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扮猪吃虎（四）
阿罗施灰色的瞳孔骤然一缩，上下打量着严衡良久才开口问道：“你相信你的头人能战胜我么？他知道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谁？”
严衡有点羞怯地回答：“我们的头人不知道你是谁？所以打发我来看看，你们赤魔赤延部是不是真的那样厉害，那样可怕。”
看着阿罗施渐渐转怒的神情，严衡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以我看来……。”阿罗施很希望面前这个少年能说出自己喜欢听的话，眼神变得带有一丝期待的神情。
严衡认真的上下打量眼前精壮的阿罗施，神情忐忑了半天才慢慢说道：“依我看，你就象……”“象什么”阿罗施追问道。“就像草原上的饿狼，拖着空空的肚皮。我也能用这个打断你的脊梁。”严衡霍地认真说道，还晃了晃手中的牧羊铲。
“什么？”暴怒从阿罗施的心头升起，手已经向腰间的突厥弯刀摸去。正想询问严衡什么，突然感觉一道黑影向自己的头部袭来。饶是身经百战，电光石火间阿罗施也堪堪避过头部的打击，肩膀上倒是重重地挨了一记重击。顿时，阿罗施感到半身酸麻。
饶是失乐了先机，但是，身经百战的阿罗施手上却不慢，厚重的突厥弯刀瞬间挥出，拔刀出鞘到直奔严衡的脖颈割来，在通常人的眼里，不过是刚刚打过一个闪电一般。
更不可思议的是，阿罗施刚劲的腿同时飞起，侧踹向严衡的小腹，酸麻的左手捏起的拳头，挟持在腰间，准备着第二轮的攻击。
一击得手严衡迅速倒退，避开了阿罗施在瞬间就完成的反击，心中暗自赞叹阿罗施的强悍，在自己一招中的的情况下，依然能做出迅速的反击。
相隔很远的几个牧童打扮的骑卫，收住呵呵傻笑，迅捷地扑向看守自己的那几个赤魔赤延部勇士，也是一时的大意和自信，赤魔赤延部只留下了四个强悍的勇士看守这些傻呵呵的牧童。而这些勇士的目光，还被突然发难的严衡吸引了过去。
刚想挥刀堵截后撤的严衡时，已经被那几个牧童扑倒，缴去了手中的兵器。继而挟持着向山冈下跑去，嘴里发出得意的呼喝。
呼啸的刀风中，严衡像一片无奈的秋叶来回的飘荡。看似危机重重却总能在最危险的一瞬避让过去。手中的牧羊铲舞动的密不透风，不时攻击着阿罗施的必救之处。
眼见得自己的手下被捕获了去，心中一急刀法加快了很多。而眼前的这片危机四伏的秋叶，随着刀风飘荡的更加激扬。更可怕的是这片秋叶还有敏捷的思想。
严衡在躲避着锋利的刀锋的同时，留意着阿罗施的武功路数，试图在他严密的刀法中发现弱点，早在来这里之前，严衡及同伴们就分析过赤魔赤延部的武功路数，猜想这个民族以马上攻击为主要作战手段，下盘虽要经常加紧马腹而变得强壮有力，但是势必缺乏灵活性。
在马上作战前，先一次击败他们一次，借以打击这个骄傲的部族，成为至此的主要目的，而严衡更多了心眼就是印证伙伴们的推测是否正确。
十数招过去，早上那碗骨头汤已经化作冷汗流淌了出来，可怕的是身上的力气也随之泻出体外。阿罗施感到自己的呼吸已经开始沉重起来，一时大意，被面前这可恶的牧童击中的肩头，一只手臂开始不听使唤了，逐渐竟成了运动的负担。
稳健的下盘开始有些动摇，本来就不是很灵活的步伐更加艰涩。“******，这个狡猾的小子！”脚上重重地挨了一记重击之后，这样的击打就不停地传来。一些暗中监视的部众已经看出了阿罗施即将落败的端倪，纷纷抽出兵器冲出了藏身处向搏斗的场地跑来。
怒吼，这回挨打的地方是膝盖，剧烈的疼痛让阿罗施扛不住跪了下来。但凶悍的他几乎将手中的弯刀舞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墙，怒吼声让严衡听了都感到心中渐起寒意。
“这哪里是人啊，分明是一只彪悍的豹子！”眼见阿罗施的帮手就要赶到。
严衡飞身纵起，向山冈下奔去，嘴里大声的呼喊：“乖乖，不要跪送小爷了，回去啃你的羊骨头去吧！”话音未落地，人已经窜出去好远，同伴们将那几个俘获的部众捆绑了个结实，正在等待他回来。
一声得意的呼喝，几个被小窥了的牧羊孩童挟持着自己的部众，飞快地向湖畔的营地跑去。
想要追赶膝盖处的伤痛已经让阿罗施无能为力了，眼见那几个小牧童飞快地消失在远处，渐渐地不见了踪影。
几个部众搀扶下，阿罗施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看着自己的手下正将煮熟的羊肉分给那些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和满足的老少部众，阿罗施心中泛起酸楚。
“这些部众忠心耿耿随着老头人辗转千万里回到故土，一顿饱饭就让他们这样的满足，作为部落的领导人真是感到惭愧。”
老头人阿古施站在破旧的帐房外，等待着阿罗施的回来，与敌接战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这里。想到阿罗施的莽撞，老人开始担心他的处境，看到阿罗施被搀扶着回来心中一惊。“毕竟是本族第一的勇士，是谁能在这样短的世间里击败阿罗施呢？”
两碗羊肉汤虽然没有让阿罗施尝到饱的滋味，总算能暂时压住了心中的饥火，恋恋不舍地将空碗放到破旧的几上，阿罗施才向老头人汇报接战的过程。
所说的都是埋怨腹中饥饿难耐，不然不会落败，并将希望寄托在明天的正规突击作战上。看着眼前不服输的阿罗施，老头人心中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几分担心，事情真的就像阿罗施所说的这样简单么？
没有严刑拷打，一切的询问，都是在那几个俘虏大口吃着丰美的牛羊肉的时候问出来的，忠厚又没心计的赤魔赤延部，听到那些人问的都是些和征战没有关系的问题，索性将怎么从大食逃出来，头人是谁、部落的酋长是谁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好像是要给肚子腾出多装些肉食的地方一样。
摸清了赤魔赤延部的底细，又在首战击败了他们的酋长，心中策划着将这个凶悍的部族赶出乌兰湖畔的严衡，不觉在心中升起一丝怜悯之心，心目中的英雄，真的没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