几年来最常见的交流方式。
“你有注意到公孙冶吗?他好像变了许多,最近两个月都不怎么见到他···”
夕纷飞一提他,这倒让花重想起来了,当初的胖子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你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人间有四大姓氏,分别是什么吗?”夕纷飞问她。
“分别是轩辕,公孙,濮阳,还有尊于,四大姓氏···”花重心里一惊,公孙?难道这有什么关系?
“是的,休与国濮阳氏,齐国轩辕氏,咸治国尊于氏,而平国,正是公孙氏,在十五年前,据说平国那时候遇上巨洪泛滥,四处饥荒,这时候休与国濮阳一族为了夺得轩辕剑,放出穷奇怪兽,灭了平国,还杀掉了公孙一氏的王族,除了一个下落不明的王室子弟,其他无一人生还···”夕纷飞没有再说下去。
若真的是这样,那公孙冶很有可能是平国王室遗留下来的人,该不会那么巧吧?但是只有王室血统才能姓公孙呀,要是他知道是休与国灭了他全族,他会怎么做?他来榣山的目的,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