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这边日军行军搜索时队伍较长,原地休息的命令过了一阵子才传到队伍最后面。第五师团那个联队的联队长得到这样的命令后,再也忍不住这几天的不满,驱马上前要找张伟理论。
“你说山田大佐有事情找我?该死的,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给我拦住他。”张伟一听第一大队长说这个联队长要来找自己,心想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就在不远处就有****。以第五师团的作风,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哪路神仙,铁定是先打了再说。
于是张伟急急忙忙从队伍的最前头往回跑,拦住山田大佐。
“山田君,你不在后面统御部队跑到前面来干嘛啊?”张伟心虚,策马往回跑时距离对方有一段距离时就开始喊道,并在这么多天一同行军以来第一次对这个大佐报以“微笑”。
山田大佐没想到张伟会笑着跟他说话,勒住了疾驰的战马,他此时已经距离张伟仅十来米的距离了。
“为什么停下来休息?我们行军如此缓慢,支那军全跑了都还不知道呢。”山田大佐大声的质问张伟,没有一丝语气上的客气。他到中国仅不到一年时间就打过数次大仗,而现在却要听从另外一个毫无作战经验但是拥有同样军衔的人指挥,本来这就够让他恼火的。而且这个病叶出门竟然走走停停,行军速度慢的要死,整支队伍根本不像是打仗,而是到野外郊游的。
“怎么?山田大佐不满我的命令么?”张伟一听对方语气不善,立刻也沉下脸说道。
“。。。我只是不明白罢了,距离我们上次休息时间不过才3个小时而已。”山田大佐想起对方毕竟是自己师团长点名任命的这支部队的支队长,于是也不敢说话太过放肆
“哦?按照山田君的意思,我们不需要派侦察部队,一路横冲直撞一直碰到支那军就打,是不是这样啊?”
“。。。那倒不是,只是我们行军速度太过缓慢了。”
“我们现在距离徐州不过几十里,贸然突进很可能会落入了支那军的包围中,你觉的这样好呢?还是我们多派侦察部队,准确了解支那军情况好呢?”
“就以支那军的战斗力,即使能包围我们,很难一口气打败我们,只要我们稍微坚持一小会,就会有大部队赶到。这不正是坂垣将军的最终意图么?”山田大佐不服的辩解道。
“山田大佐,你是否知道支那有句话叫做‘打草惊蛇’。万一由于我们的突然攻击,迫使支那军大部队慌忙中四下逃窜,而其他友军没有做好准备,导致我们十来个师团精心准备的包围网出现大漏洞,这样的责任你能负担的起么?阁下也知道我每天如何行动都向坂垣将军汇报,如果他不首肯的话,你认为我们会这么多天来一直如此行军么?”
“这个。。。这个。。。我明白了。一切由病叶支队长来安排吧。但如果发生战斗的话,请不要忘了我们联队。”山田大佐想了一下说道。
“。。。山田大佐求战心切的心情我会转告给坂垣将军的。阁下还是赶紧会到自己的联队去吧。”张伟与山田彼此敬礼后就分开了。
目前病叶支队所处的请况下,理由倒是可以随便编,而且怎么说都有一定道理。张伟糊弄走山田大佐再次回到前头部队第一大队处,询问大队长道:
“怎么样了,对面的支那军已经走了么?”
“报告大佐,根据随后的一些侦查报告显示,对面支那军全部至少有两万人,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身后背着大刀,应该是两支不同的部队在一起。而且他们竟然也像我们一样原地防守待命,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确实如此。。。防御阵地简单的构筑好了。他们想干嘛?”张伟拿起望远镜再次观察****方面说道,心里则一直担心对方真的会冲杀过来,到时候由于有山田联队在后面,只能硬着头皮先打一阵子了。现在见对方果然没有走的意思,张伟的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
其实这是张伟多虑了。对面两万来人经过长时间作战已经非常疲惫,而且他们的任务是掩护大部队撤退,对他们来说已经完成任务,以他们如此疲劳之师当然不宜在随时都有被人包围的情况下再进行战斗。
****方面可不知道对面的日军想要放他们走,而且是希望他们走的越快越好。当他们通过侦察部队得知对面不远处有日军活动时,所有人也都比较紧张,张自忠是这支部队的最高领导者,他接到李宗仁的行军命令目的地是河南省的许昌,距离徐州两百公里。他们这两万人要一步步走去,如果说有些少量的运输工具也全都用来运送伤员了。
张自忠召集庞炳勋以及其他各师师长商量一下如果应对对面的日军,虽然看上去才约有一个大队,谁知道后面是否还有援军呢?
张自忠看了其他诸位将领,不由心中苦笑,就目前仅仅得知日军在附近时,后来增援五十九军的那三个师长已经露出惊慌的表情,庞炳勋则低着头抽着烟不说话。大家似乎都在等张自忠这个最高长官拿主意。
“那就这样好了。你们先走,我带领五十九军一个旅监视对面的日军,如果对方有什么异动的话,我会率领部队拖住敌人。”
参加会议的还有张自忠五十九军的两个师长,他们一听就不干了。三十八师师长黄维纲跟随张自忠多年,他见张自忠把话说完后,其他各部队师长都没有意见,好像非常赞同似的。心中不由哀叹:“军长啊军长,你又何必为了这群狼心狗肺之人冒此大险呢?”
“不行!我不同意!哪有一支部队的最高长官担任殿后任务的?前头部队由谁来带?再有突发事件怎么处理?要留下来监视也是应该我来。”黄维刚断然反对道。
“我也不同意。”第一八零师师长刘振三看了一眼黄维纲说道。
“你们的反对啊。。。无效!”张自忠淡然对他们一笑说道。因为张自忠见其他人听了这两个师长的话把头埋的更低,想了一下觉得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了。现在他最担心的其实就是军心士气,其实照常理来说适宜殿后的确实是他手下这两个师长中的一个最好。但是张自忠自从北平被人误会成汉奸后,内心就产生了一个想法,一个他最理想的归宿――战死沙场!因此在临沂之战前,张自忠就对五十九军部下说,我这次就是带领大家去死的,因为只有与日军以死相搏才能挽救我中华民族。他说到也做到了,在临沂之战最激烈的时候,他带领部队冲在最前线。五十九军官兵无不被张自忠的这份精神所感动,几个月长期的血战、苦战全部都是在张自忠以身作则的带领下一点点挺过来的。
张自忠自然知道领导者的作用,每次派部队向前冲锋的时候,他都要指挥官以身作则,这次留下殿后的任务虽然凶险,但是他不能一走了之。他认为自己欠五十九军一个承诺,一个表率。他要告诉五十九军,要告诉天下人,我张自忠不怕死,你们也不要怕,只有不怕死才能战胜敌人,战胜侵略者。
抗战八年,****大小作战无数次,但以张自忠集团军司令的身份犯险指挥部队殿后的几乎没有。
张伟不久之后接到各侦察兵回报,明白了****的用意,上万人的行军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张伟见****迟迟不动,知道不能干等下去,于是向部队下达了命令变更,白天在此地好好休息,傍晚行军。原因则很简单,因为支那军要想逃跑的话,最大的可能是昼伏夜行。山田大佐特意通过电台私自跟坂垣汇报此事,征求他的意见。由于坂垣当时就是违规操作,擅自整编出这个病叶支队。这种情况下能有所收获最好,即使没有收获也不要捅太大的篓子,被支那军围歼什么的。张伟几天来汇报的请况他虽然不大满意,但是毕竟说的也有其道理。因此坂垣就没有太管制。山田见坂垣的回电表示赞同,撇撇嘴不再有意见了。
半天时间,张自忠等全部部队撤走一段时间后,见天色变暗,他知道日军不善夜行军和夜战,因此放心的开始后撤,而对面的日军一直没有反应。等他们走了好久才有报告说日军开始继续向南行进。这让张自忠吃了一惊,徐州几十万大军都分批撤走了,留在徐州的只剩下同为西北军刘汝明的六十八军了,他不由的为这位共事多年的同僚担心起来。
刘汝明坐镇徐州实在是。。。逼不得已。“李宗仁你个小子不得好死,看我们西北军好欺负是吧?真没想到你竟然帮着老蒋来消耗我们西北军,什么时候你们广西桂系和中央军称兄道弟了。真是人心险恶啊。。。”
刘汝明是个超级大滑头,他是十二属相之外的,是属狐狸的那种人。这次赶到徐州什么好处没捞到,结果被李宗仁留在最后守徐州,每天在日军侦察机下做些假动作,好让其他部队顺利撤退。他现在需要等张自忠的消息,如果张自忠能安全脱身,他才被允许撤退,因此从他认识张自忠以来,第一次无时无刻不祈祷他的这位同僚一帆风顺,一路平安,大吉大利,大展宏图。。。咳。。。咳。。。想远了,远了,赶紧回来。
刘汝明在六十八军司令部里坐立不安,天天等着张自忠到达约定地点的消息。他现在派出去的人都回来报告说日军正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向徐州靠近,他知道再晚很可能就冲不出去了。
幸好就在他犹豫是否要违抗军令,保自己一条小命时,张自忠来电,说他顺利脱围。还特意指出日军一些部队可能开始昼伏夜出,要他多加小心。
“管你昼行夜行,老子的部队按师为单位分散突围,只为了跑路,留在徐州没带走的重武器全部毁掉!弟兄们,撤!”刘汝明一声令下,留在徐州的六十八军各师开始分散向正西、西南撤退。
结果刚出了徐州城不久,在上午10点来钟左右,张伟的病叶支队非常“幸运”的再次和刘汝明的亲自率领的部队在一条公路上遭遇。张伟不由心中苦笑:“大哥!我怎么就不明白你们逃跑时还敢走大路?我是彻底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