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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天清日朗,崇山依旧,流水杳然。

微风轻拂蒲小溪的面颊,撩拨她鬓边发丝。

她怔愣了许久醒过神来,游目四顾,以神识与认主灵龟沟通,片刻之后,惊呼道:“一日十年?天!这……九重天的时间怎得忽然变快了?”

“难道我昨日无意中做了什么引致了改变?”半晌,她一手拍向脑门,奔进主修炼室中,面向镶嵌在洞壁里的镜子不言不动。

镜子周围那些奇怪的凸起的小石块,有一枚被按了下去,与镜面齐平。这是她昨日摆弄的,离开九重天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而此时,光滑的镜面上浮光掠影,如一圈圈波纹般的五彩流光旋转着,绚丽夺目。

沉吟良久,蒲小溪试探着伸出手去,刚触碰上,便被一股强大的排斥力推挤开,连退了数步,“时空万古盘!弹指已千年,挥毫过万里……”

明眸转动,扫过镜边一个个凸起和凸起旁奇怪的符号,蒲小溪心神间隐隐有丝玄妙的明悟,喃喃道:“空间未变,时间变了,这个凸起改变了时间流速。那么其他的凸起是否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她却不敢再试其他凸起。

外界一日,此间十年,如此神异,当真逆天。万一还有一日百年、一日千年甚至万年,按错了,岂非要寒鱼成灾,灵龟早亡?

“既然时间可变快,是不是也可变回去?”如此一想,蒲小溪轻轻按下“一日十年”的凸起,凸起回位,镜中光华瞬息化为乌有。

感觉上并没有不同,但用沙漏计算,内外时间走速果真又一致了。

蒲小溪喜出望外,“有这样逆天的异宝,等于我比别人多了数倍的‘寿命’,就算资质天赋再不好,别人花三十年筑基,我花六十年,一百年总能追上吧?”

心思回转,又觉不对,“灵龟和寒鱼的年岁分明与九重天内的时间一致,我若在这里一日十年,出去后会不会变成十年后的模样?要是这样,岂不变相短命?”

不得不测试一下。

按下一日十年的凸起,蒲小溪盘坐在修炼室内入定修炼。起初几天,她总忍不住遁出九重天,查看外界的情况。寒夜狂风一成不变,紫竹精舍中的沙漏几乎看不出流动的痕迹。外界的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流逝的无比缓慢。

在九重天中修炼了半年之后,蒲小溪关闭了一日十年。

寒翅仙鹤每日以湖中寒鱼为食,逐渐褪去老化的羽毛,长出了新的。但时间在她身上停滞了,宛如只过了半个时辰。

心细如蒲小溪,隐隐嗅出了潜藏的危机。分明过了一百八十几日,每日的变化清晰真实,而出了九重天,又实实在在只过去半个时辰。光阴在她身上驻足不前,记忆却没有停歇。半个时辰内多出半年的记忆,一时之间竟让人生出不知身在何时之感,恍如梦里梦外,却又分不清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若当真一日度十年,只恐会记忆紊乱,陷入魔障。

难怪前人不在九重天中豢养活物。山水千年不变,草木岁岁相似,活物却日日不同,一日十年或百年,对心境当真是极大考验。

蒲小溪释然一笑,“如今这样也好,警醒我不得贪心,每日便多赚半年光阴修炼吧,该偷笑了。”

过了几日,她掌握了驾驭寒翅仙鹤的诀窍,骑乘起来更加自如,给其取名为翩翩。

隔一日,乐音早课后,廖师叔将她召唤去了他的洞府。

廖师叔是乐音丙班专门的传道师傅,全名廖无邪,已有两百多岁,算是“高龄”的筑基后期修士,无奈保养的很好,看不出已然高寿。他本人在音修界没什么作为和名气,但似乎曾有一个很厉害的音修师傅,是其唯一的衣钵传承之人。

当然,这些都是乐音丙班弟子们的……道听途说。

不过,他为人出了名的挑剔刻薄,阴阳怪气,常做些出人意表之事却是铁证如山。

某日,他在道室内公然挖苦乐音乙班的姚师叔举止粗鲁,导致两人差点在六艺殿大打出手。

今日,蒲小溪驾鹤飞到玉女峰,走入洞府之时,廖无邪正斜倚在一张灵木团椅的靠背上吹箫,箫声如泣如诉,缠绵悱恻。一头长发被青色锦缎随意缚住,几缕垂在耳侧,胸前的衣襟微松,一举手一投足无处不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靡妖娆的味道。

一曲终了,他看向蒲小溪,优雅中带了点点嫌弃,说道:“这些日子看来,你底子虽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资质和悟性勉强还能入眼。我这里有一套技法传授于你,从明日起,每日早课后便来我洞府中学习。”

蒲小溪愣了愣神,“廖师叔,我……只想小考能过关……”没想过花大力气学习乐音。

言下之意,能不能不学?

廖无邪眉尖微挑,“你明日若不来,小考肯定过不了。”直接掐断蒲小溪后面的话,整张脸上分明写着: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可以不教,你不能不学。

蒲小溪沉默了。

廖无邪笑道:“行了,今日无事,且回去吧。”

第二日,几番挣扎的蒲小溪,终于还是出现在玉女峰上。

“妩媚之乐,出自妩媚之人,高雅之乐,出自高雅之人。譬如《女妖希声》,非妩媚高雅,风情万种之人,不能唱也。”

“啪”一枝竹条毫不犹豫的打在蒲小溪的小腿上,竹条上注入了灵力,痛得人直呲牙。廖无邪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半眯着眼,道:“没见过你这么粗俗蠢钝的女子,说了步步生莲,天然雕饰,懂么?由心而发叫天然,你那一颦一笑纯属作戏,重来!”

“风情万种,是媚而不俗,妖而不腻,不在姿态,而在心态。人无风情,乐如何会有风情?”

“至乐无痕,乃是声声本真,听之不闻其声,视之不见其形,充满天地,苞裹六极,是谓天籁。”

……

接下来的日子,蒲小溪生活在竹条的水深火热之中,成日与“风情”为伍,被廖师叔无情打击和打磨得叫苦不迭。

如此单调过了三个月,这日,她收到一张传讯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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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两天状态不是很好,写的不太顺,大家看了,要是觉得闷或者其他一定要提醒尘,感谢感谢。另外打劫推荐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