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寒光闪烁,但没有向赵声身上刺来,赵声定了定神,原来是自己人。援军终于上来了。
俄军终于被驱逐下了高地。
赵声拿着缴获的俄国猎枪在把玩着,啧啧称奇:“真是近战利器啊。”工兵的敏锐感觉让他觉得这件武器大有改进的余地,特别是在亲身经历了惊心动魄的肉搏战之后。
吴佩孚就坐在他旁边,却没有理他,自顾自和新来的都头交代着阵地的情况。刚才的一战,共和军可谓伤亡惨重,但仔细点验,实际上只有小部分人阵亡,大部分人被铁砂打中,失去了战斗力。现在,先前高地上的五个伍都撤退下去修整,新顶上来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都,仍由吴佩孚指挥。赵声本来应该撤下去,但他却对自己的躲闪导致身后的战友被刺心怀愧疚,硬要呆在阵地上。吴佩孚也乐意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
“我们都顶上来了,估计又要打好一阵子了。”那个新来的都头说。
“这仗,什么时候才打得完啊!”望着眼前绵延的布洛罗夫山脉,吴佩孚心里默默的想。
在千里之外,也有一个人正在询问他的总参谋长:“这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
“陛下,我认为,如果我们现在贸然开始对法国的战争,将会引起欧洲各国的敌对。”回答的不是德国皇帝的总参谋长,而是他的外交顾问,霍尔斯泰因。
“皮洛首相,您是怎么看呢?”威廉二世向他的首相请教。
皮洛首相继续沉默不语。真是太奇怪了。在一个月以前,这个满怀雄心的皇帝还准备给他的俄国表哥提供一笔贷款,以让俄国把在远东的无望的战争支持下去。当时,皇帝陛下认为,支持俄国对共和的战争有如下三个好处:
第一,可以报当年在交趾支那的一箭之仇。让共和在俄国人的要塞面前流更多的血。
第二,把俄国的目光引向远东,这样,德国在三国同盟中对奥匈帝国的军事义务就会减轻许多。
第三,破坏刚刚成形的俄法同盟。在德国对俄国提供了贷款之后,如果法国不继续跟进,那么,会显出英法协约和法遏同盟之间的矛盾性,以阻止英国和俄国接近的可能性。如果法国不顾一切的继续支持俄国,那正好可以破坏法国和共和长久以来形成的良好关系。
本来,这已经在皇帝和内阁之间形成了共识,下一步,就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德国的贷款达到那种东方人所称的“雪中送炭”的效果。但不知为什么,这个星期以来,皇帝陛下突然改变了主意。
“皇帝陛下读到了一个叫赫尔姆林的人的文章。”皮洛首相想起了宫中的暗线给自己的提醒,他还专门把那篇文章找来看了看,那篇文章鼓吹,“在英国尚未从布尔战争中恢复,俄国纠缠与东方”的时候,在欧洲的干涉者和欧洲的压路机都在流血的时候,帝国“让法国把血流尽”。
三天以前,皇帝陛下在没有通知内阁和外交部的情况下,命令总参谋部作出了“1904年对法国进行防御性进攻。”
从国家力量上看,是有可能的。依据刚刚过去的1903年的统计数据,德国工业总潜力和工业生产份额比法国多一倍,能源消耗是法国的三倍,煤和生铁的产量是法国的四倍,而钢的产量是法国的六倍,而且,德国比法国整整多出2000万人口,400万适龄兵源,职业军士的比例是七万对三万。这对刚刚完全确立了总体战原则的德国而言,无疑是令人鼓舞的。
外交上,虽然法国有英法协约和法俄同盟的保障,但他的两个同盟一个刚刚流过了血,正在舔着伤口的狮子,另一个是被巨龙抓得遍体鳞伤的狗熊。而德国,有着三国同盟可以依靠。虽然意大利从1902年以来就和法国勾勾搭搭,******的恩怨正在过去,奥匈帝国则有一堆麻烦要处理,但如果法德现在开战,没有国家,或者说没有欧洲国家可以帮助法国。
对法防御性进攻的诱惑是巨大的,首先,就是要推到那个讨厌的法国外长德尔卡塞。自他上台以来,他就在为拼凑一个反德同盟而努力。如果能够在法德之间挑起战争危机,那就会置这个令人厌恶的钻进上流社会圈子的南部土财主于两难境地。如果法国表现强硬,那就会让法国的懦夫们面对战争,德法之间的差距,不仅德国人看得见,法国人自己也看得见。如果法国屈服,那么,就证明法国无力履行英法协约和法俄同盟的相关义务,法国人拼凑的对德包围圈必然破产。
进一步的好处,就是让英国和俄国明白,法国是靠不住的。英国的海军,毕竟不能装上轮子,“大英帝国需要一支好用的手枪”,这支手枪绝不是法国,当然,正在痛苦煎熬中的俄国也不是好的选择,为了这支手枪的合作,那就请把“条顿非洲”作为这支手枪的弹舱吧。
“条顿非洲”,是德国自行划定的在非洲的势力范围,大致上,以祖鲁王国为圆心,以祖鲁和马达加斯加岛东岸为半径画的一个圆。大致包括了南部非洲和印度洋西岸,主要和英国的殖民势力相冲突。
同时,俄国人,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和尊严,也要清楚,法国是靠不住的。法国人既不能在你们的东方政策上助你们一臂之力,也没有力量和你们共同对付伟大的德意志帝国。俄国人,在法德战争之后,你们就会回到三皇同盟的道路上来。
最后的好处,可以是间接的,也是长远的。法国的利益,除了广阔的殖民地之外,就在于品种繁多的对外贷款。法国的银行家们从来不愿把巨量的生于资本投在国内,而是投向国外获取高额利息,“高利贷帝国主义”的名声绝不是污蔑。而在过去的三十年中,共和的经济和工业蒸蒸日上,是的大量的法国资本滞留在共和。但如果法国本土因为战争而需要资金的话,共和中的法国资本“也许”会回流法国,这样,就打击了那个令人厌恶的新型帝国。作为同时代后起的国家,德意志帝国和共和之间,一定会有一战,威廉二世对此深信不疑。当年交趾支那的耻辱,在他的脑海里有一道无法抹去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