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笛一声长鸣,“玉宇呈祥”号在加尔各答靠岸了。
李锐走下船来,东厂的激活令对李锐这样的有专项任务的特工没什么影响。他们所有的活动,都必须围绕自己的任务进行。作为一名路过加尔各答的乘船者,他必须在加尔各答游览一番,以显示他和其他的乘客没什么不同。
作为在18世纪就得到开发的老港口,加尔各答真是太小了,虽然,它号称“印度洋的真正中心”,号称“宫殿之城”,却缺乏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活力。这一点,别说和上海港,就是和宁波港,海洲港甚至广东南部的那个曾经的自由保税区——香港比起来,加尔各答都显出一派破败的气象。
李锐还是和其他游客一样,到威廉堡,伟大的威廉堡去瞻仰了一番,如同凭吊一位即将入土的君王。威廉堡始建于1699年,正处于大不列颠的上升期。它屹立在印度东部的恒河三角洲上,胡格力河的东岸,自1772年加尔各答成为英属印度的首府以来,威廉堡就是大英帝国在亚洲的权力象征。伟大的威廉堡上飘扬的米字旗,向来来往往的游客们昭示着:谁,是世界的君王。
“百足之虫!”李锐心里这样想着,一步一步踏在威廉堡的台阶上,虽然所谓大不列颠与爱尔兰联合王国控制着超过200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在世界四分之一的土地上有着绝对的统治力,对世界所有国家都是巨大的阴影。对美国而言,英国是第一假想敌;对法国来说,英国是百年宿敌,对德国,英国是盘踞在家门口的老虎。
对共和而言,英国……形象很复杂,共和银行师承英格兰银行,共和建政之际,李颖修更是从英国全盘搬回了商业和贸易体系,嫁接在达功鸿的“官僚资本垄断经济”(卡尔马克思语)之上,从而形成了共和独特的“集权市场经济”这一到目前为止所向无敌的经济怪胎。“国家统治下的自由市场”(英国人对共和的评价)正一步一步的蚕食着英国人在亚洲的经济地图。
自1844年建政以来,共和还没有从事过一场空耗国力的战争,也没有打过一场毫无准备的战争,与俄、德、日三国的战争,对共和而言,不过是健身运动。虽然有时很艰苦,但毫无危险。这些战争,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说符合英国构建的世界体系,例如削弱俄国,打击新兴的德国。甚至在剑南军红河大捷之后,《卫报》有一篇著名的社论,里面出现了一句流传至今的成语“共和是‘一把好用的手枪’”。
而在共和“十年非难”时期,曾经有三本除达功鸿《十经综考》以外的重要思想著作问世,其中魏源的《海国图志》,以英帝国为蓝本,以中华“天下一统”的伟大情怀为纲,描述出一个通过海运贸易线连接,以“正儒”思想体系为纽带,普天同乐,四海一家的世界共和。
正如同《海国图志》中所展望的那样,共和借着“大英帝国统治下的和平”,保持了与新兴的美国之间的长期友好关系,把德国的触手拒之门外,确保了共和无处不在的贸易网络的安全。这个贸易网络成长着,悄无声息的衍生着自己的领地。被英国人称作“第二海军”的商船总吨位,英国自己当然以两千万吨雄踞世界第一,正在建造大洋舰队的德国和建造大白舰队的美国,被英国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商船总吨位却不过各自不到300万吨。共和,那个靖海军只有六艘装甲巡洋舰的共和,商船总吨位1700万吨。三大海运联盟:中央远洋运输联盟(中远),东统货运联盟(东货),太平洋联盟(太平洋)控制了美国——共和航线的70%,欧洲——共和(途经非洲、印度)航线的50%,以及100%的拉美——共和航线。
共和的货轮和邮船,如同过江之鲫,在广袤的世界大洋上游动,在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传递威严与恐惧的同时,共和的航船则代表着财富与友谊,还有“公平交易”。最早是白银,后来是黄金、原料,现在还有石油,顺着如同主动脉血管的海运网络,源源不断的涌进共和这个巨大的工业心脏。从海参威开始,历旅顺、天津、青岛、上海、海洲、宁波,基隆、凤山、泉州、广州、香港、湛江,吞吐量巨大的港口,如同珠链一样缠绕着共和的海岸线。
李锐,就是带着轮船烟囱中喷涌而出的那种自豪感,登上威廉堡的顶端的,放眼望去,在遥远的加尔各答港口,飘荡着一片耀眼的红——共和的红底金龙旗,遮天蔽日,在这片红旗之中,不时冒出米字旗来。而所谓世界第二强国的德国铁十字旗,却根本看不到,那个威廉,仅仅只在大西洋上能和英国一较长短,就已经沾沾自喜了。
突然,传来一声汽笛的长鸣,有船要启航了,李锐赶进用望远镜看去,一面红底金龙旗在缓缓移动,航运公司的旗帜,在旗海中飘动,看不太清楚。李锐用望远镜追着看,啊,看到了,旗帜上是什么?
章鱼,猫脸章鱼。“肥花猫”贸易公司的船。李锐突然愣住了。
肥花猫贸易公司是一家小公司,其30000吨的货轮总吨位在共和根本排不上号。可是,李锐却清楚的记得,东厂的档案里,关于这家公司有一个专门的文件袋。李锐没有看过里面的文件,但对如此一家小公司却被东厂关注印象深刻,这其中一定有原因。李锐又用望远镜找到了这艘货轮的船名——“超级无敌大个章鱼”号。
超级无敌大个章鱼号驶离了加尔各答,进入渺无人迹的印度洋,向西行驶,在入夜时分,偏离了印度洋航线的主航道,改向西南方向。在约定的地点,升起了信号灯。
一艘约在12000吨上下的邮轮,挂着同样的猫脸章鱼旗,从夜色中逐渐显出轮廓。
“超级无敌大个章鱼”号的船长黄尚跳上交通艇,命令向着那艘邮轮开去。看看近了,见邮轮上写着“美好人生”号。
黄尚踏上了舷甲板,也不和等候在甲板上的人打招呼,就直入舰桥,踩着铁铸的舷梯,在哐当哐当的响声中来到舰桥的最顶层。宽阔的顶层只有两间屋子,前面是船长的指挥室,而整个中部和后部则是一个完整的别墅布局的套间。
黄尚按响了后面套间的电铃,过了不久,门开了,里面传出一个响亮的男子声音:“进来。”
黄尚走进门去,客厅里没人。黄尚等了一会,从边上的门中转出一名青年男子来,大约二十七八年纪,步伐稳健,神采奕奕,看到黄尚,叹了一口气:“这么晚才到?”
“是,为了躲开盯梢。”
“很好,要小心。不过你再不到,我就要睡了。我这人,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真是没有办法。”
黄尚不说话,继续听着。
那男子走到茶几边上,坐下。这间客厅的布置很奇怪,没有沙发,软皮椅什么的,全部用的钢骨构架的镂空家具,连茶几的桌面也用的一块钢板,所有的家居都用螺母固定在铁板上。钢铁的,固定得非常牢固的家具,加上本来就刷成白色的舱壁,没有任何饰物的房间,给人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你要坐吗?”那名男子亲切的问。
“不,我站着汇报吧。”黄尚在这间房里,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呆。
那男子点点头,不再邀请黄尚坐下,而是问:“这次一切顺利吧?”
“和往常一样,一切顺利,我们的工业品,农具,化肥,农药以及枪支,全都卖完了。不过,我听说,几个欧洲国家正在酝酿对我们公司的禁令。还有,对章渝本人进行起诉。”
“禁令,起诉?针对我,章渝?”那男子点点头,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他们,真是没觉悟啊。”脸上流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没有问禁令和起诉的内容。
“你收上来多少鸦片?”章渝继续问
“这一次,西孟加拉的鸦片我都收完了,价钱很公道,3英镑一亩。这一次足以炼制150公斤的白面。”
白面,是本世纪初新型的麻醉系毒品,在穷苦落后的非洲或者东南亚,还不具备形成大规模市场的经济能力。它的主要消费市场,还是在欧洲。
“很好,还是运到‘美好人生’的二层车间提炼,你具体安排吧。我们还是同向平行行驶,在北大西洋再碰头。”章渝说
“这一次,我们可又要大赚一笔了。”笑容不由得爬到了黄尚的脸上。
“你住嘴。”章渝喝斥道,“我们又不是毒品贩子。我们所做的一切,并非我们的目的,而是手段。”章渝站起身来,愤愤不平的踱来踱去,“你居然想着赚钱。我平日的教导,你都丢到脑后了吗?”
章渝注视了黄尚好一会,说:“我很痛心,你出去吧,好好反省。”
黄尚微微低了低头:“是!”便退了出去。
“毒品贩子?”章渝目视着黄尚带上舱门,“我的手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想着靠毒品赚钱。把我们事业四分之一的环节看作赚大钱的生意,我的教育真是失败。如果我真的想赚钱,,早就去做‘出口民主,进口石油’这种有前途的生意去了。辛辛苦苦的卖什么白面啊。”
一个智者的悲哀,就是不被人理解的孤独。
“伟人总是寂寞的。”章渝悲哀的想。他默默的打开舷窗,关上灯,瞭望着这窗外无尽的黑暗,仿佛面对着自己的人生。
章渝还在读幼儿园的时候,还是有着正常的理想的——做个*掳掠的大坏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和谁睡就和谁睡,他曾经暗自发誓,长达以后要把自己的这家幼儿园买下来,让张阿姨,王阿姨……其他许许多多的阿姨,只陪自己一个人睡觉,让陈奶奶去陪别的小朋友睡觉。当然,所有的糖都归自己吃是一定的。
在章渝进入义务教育学校后,他决心置办的产业又增加了一所义务教育学校。
后来,他读的书越来越多受到美国西部小说,英国冒险小说,法国骑士小说以及中国的侠义小说的影响,章渝开始崇尚恣意任侠,纵马千里雪,醉卧美人膝的生活。然而,他不得不面对家庭、学校、社会的重重拘束。为什么,为什么?他开始崇尚自由和自由主义。他开始从各种各样的书籍中寻找答案。
在大学时代,章渝已经彻底唾弃了暴力犯罪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行为方式,深入思考社会与人生。他决心做一个有觉悟的人。那时,共和刚刚打赢甲午战争,对东统成员国的出口成为一种时髦,刚刚大学毕业的章渝依靠对朝鲜的贸易获得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并组建了自己的“肥花猫”贸易公司。
然而,东统的市场在共和庞大的工业产能面前,如同一只面对大象的青蛙,很快就被撑得喘不过气来。包括“肥花猫”贸易公司在内的诸多企业,都开始转向海外市场。
然而,海外市场,除了南美还有一些达功鸿当年留下的香火之情,若干自称达功鸿学生的军阀肯把自己的统治区对共和的贸易公司开放,用矿产资源交易共和的工业品,其他的地方,都是人家的禁区。每年,都有不少的生意人,越过共缅边境,忍受着可能致命的蛇虫鼠蚁深入到中南半岛的丛林中去,给那里的居民们带去至少达到近代水准的生活。
可是,英国人抗议了,指责这种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殖民主义行为”,干扰了纯朴善良的缅甸人民,破坏了当地的文化。更不用说非洲,大洋洲,加拿大这些人家的后院了。至于最重要的消费品市场欧洲,我呸,德国人占据了大部分高端市场,地理和文化上更接近的美国人占领的低端市场,谁要共和的产品啊。
然而,说欧洲人美国人不要共和的产品,不如说是欧洲和美国总是希望不劳而获的骄奢*的上流社会,不思进取的工业主,蝇营狗苟的工会和工联主义者,偏听偏信的小市民,采用单方面的贸易壁垒和卑鄙无耻的行政手段破坏自由竞争,阻止美国人民和欧洲人民享用共和价廉物美的产品。
“这是反动的,”章渝心想,“不。不。我不是在说贸易壁垒是不对的,我是说,这种阻碍商品自由流动的思想,从体制上就是错误的。这是体制问题。”
“作为一个真正的自由主义者,就应该知道,自由的基础是财产自由,而财产自由,主要体现在它可以自由流动上,这种自由流动,表现为资本,劳动力和商品的自由流动,并通过这些表现发挥作用。如果禁绝了资本,劳动力和商品的自由流动,那么财产自由,以及构建其上的自由和自由主义,也就成了空中楼阁。诞生了个人自由主义的欧洲,他们的国会,政府,海关,贸易行会和工会,却反对着真正的自由,这是绝对的体制问题。”
“如果一个自由主义者不明白上述的道理,就不能,也不配被称作真正的自由主义者。”章渝恨恨的想,转身走出了客厅,到后面的书房去。
书房里,章渝拿起通话器,说道:“色宾娜(Sebinna),到书房来。”
不一会儿,一个拉丁裔的小姑娘来到了书房,章渝招呼她,坐到自己怀里,章渝的手,非常守规矩的在小姑娘身上滑动,该摸的地方都摸了。说是小姑娘,可已经发育的很好了。
章渝轻轻地说:“淫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做不做,你明白吗?”
小姑娘的汉语已经很流利,她点了点头,附和道:“真正的境界,不在于想推谁就推谁,而在于明明可以推dao,却总是不推。别人都以为你是种马,你却坚持模仿处男。这,就是觉悟。”她顿了一顿,“这是您一年前教我的。”
“很好,你能够理解我。”章渝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可是欧洲的那些废柴,那些伪自由主义者,却缺乏一个自由主义者真正的觉悟。”
三年前,在对欧洲出口失败后,章渝就决心改变这个伪自由的欧洲。但改变他们,仍旧要从贸易链上着手。因为章渝是和平主义者,对毫无技术含量的暴力行为全无兴趣。可恨他中学的好朋友,方出守那个工部的小官僚,居然以为他在做海盗啊。这是公然藐视章渝的品德。像他,章渝,这样一个深受自由主义熏陶的具有独立人格的知识分子,怎么会去做海盗呢?方出守真是没有觉悟啊。章渝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实现真正的自由而奋斗。是为了实现全球统一的大市场——这个全球自由的基础而奋斗。
“肥花猫”贸易公司,从共和运输工业产品到印度,因为那些产品从英国运来的话,成本就太高了,印度脆弱的农业经济将无法承受,所以英国人默许了这项生意。然后,“肥花猫”贸易公司在印度当地采购鸦片,这在英属印度是合法的。整个交易过程都在英国当局的眼皮底下进行,除了给英国殖民地官僚行贿以外,其他的行为都是完全合法的。
鸦片上船以后,运送的船只——通常是“超级无敌大个章鱼号”或者“萝莉号”“触手号”——在印度洋南部和章渝的大本营“美好人生号”碰面。美好人生号本来是一艘马尾船政建造的12000吨级通用型邮轮。但章渝在购买之后,私下进行了改装。减掉了不必要的舱室,增加了一座锅炉,这样,“美好人生”号的巡航速度可以达到18节,超过大部分老式的巡洋舰,更不用说各国的缉私船了。
“美好人生”号的舰桥顶层,是船长室和章渝的套间,二层是鸦片储藏室和白面加工厂,船员休息区,底层是带电铃、铁栅栏和警卫的单人公寓。
在印度洋上船只碰头以后,鸦片就转移到“美好人生”号了。两艘船同向平行行驶,在北大西洋英国外海,加工好的白面被转载到“超级无敌大个章鱼”号上,“超级无敌大个章鱼”号则潜入北海,在风高浪急的北海之上,等候来自德国、英国和法国的小船。这些小船,是当地黑帮控制,他们取走白面,运来……人口。
主要是欧洲地位低下的波兰人,吉普赛人,斯拉夫人,也有德国破产农民和英国北部穷苦矿工家庭的人,这些人大部分是身体健壮的男性,也有少量的女性,由当地黑帮掳掠而来。他们经“超级无敌大个章鱼”号运到“美好人生”号上,关押在底层的单人公寓里,然后,两艘船同去南美,人口交给南美当地的军阀,编入当地的矿山,而军阀提供黄金和矿石作为交换。“超级无敌大个章鱼”号运载着矿石返回共和,而“美好人生”号则返回印度洋上,等待下一班从印度来的货船,也许是“萝莉号”,也许是“触手号”。
如此往复循环,这就是章渝已经构建,并且正在构建的全球自由贸易帝国:共和提供工业产品,印度提供精神产品,欧洲提供劳动力,南美提供原材料。世界各国各取所需,分工合作,层次分明。这是一个完美的世界大同,自由主义者梦想中的世界。
有些国家无法体谅章渝的苦心,他们指责章渝是毒品贩子,胡说,二十年后,真正的自由主义者,奥地利学者路德维希-冯-米瑟斯这样为章渝辩解:
“对于那些了解吸食毒品以及过量吸食毒品的严重后果的人而言,即使国家不限制毒品的生产和贸易,他们也不会消费毒品,他们仍会过着节制有度的生活。但问题在于,是否应当由国家采取措施,迫使那些不愿意、或缺乏足够克制力的人也过上一种节制有度的生活?我们认为,这个问题不应当由那些有理智、而且认识到酒精、吗啡因和可卡因的危害性的人来回答。这是因为,大多数居民如果拥有规定少数人的生活方式的权力,那么,他们就永远不可能阻止毒品泛滥。人们难免会问,为什么不禁止诸如尼古丁之类的毒品呢?为什么国家不规定食品的消费种类?为什么国家不明文规定哪种食品可以食用,哪些食品对人体有害,必须禁止食用?同样,在体育运动方面,也有许多人爱干一些力所不及的事情,为什么国家不干预?性生活也如此,在现实生活中,只有极少数人的性生活是节制有度的,让那些年老体迈的人停止性生活,或让他们至少在这方面节制一些则显得尤为困难。国家是否在这方面也应采取干预措施呢?许多人还谈到,那些不良文章和读物的危害比所有的毒品都大得多,难道还要继续听任那些迎合人们低级下流的本能、毒害人们灵魂的出版物畅行无阻吗?难道应当让那些伤风败俗的图片继续泛滥,让那些肮脏的话剧继续上演吗?一言以蔽之,难道还要让那些诱导人们不道德的东西招摇过市吗?难道还要允许那些谩骂的话语和诽谤的文章来葬送人们对上帝和教会的敬畏吗?我们明显看到,一旦我们放弃了不允许国家机器干涉任何私人生活的原则立场,那么,国家势必会对个人生活的每个细节制定规则,实行限制。个人自由就会因此被剥夺,个人就会变成集体的奴隶,成为多数人的奴仆。人们不难想象,如此之大的权力,一旦它被居心不良的当权者滥用,会导致多么恶劣的后果。这种权力即使被那些品德高尚的人掌握,也会使世界变成一个鬼神的墓地。人类的进步大都是通过以下方式实现的,即从一小部分人偏离大多数人的思想和生活习惯开始,直到他们的行为最终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和接受,从而形成了人的观念和生活方式的更新。如果将权力赋予多数人,让他们规定少数人可以想什么,可以谈什么,可以做什么,那么,人类的一切进步都会就此中止。”
《自由与繁荣的国度:一、自由主义政策的基础:11、政府作用的极限》
章渝贩卖毒品,正是为了从根本上否认国家对个人生活的非法干预,今天,国家可以禁毒,明天,国家就可以禁绝酒精,后天,就要禁止***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章渝满怀着对自由的热爱,以贩运毒品的方式,来实践真正的自由主义。贩毒不是目的,而是工具。
可惜,连他自己的手下都以为他是为了赚钱。跟不用说那些伪善的欧洲国家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的公司迟早会和欧洲国家展开一场战争。如果这场战争爆发的话,那决不能被称作毒品战争,一定要叫贸易战争,自由战争,这是原则问题。章渝下定决心。这场战争的性质,不以战争胜败为转移。
那么,运送白人到美洲的矿山呢?
路德维希-冯-米瑟斯这样回答:
“今天世界上所有对移民具有诱惑力的国家,都有程度或轻或重的严厉的法律,或者完全禁止移民移入,或者对此加以非常严格的限制。
可以从双重角度来看限制移民移入的政策,一种是工会的政策,一种是民族的保护政策。
工会——如果我们这里撇开各种工人的强制性组织采取暴力手段、义务性的罢工以及对工人意愿实行武力压制不谈的话——只有通过下述手段才能按自己意图去影响劳工市场,即限制劳动力的供给。然而由于今天工会无法减少活在世界上的工人的数量,因此它们只有一种办法,即通过制止工人流入,以损害在其他工业部门工作或在其他国家生活的工人为代价来减少某一工业部门或某国的工人数量。出于实际的政治原因,制止国内其他工人进入某一工业部门的做法只能在一个有限的范围内奏效。与此相反,对外国实行这种禁止办法在政治上就没有什么困难了。
在美洲,天然生产条件和与此相关的劳动生产率以及工资要比欧洲大部分地区好。要是可以自由迁徙的话,欧洲的工人会大批移民到美国去,到那里去寻找工作。但这一点因美国的移民法而极难做到,所以在美国的工资就保持在高干它如若实行移民完全自由所能接受的工资的水平,而在欧洲的工资则低于这个水平。一方面是美国工人得益,另一方面是欧洲工人受损。
但如果只从对工资的直接作用来看限制自由迁徙的影响,那是错误的。这种影响要大得多。因为在生产条件不太好的地区劳动力的供给相对过剩,而在生产条件比较好的地区工人数相对不足,于是,彼处的生产进一步发展,而此处的生产更加萎缩。若在充分自由迁徙的条件下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见,限制自由流动的影响与保护关税的影响是完全一样的,它导致世界上部分地区较好的生产条件得不到充分利用,而世界上其他部分地区不太好的生产条件却被竭尽利用。从人类的立场来看,它降低了人类劳动的效益,减少了供人类使用的物质财富。”
《自由与繁荣的国度:三、自由主义的外交政策:8、自由迁徙》
为了摧毁人为的阻碍劳动力自由流动的壁垒,章渝才采用了用黑船运送劳工的方式,那些波兰人、吉普赛人、还有英国德国的贫苦人群,当然愿意到美洲寻找新的生活,章渝以他们无法预料的手段帮助了他们。大约100多年后,一位美国的女性国务卿赖斯小姐,就公然宣称当年欧洲国家的贩奴行为是解放。
但这种行为的外在表现总是令人痛恨和厌恶的,但不要紧,章渝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和那些国家打一仗,打败他们,惩罚他们反对自由的行为,获得一笔战争赔款,然后,用这笔赔款在当地建一所大学,那么,那些被击败的国家将尊奉章渝为自由典范,并在100年后对他的功德念念不忘。章渝决心,如果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这所大学一定要叫“庚子大学”,以纪念自己在庚子年最后一次和成年女性zuo爱。
章渝手里轻轻抚mo着柔软的女孩,心里想着自己的自由贸易圈,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构想和实践啊,猫脸章鱼旗,将作为自由的旗帜,飘扬在共和——印度——欧洲——南美——太平洋这个完整的环球航线上。工业品出自共和,在印度换取鸦片运往欧洲,在欧洲交易劳动力到美洲,运送美洲的黄金和矿石返回共和,想想都令人神往啊。在自由的旗帜下,环球彼此同凉热。
章鱼之旗,贸易之旗,自由之旗。那些猜测我进口萝莉,掳掠商船的人,你们的觉悟,怎么能够理解我这样的伟大情怀。
那么章渝为什么不反对共和禁绝毒品,反对贩卖人口呢?章渝心想,一定会有人这样质疑的。那么我章渝明确回答你们,《一统律:第一编:宪》中,就明文写清了,共和是人民集权的国家,共和从来就不是自由的民主主义的国家。因此共和采用国家力量规定贩毒违法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而我章渝,作为一名共和的公民,自然要遵守共和的法律了。这是一个遵守法制的现代人应有的觉悟。
章渝把色宾娜抱在怀里,慢慢的觉得困了,沉沉睡去。梦中,章渝喃喃自语:“等我结婚那一天,你一定要来做我的伴娘,因为我们承诺一定要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
章渝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章渝抱起色宾娜,把他送到卧房里,让她在床上躺好,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默默的看了一会沉睡中的小美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转身走出门去。
太阳正挣扎着从海水中跳出来。“超级无敌大个章鱼”号已经不见了。
为了保卫自己一手创建的自由,章渝觉得自己要做一些准备了。那些欧洲国家,多半会执迷不悟反对自由贸易。章渝,难道要向这样毫无觉悟的****低头吗?战争迟早会来,欧洲国家的禁令和起诉不是已经有风声了吗?
章渝并不惧怕他们,要战便战吧。法律的,贸易的,还有真枪实弹的。总有办法应对的,章渝从开始实践自己自由主义的伟大理想,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就算自己失败了又如何呢?一个伟大的理想,总是需要殉道者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你们可以以其狭隘的贸易保护主义给我泼污水,但历史,将宣判我无罪。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照在章渝自由而英俊的脸庞上,映射出人性的光辉。章渝无所畏惧,因为他深信,这世上还有——
天理。
PS:本文引用米瑟斯的原文并不表示赞同其观点,只是为了清晰说明自由主义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