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墙
这是一个爱心激荡的故事。年轻的妈妈吉娜用自己的真情真心联盟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妈妈,做了一道牢固的“妈妈墙”——“世界年轻妈妈联盟”。她们无私地帮助危难和疾苦的妈妈。而这一切,都得益于同一个人,她就是世界“魔法妈妈”——罗琳。
1999年夏天,家住纽约州北部的八岁小女孩凯蒂·霍克,最大的愿望是连续跳绳能突破一百下,正当她全力朝这个目标冲刺时,她长期背痛的原因查清楚了:她的肾上长了恶性肿瘤。
凯蒂的父母一下子被巨大的灾难击得晕头转向,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凯蒂的病情根本无法控制,癌细胞迅速扩散,短短的时间内,凯蒂作了七次化疗,肺部做了三次手术,肝部做了一次手术。
对于这些连大人都无法忍受的痛苦,凯蒂却从来没有感到过畏惧。她的快乐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人,以至于给她做手术的医生,都觉得眼前躺着的,简直就是一个可爱的小精灵。凯蒂之所以这么勇敢,是因为心里珍藏着一位勇敢的朋友,他就是小魔法师哈利·波特。
凯蒂第一次手术后,她的妈妈吉娜为了帮病床上的女儿打发时间,减轻病痛,开始给女儿朗读《哈利·波特》系列故事的第一本。凯蒂立即为书中的那位名叫哈利·波特的小男孩深深吸引住了。那个可怜的男孩生下来就失去了父母,但他会巫术,会骑飞天扫帚,并总能打败比他强大的可怕敌人。妈妈读完第一本,她央求她赶紧去买第二本第三本,第三本读完后,凯蒂意犹未尽,但是这个系列故事的第四本书还没出来。吉娜告诉女儿说,书的作者正在写第四个故事。
病痛中的凯蒂开始充满期待,她经常独自与哈利·波特对话,她学着小男孩的语气对自己说,“要么你勇敢地走进到处是巨型蜘蛛的森林,要么止步不前;要么你忍受屈辱,要么选择逃避;要么坚信希望,要么向恐惧投降。”
从这年的夏天一直到2000年1月,在从纽约州北部出发向纽约市行进的列车上,总有一个身穿红色斗篷,额头上印着一道闪电,手里拿着魔杖,戴着黑色大眼镜的小女孩。她就是凯蒂,每次到纽约的医院去做治疗的时候,她都会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从这样的装扮里,她似乎获得了战胜病魔的神奇力量,觉得自己就是哈利·波特的化身。
2000年1月以后,在用尽了各种治疗方法后,凯蒂被送回家里。医生估计她已经不太可能活到《哈利·波特》系列的第四本书问世了。凯蒂越来越虚弱,甚至不能下床去窗边看一下街景。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陪伴她的只有放在床头的《哈利·波特》的三本故事书。她最渴望的第四部书一直没有出来。
吉娜万分悲痛,但是孩子的勇敢深深震撼了她,她告诉自己绝不应该是一个只会流泪的母亲,而应该是一个在灾难面前能顽强地将笑脸献给孩子的坚强母亲。她决定尽一切努力,让女儿快乐地度完最后的时光,她试着给大西洋彼岸的《哈利·波特》的作者——罗琳发去了一封电子邮件,细说女儿的处境以及她的愿望,询问她新书还需要多长时间可以出版。
邮件发出后没多久,有一天,一个邮差来到凯蒂家门前,给凯蒂送来了大大小小好几个邮包,寄件人通通都是罗琳。吉娜兴奋地将女儿抱到院子里,和她一起坐在草坪上一个接一个地拆那些神秘的邮包:它们是一只制成了标本的猫头鹰,一只玩具格林猫,一把飞天扫帚……等到邮包拆完时,她们的草坪几乎变成了“斜角巷”的魔法集市。
同时,吉娜的邮箱“飞”来两封电子邮件,一封写给凯蒂,一封写给吉娜。给凯蒂的信是这样说的:“我是一只从霍华格兹魔法学院飞来的猫头鹰,专门来探望可爱的学员凯蒂。哈利·波特要我告诉你,在第四个故事里他遇到了更为强大的对手,但‘生活总有烦恼,我们必须面对’,因为他在新的战斗里总能找到新的友谊和勇气……”
给吉娜的信则是这样的:“我跟你一样有个女儿,她在襁褓中时就被剥夺了父爱,在街边咖啡馆的摇篮里寂寞地睡着长大,我就坐在离她一英尺的地方却不能给她唱歌讲故事,因为我要写作,要去赚面包和牛奶。我总对她讲‘等妈妈写完这一章就陪你讲话’……我想说的是,生活总有苦难,作为母亲,忍受的苦难很多,可是孩子总能赋予我们超乎寻常的勇气。我在努力写第四本,我将尽快将它送到凯蒂眼前……”信的末尾署名为——关爱你们的罗琳。
事实上,吉娜的信是罗琳收到的许多信中的一封。这个和女儿一起住在爱丁堡的作家,当时还是单身母亲。前三部书的出版彻底地改变了她的生活,让她从没有暖气的地下室搬到豪宅,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学老师变成了比英国女王还要富有的女人,但是所有这一切没有改变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平常心。《哈利·波特》在全世界二百多个国家用五十多种语言,发行了二亿册,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飞到她的邮箱里,她总会采取非常私人化的方式和真正需要她的孩子交流,同样,她也以母亲的胸怀深深关注起吉娜母女。
半边钱
“我连假钱都没有一张。”爹说。吃饭时,爹不是忘了扒饭,就是忘了咽,眼睛睁得圆鼓鼓的,仿佛老僧入定,傻愣愣地坐着。“魂掉了。”妈心疼地说。
“在这边住茅草屋,去那边也住茅草屋算了!”突然,爹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妈商量,但那语气又不像是在和谁商量。说完,扔下筷子,放下碗,径自出去。
我知道,爹准备卖掉为自己精心打造多年的寿方。在我们土家族聚居的大深山里,做寿方是和婚嫁一样重要的事情,老人们常满脸严肃地对后生小子们叮嘱:“宁可生时无房,不可死时无方(棺材)。”山寨人一生最大也是最后的希望,便是有一副好寿方。
爹的寿方因为木料好,做工好,油漆好,在方圆几十里数第一。听说爹要卖,穷的富的都争着要买。当天下午,一位穷得叮当响的本房叔叔以一千五百元的高价买走了爹的寿方——爹最后的归宿。“不反悔?”叔叔又一次喜滋滋地问。“不反悔。”爹咬着牙说。
当我离家上学时,加上叮当作响的十来个硬币和写给别人的两三张欠条,竟有“巨款”四千五百元!另外,三亲六戚这个十元,那个二十元,学费算勉强凑齐了。爹送我,一瘸一瘸的——在悬崖烧炭摔的。
四天过后,到了千里之外的南京,报了到。于是,爹厚厚的“鞋垫”变薄了。他脱下鞋,摸出剩钱,挑没人的地方数了三遍,三百二十六元零三分,他全给了我。我老蜷在床上,像只冬眠的动物。生活费还差一大截儿,大学还有四年,我没心思闲逛。
八月的南京,三四十度。爹和我挤在窄窄的单人床上,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又好像一整夜都没睡着。当我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爹早已出去了。
中午爹才回来。尽管满头大汗,脸上却没有一点血色。“给,生活费。”推推躺在床上的我,爹递给我一叠百元纸币。我困惑地看着他。“今早在街上遇到一个打工的老乡,问他借的。”“给你六百,我留了二百块路费。我现在去买车票,下午回去。”爹说完,又一瘸一瘸地、笨拙地出去了。
他刚走,下铺的同学便问我:“你爸有什么病?我清早在医院里碰见了他。”我明白了:父亲在卖血!下午,我默默地跟在爹后面送他上车。买了车票,他身上仅剩下三十块。列车缓缓启动了。这时爹从上衣袋中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块钱,递给站在窗边的我。我不接。爹将眼一瞪:“拿着!”
我慌忙伸手去拿。就在我刚捏着钱的一瞬间,列车长吼一声,向前疾驰而去。我只感到手头一松,钱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我手中,另一半随父亲渐渐远去。望着手中污渍斑斑的半截儿钱,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仅过了半个月,我便收到爹的来信,信中精心包着那半截儿钱,只有一句话:“粘后用。”
爸爸送米
爸从乡下来,坐了一天的车,送来一袋米。爸说:“这是今年的新米,带给你们尝尝。”妻笑着说:“谢谢爸爸。”
晚饭是用爸带来的新米煮的。“哇,真香!”妻对爸说:“这米比我们买的好吃。”爸开心的笑了:“咱自个种的,还能孬?”
晚上,妻对我说:“爸也真是的,从大老远来,为的是送一袋米。”我说:“这是爸的一番心意。”妻感动地说:“爸真好。”
一个月以后,爸又来了,坐了一天的车,又送来一袋米,爸说:“我在电视上看到城里竟然有人卖有毒大米,还是家乡米放心。”妻说:“爸,我们吃的是大超市买的米,人家有信誉保证呢。”爸憨憨地笑了。
妻把我拉进厨房,说:“你跟爸说说,往后别送米了,来回车费四五十块,爸也不算算,这么一折腾,米都什么价了。我们刚刚贷款买了房子,爸也不想着替我们把钱省着。”我笑着说:“你以为爸和你一样是学经济管理,懂得成本核算啊。”吃饭时,我对爸说:“您往后别送米了,吃不完没地方放。”爸不作声,埋头扒饭。妻挤眉弄眼地朝我笑。
第二袋米还没吃完,爸又来了。坐了一天的车,送来一大袋米,比上次那袋多出了一半。
妻不高兴了,在厨房里一个劲地埋怨我。爸正在客厅看电视,自个儿乐。我把爸叫到里屋,说:“跟您商量件事,您往后就别送米了,行不?大老远的,花车费不说,人也折腾的累,不值。”爸脸上漾着的笑没了,一脸难色。他说:“你不晓得,老家隔壁,你李婶的儿子,每次开车回去接她到城里,李婶总要问我啥时再到城里玩,我说:‘我儿子早跟我说了,只是我舍不得丢下那块地。’秋收了,闲了,再找理由说不过去,我寻思着还真得来,可我不能空手啊,车费不能白花,乡下没稀罕东西,带来米免得你们买。儿啊,你的话爸懂,爸晓得你们的难处,爸这次回去,可以跟你李婶说城里我都去了三遭,我都玩腻了。只是爸没想到会闹得你们不开心。”爸低着头,那神情就像犯了错误不知所措的孩子。我心里发酸,一阵沉默。爸突然抬头说:“儿呀,其实,爸是真的想你们哪!”爸的声音哽咽了。
晚上,我给妻讲老家的邻居李婶,讲老爸的经济学观点,讲老爸的眼泪。妻哭了,搂着我,轻轻地说:“我们把爸接来吧,虽然现在家里有些难处。”
父亲的心事
一年之前,我开始和他冷战,不称呼他父亲,不和他说话,他成了我最鄙夷的人。在这之前的十七年,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母亲工作忙,他包揽了家里所有的体力活,母亲的汽车都是他来擦洗和保养,母亲累时他帮她捏肩,有时候连洗脚水都给她准备好,我的家长会从来都是他参加,有时候连衣服都是他帮我买。姥姥家的人却不是那么喜欢他,或者是因为母亲是学校当年的校花,而他穿了内增高鞋垫才和母亲一般高;或者是他不像别人家的丈夫那样精干,而是只能每月拿回固定的工资;家里的奢侈品和绝大部分的花销都是优秀的母亲凭着自己的能力挣来的。可是,我和母亲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这足够了。
我一直以为日子可以这样幸福地过下去,可是,一年前,由于他,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时值年末,母亲正为单位的年终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日夜不能眠,而他自作主张地订了车票要母亲和他去海南旅游。母亲一直在说不去,他却那么坚持,确切地说,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那么的坚持,坚持到整夜地不睡,做母亲的工作,最终母亲跟他去了,而这一去,母亲再也没能回来。而这一切,我归咎于他。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失去了亲爱的妈妈。当然,这些还不足以让我像个仇人一样恨他。
我以为这么多年的恩爱夫妻,母亲去世后,他会无比地痛苦或者心疼。可是,我看不到他的痛哭和内疚,反而看到他以超常的热情去争取母亲事故后的赔偿金,他跟肇事者去交涉,并且两天便处理完了,领到了赔偿金。母亲的遗体只在太平间里待了五十一个小时便被火化了,有朋友给他出主意,让他晚些处理,这样还可以向事故方多争取一些赔偿,他却犹豫着说:“每天的冰冻费用要二百多块。”这句话让我开始恨他,即使他在夜里跑到母亲的遗体旁跪着哭泣,我也把这些看作是虚伪的造作。
母亲的葬礼,他操办得简单至极。
我拿出母亲最爱的一枚钻戒想埋在母亲身边,他思忖了半天,最终拿去装在自己的衣兜里。我在母亲的灵堂旁握紧了拳头,为母亲百般地不值。她若是知道自己嫁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是这样的嘴脸,九泉之下该是怎样的凄楚,而他这样的一个动作,把我对他最后的情分也弄丢了。
实际上,这次事故之后,母亲的家人全都和他断了来往,小城里知道这事情的人都把这个叫做刘湘强的人称为刘想钱。心里的感觉由厌恶成了愤恨。我退了学,喝酒,打架,他在夜半找到我的时候,我要么是醉得一塌糊涂,要么是伤痕累累地睡在马路上。
他总是沉默着把我带回家,给我擦洗伤口,煮蜂蜜水,我醒来时便看到他的眼光,有着祈求还有着无法掩饰的愧疚,我为自己能带给他这样的折磨而觉得安慰。
他终于决定要和我好好地谈一次。他说:“你的母亲一直希望你成为一个优秀的孩子,为了她,你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这是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她。我冷冷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在为了那些赔偿金草草地处理了母亲的后事之后,有什么样的资格来对我说这样的话。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里竟然还有了泪花,他说:“不管你理解不理解,我都是为了你和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