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雪夜探营（五）
朗木顿措最后的意识中听到了号角的声音，飞舞在空中的头颅，分明看见从高处山坡上冲下来的帝国候骑剧烈晃动的身影，连那帝国骑士发射的羽箭发射的轨迹也是那样的不可思议，不过这一切看得那样的真切，随即一切慢慢地变得模糊，直到黑色幕布将自己的眼睛全部遮蔽住。
残存的意识中想起家族中德高望重的老族长对自己的评判：“你会是一个好的战战士，却不是一个好的主将你的想法和做法，只会害死你的手下军士，让他们死的一点也不值得！”
“老族长说的真对啊！”这句话是朗木顿措没有发出声音的哀嚎。
吐蕃铁骑还没有能接受主将阵亡的事实，帝国候骑在他们两翼发射的羽箭就不再让他们劳心费力地思考或接受这难以接受的事实了。
不算密集的羽箭却更加的准确，几乎是箭箭能索取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有几个也许是身材太出众了引起了帝国候骑的注意，三五只羽箭竟同时钉进了他的躯体，不过他还是应该感谢这些要了他性命的羽箭的，瞬间要了他们性命的羽箭，让他们早早地让灵魂飞离躯体，不必再在高度恐惧中度过的等待死亡降临。
“绳子”将手中的战斧向空中一摆，大喝了一声：“留下活口！”随即向那吐蕃阵地冲过去。由上至下的攻击简直是一泻千里般的神速。让那些跟随着“绳子”的候骑还没有催马冲上前，战斗几乎就已经结束了。
让那些还未施展能耐的帝国候骑，一边叫骂着后来的弟兄不够意思，光想着自己立功，却不给自己留碗汤喝喝，一边催促战马向这里冲过来。
当“绳子”冲到了吐蕃阵中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不带伤的吐蕃军士了，尽管有些人在地上翻滚着祈求着帝国候骑饶命，在这严寒的条件下带走负伤的人，简直是奢望。“绳子”跳下战马。
就近找到一个伤势还算是轻的吐蕃军士，摇晃着他的肩膀询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眼看着那吐蕃军士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听不到了。才略带满足地丢弃了那具慢慢变凉的躯体。
已经命令手下候骑打扫战场的“仙鹤”，看到“绳子”忙完了手中的活计，才赶上来狠命地踢了他一脚，愤恨地骂着：“该死的臭绳头儿，你要吓死我啊！害的我一个吐蕃贼也没有射中，光想着你******有没有事，下次再这样，吐蕃贼杀不了你，我也要一箭射死你！！”
发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将矮胖的“绳子”搂在了怀中，“绳子”感觉着同伴身体里传来的抖动，知道这次冒险的举动，真地吓倒这个生死与共的同伴了。
轻舟命令随军的医士，一定要将帝国功臣候骑陈小旺救治好，并要及时转送到条件好的后方，安排好这一切后，轻舟执意要亲自到吐蕃扎营的褐岩山谷去看看。
邓解和廖拓等人劝说不住，只好命令“绳子”和“仙鹤”等人严密保护主将轻舟，趁夜色正浓驱马赶往百多里之遥的褐岩山谷。
马蹄敲击着冰封千载的冰盖，就像在敲击着轻舟的心，相隔一大段距离，就会遇到一大摊血迹，尽管是在一弯新月下，那些血迹在洁白的雪原上还是那样的醒目刺眼。
看着眼前的惨状，激起的是满腔的怒火，帝国候骑不忍心将自己的同伴暴尸荒野，几个候骑翻身下马，试图将阵亡的候骑遗体，从冰冻的地面上收敛起来。
怎奈那灵魂已经不知飘向何方的忠骨，经过吐蕃铁骑的恶意践踏，已经变成了肉泥，寒冷让帝国候骑的遗体和这千年的沉冰融为了一体。
候骑们无法将那些阵亡帝国候骑的遗体从冰面上收敛起来，绝望地看着轻舟和“绳子”等上官，眼睛中带着悲愤的神情。
轻舟翻身下马，掏出身上的汗巾撕成一块块地，然后半跪着在那摊血肉中寻找着，先是候骑军士身上的名牌，然后再将能轻轻拾起的，或是一缕随风飘荡的头发，或是一块突兀出来的白骨，小心地将其从血色的冰层中取下，和那代表这个候骑的名牌包裹在汗巾中纳入怀中。然后将周围的白雪轻轻地堆积在那血肉上，直到看不见那刺眼的血红为止。
“老刀”的阵亡、一小队帝国候骑的全军覆没，让轻舟心中很是难过。
“几次侥幸得来的胜利，让他和所率领的前军三千将士普遍存在着一种骄兵情绪，承继先辈的光辉战绩和这几次小胜，认为帝国的铁骑是天下无敌的。盲目轻敌的情绪已经在整个前军，甚至是整个的帝国远征大军中中蔓延。当我们沉醉在昔日的辉煌战绩中的时候，十一条生命在瞬间无谓的牺牲了，一个年轻的帝国军士终身残疾。这样的事实应该提醒每一个将士，我们面对的敌人不仅凶残也很狡猾，一旦我们轻视了他们，就会得到了这样的打击和报复。战争是要有牺牲的，但是绝对不是无谓的牺牲，作为一个统帅千万军士的将领，应该为手下每一个军士的生命负责，只有爱护军士的生命，才会有军士之献出生命。一个不关心属下生命的统帅，在未曾出兵之际，就已经败北了！因为他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作战，而不是和千万弟兄抱成一团，形成一个强有力的战斗集体。战争可有早就一个统帅的辉煌，而这辉煌来源与每一个军士的奉献，否则那会成就那些将军的身前身后名望呢？”
轻舟摸摸怀中那些阵亡候骑的遗骨，炽热的体温，已将冰冷的骨骸中参杂的血水，慢慢的融化，轻舟感觉到血和雪慢慢的和自己的体温相同。
酷寒让轻舟感到一阵寒意，却没有将紧贴胸膛的遗骨取出，任那冰冷刺激着自己的身体，也好像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那些可爱的兄弟们。
“安息吧，兄弟们，让我带你们回家，”
兄弟们支持啊！老卫队敬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