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雪影刀光（五）
营帐的斜坡上，雪花被着吼叫震落，下滑的过程中不断汇聚，越聚越多连带着整个斜坡上的雪一同滑落，竟然汇聚成一条不可阻挡的雪流。轻舟突然支愣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帐篷壁上积雪滑落的声音，蹙起的眉头显露出他正在琢磨着什么？直到那积雪完全滑落了下来，轻舟才猛然转过身来，向吐蕃城堡望去。只见那城堡依山而建，背靠着一个巨大的陡坡。原本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原有的孩子般的狡黠。
帝国大营内，由于不再担心暴露目标，大伙儿都能喝上一碗羊肉汤，尽管那肉汤是用方便携带的烤羊肉制成的，缺少了羊肉的鲜味，但是那热热的感觉，却给这些天没有暖和过的军士们带来久违的温暖。大帐内坐着轻舟、邓解和“仙鹤”“绳子”等几个心智颇高的将领。
廖拓和几个前来求战的将领，被邓解以补上军营酗酒的责罚，而吓的远远地逃遁，寻找剩余的羊汤解馋去了，这到让轻舟等人能够安静地讨论作战计划。邓解看到轻舟特有的笑容后，就知道这个主将已经有了主意，找这些人来，不过是要完善这个计划而已。轻舟看到想要约请的将领，都不请自来的到此聚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开了几句玩笑话打开了气氛后，轻舟向一旁久居大漠、见识颇多的“绳子”发问道：“‘绳子’，你知道怎样将山头上的积雪弄下来么？”
“绳子”是多么心机聪慧的家伙，一下子就明白了轻舟的意思，兴奋地一拍粗壮的大腿，叫到：“对呀，利用雪崩，古代就有关云长水淹七军的典故，今天我们就来一个雪埋吐蕃。”轻舟等人也曾听说过雪崩一说，只是没有亲眼见过，也就不知道这雪崩的厉害，轻舟年轻，率先央求“绳子”快点将雪崩的事情讲给大家听。“绳子”知道军情紧急，也不买关子，将自己亲眼所见的雪崩，绘声绘色地讲给诸将们听。
出入西域的商队，很少在冬季冒险在这雪山脚下行走，有时候为了赚取更高的利益，也不得不挺而走险。但是，要在这冰天雪地中行走，无疑是象在鬼门关打转一般，虽是能丢掉性命。传说这些雪山都有灵性，一但商队有人做出不检点行为，就会惹得山神爷发怒，轻者云遮雾绕辩不清前进的方向，重者就是这雪崩，将整个商队连人带牲畜一起活埋在山下。所以，在雪山脚下讨生活的人们在经过雪山时，都被告诫一定要少说话，少发出声音，以免惊怒了山神爷，发起雪崩将整个商队埋葬。
轻舟听完“绳子”的介绍，倒是不怎么相信山神爷的臆说，倒是猜测那雪崩一定与声音有关，回想勘察那吐蕃要塞的地势，两侧山陡峭的不能让人攀爬上去，正面隔着一座三百余步城堡，再强的弓箭都达不到这样远的距离，况且羽箭射到上面也不会发出多大的声响，想来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怎样才能让积累在山顶上的积雪滚下来呢？众人苦苦思索，却没有一个能拿出主意来的。天到下午，空中又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仰望着山头上不断加厚的雪层，却没有办法利用，轻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屈指敲打着自己的脑门，搜肠刮肚地想着主意。没有注意远处蜿蜒而来的一队人马。
常汉没有一般人都有的浮躁，平时就那么闷声不响地呆着，好像刻意将自己隐藏起来一样。就像他发明的那些器械一样，只有在使用的时候，才会令人惊叹一样。不过常汉也有对撇子的朋友，这个朋友就是轻舟。
常汉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轻舟自己的话就多了起来。以往人们知道了常汉的技能，都是想让他帮助自己改造那些本来就很锐利的杀人工具。只有轻舟愿意和自己摆弄那些被别人误解是孩子玩具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就是常汉最愿意制作的东西了。人一生都在内心保留着童年宝贵的记忆，常汉尤其是这样，一但心中的密码被人打开，自己的心扉就会对这个人敞开了。
前军是轻装前行的，一切的辎重供应都是大营每天专门运来。常汉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思念，向令狐春山提出请求，要亲自押运辎重，顺便看看轻舟。也许常汉和令狐春山两个人都是内向性格，令狐春山对常汉有特别的好感，也就同意了常汉的请求。常汉此次押运的不仅仅是粮草辎重等，还有一具经他从新设计修改过的床弩。
由于帝国边关武备的荒废，原来配属第七镇的床弩早就坏掉了。所以轻舟尽管是军营长大的，却从来没有见到威力巨大床弩的发射。从那日看到常汉摆弄那具床弩，轻舟就盼望着能修理它，早一天见识一下这威力巨大的武器。常汉多次听到轻舟的心愿，也就加紧了对床弩的修缮改造。等到调试成功后，方请高仙芝与封常清等高级将领检阅。高仙芝看到经常汉改制的床弩，威力与自己曾经见过的床弩提高了许多射程很是欣喜，遂命名为伏远将军弩。试制成功床弩，在高仙芝的亲自监督下连夜赶制，可惜的因为制造工艺的复杂，偏僻的西域制作材料又很匮乏，直到大军出征时，才完成了九具。整个大军就带着这九具床弩出发了。
由于军务紧急，轻舟已经率领前军提前出征，就没能见识过这床弩发射时壮观的场景。象孩童炫耀自己的新玩具一样，常汉将自己心血的结晶，第一时间要让自己的好友见识一下。“让我朋友欣赏到自己的技艺，才算是值得炫耀的事情。”这个信念才是常汉此行的最终目的。
轻舟见到常汉的心情自然是欣喜无比，寒暄了几句后，常汉自然将床弩试验成功的喜讯告诉了轻舟，轻舟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欣喜若狂，跳起来重重地擂了常汉一拳，牵过他的手奔出帐外，翻身跳上战马，领着常汉来到吐蕃要塞前，邓解等几个参与此事的将领也快马跟了上来，轻舟比划着将自己的计划讲给常汉。那些将官也注目与常汉，想听到常汉确定那伏远弩能帮助达成计划。听完轻舟的设想，常汉从怀中掏出几只木棍，组合起来，变成一个仪器，对着那山脊上的雪层测量着，眉头紧锁。轻舟不明就里，只好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摆弄着手中不知名的器具。常汉默记着得到的数据，翻身下马，用手中的木棍在雪地上划拉着运算，轻舟因吐蕃军队就在不远处，虽然人们站在吐蕃弓箭射程以外的距离，但还不能掉以轻心。所以不敢轻易下马，只好和几个将领在马上替他警戒。不时往地上瞄上一眼，好奇地看着常汉鬼画符般划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