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花千骨之终究还是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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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险死还生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白子画更加难以控制体内到处乱撞的法力,他此时就算是想要快步离开,也迈不动腿了,只能僵硬的站立在回房间的石子路上,使劲闭了闭眼睛,还想要尽量压下心头的怒火。

摩严不知道白子画的身体情况已经十分不好,只看到自己说话之后白子画就停了下来,立刻以为白子画是有些回心转意了,再不济他心里肯定也有一点犹豫,便上前双手扶住白子画的肩膀,企图继续劝说。

“子画,你好好想想,自从那个丫头进长留以后,什么时候遇到过好事情。尤其是你,之前为了她受伤不说,后来还要替她承受消魂钉,这两年多来你几乎日日卧病在床,哪里还有半分过去仙界第一人的风采!你现在虽说看着已经好了很多,可是实力终究还是下滑了不少,别跟我说之前你跟斗阑干打的那一场是胜负未分,分明就是他在故意让你,若是以前,凭你的实力就算是十个斗阑干,你又何曾畏惧过?你都沦落到如此境地了,难道还要继续包庇那个死丫头么?”摩严分明是早已对小骨恨透了,他之前还曾经害怕伤害白子画,有想过要把她从蛮荒里接出来,可自从上次她偷偷逃出来,还私自进入长留,就让摩严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再留这个祸害。他早已经看清了,只要她活一天,白子画就多一天会被她连累!所以哪怕会惹白子画不高兴,他也绝对不会再对小骨心软了。

白子画原本听摩严数落小骨还想要替小骨辩驳一番,可还没动嘴,就听到后面那些话,当即想起小骨脸上那入骨的疤痕来,顿时所有的理智瞬间消失,刚刚有些平息的怒火再一次瞬间爆燃。

猛地甩开摩严扶着自己的双手,白子画看着摩严狠声说道:“大师兄,我自然知道小骨因为年轻不懂事做了许多错事,可是那又如何,她还年轻,只要肯改正,就还是我白子画的好徒弟。你口口声声说小骨是个祸害,可她所作所为也并不比当年的竹染多多少。当年竹染差一点就要集齐神器放出妖神,是谁一力反对,坚决认为竹染是无辜的?就算是他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我可曾建议你将竹染处死?又是否没有跟你商量就直接对他下杀手?大师兄,小骨她是我的徒弟!是‘我的’徒弟!你充其量只是她一个师伯而已,你凭什么越俎代庖替我处罚她,还从来没有跟我商议过!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弟?你对我这个长留掌门还有没有半点尊敬?!”

“我,子画,我自然是力挺你当长留掌门的,可是你,你总是那么偏袒那个丫头,根本就不按照门派规矩来,难道我还要一次次看着你徇私偏袒,眼睁睁看着你还有整个长留都被那个丫头祸害干净么?没错,当初竹染的判决确实是我偏袒在先,可是那时候我那么做不也是不相信是竹染做的么?再者说,我知道确实是他做的以后岂不是将他贬到蛮荒去了,难道这样做还不够?”

“小骨也被你贬出去了,你怎么觉得还不够呢?竹染是人,小骨难道就不是人了?小骨她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你凭什么那么针对她,凭什么不给她留任何后路!”

“她跟竹染能一样么?竹染不过是有野心而已,可是她,你看看她现在,有能耐了,不但放出妖神还到处勾三搭四。你在瑶池没看见么,她居然当着所有仙魔的面跟杀阡陌接吻,后来他还要嫁给东方彧卿!你怪我给她泼绝情池水,可如果是她自己心里干净,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又怎么会变成那副恶心的样子?你难道要让我留着她真做出罔顾伦常欺师灭祖的事情来才再来杀了她么!?”

轰的一声,白子画一下子被罔顾伦常欺师灭祖八个字轰的心头剧震,身体一摇就要栽倒,却被身边的摩严及时发现接到了怀里。白子画想要挣扎,却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觉得哪怕有那几十张屏蔽感觉的符咒在,也依然浑身痛入骨髓。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一股股从全身各处的伤口里涌出,沿着身体缓缓滑落。身体越来越冷,眼前景物也开始越来越模糊。

白子画心知一定是体内暴乱的法力彻底炸开了,五脏六腑已经被削成了碎沫,他肯定是活不了的,便拼上全身的力气,仰头对摩严问道:“大师兄,我问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一直那么针对小骨的?我要听实话!”

“子画,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她命里带煞,不管谁跟她在一起都会没有好结果的,当初就不该带她进长留!”摩严抱着白子画,又是气又是着急,一手飞快的给白子画渡法力,一边恨恨的回答,那神情分明十分后悔没有早一些杀了小骨。可是他说着话,却发现白子画在他输送法力后反而脸色越来越差,气息也越来越弱,不禁更加着急,就要查看白子画体内的伤势。

白子画喘息着用力的伸手一挡不让他看,继续十分认真的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难道你那么针对她,并不是因为你嫉妒她?”

“嫉妒?我怎么会嫉妒她?……”摩严几乎被这话给气笑了,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年白子画突破勘心境界时发生的意外来,竟然莫名感觉有些心虚。可仔细一想,他这些年其实一直非常后悔自己当初做的错事。他确实很欣赏白子画,更加因为白子画的才华和风姿所折服,可是那些年少时的绮丽幻想不过是一时间被白子画笑起来的绝世容颜所误导,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可他早已经走出来了,哪里还会继续犯浑想入非非?此时他才明白,因为当初的错误,反而让白子画一直放在心中几千年都不曾彻底放下过,心中更是感觉惭愧,便十分郑重的看着白子画,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没有。子画。真的。”

白子画虽然还在看着摩严的方向,可眼前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瞳孔缓缓扩散没有焦距,却在听到摩严那郑重的回答时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一直误会了摩严,这件一直折磨了他几千年的心结,今日终于解开,竟然感到全身心都轻快了许多。白子画缓缓地闭上眼,心头有一丝遗憾略过,最终,他还是没能保护小骨一辈子,可是他已经尽力了,也许,将来有一天转世重生,他还能再跟她再续师徒情缘。至于一直在自己身边的那抹倩影,等他死了,她也该彻底自由了吧?

摩严看着白子画急速衰弱的气息,心头大骇,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白子画身上一丝伤痕也无,怎么会突然如此虚弱的?下意识的紧紧抱了一下怀中的白子画,摩严这才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白子画的衣服里面竟然像是抹了油一般,有一种滑腻粘稠的触感。他一把扯开白子画的衣领,骇然的发现,此时白子画的里衣竟然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粘稠浓厚的鲜血依然在不停地往外渗着,缓缓地汇聚成一股股血色的溪流沿着衣服的褶皱往下流淌,诡异的是那血液在碰到白子画的外衣时,却像是露水溅落在了荷叶之上,丝毫没有任何沾染的,咕噜噜的顺着衣服的表面滚落,一直滴进脚下茂密的草丛中。雪白的衣服纯净如初,洁白无瑕,仿佛刚刚滑落在它上面的血珠只是一个短暂的幻觉。

摩严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白子画此时穿的外衣虽然依旧是白色,却换成了可隔绝灵识,还能避水避火的天山蛛丝锦。以前白子画还嫌弃这种衣料几千年才能织一匹,实在是太过奢华,不适合他的性格,哪怕衍道为了给他撑门面特意去给他弄来一套,也不过是在传位大典上穿了一次,就一直压箱底了。这一次白子画突然穿出来,想也知道肯定是怕万一跟人斗法时不小心被人伤到,只要衣服不往外渗血,再屏蔽掉身上的一切气味,就很难让别人发现到。这是为了维护长留的声誉啊,白子画害怕自己因为与人斗法受伤会堕了长留的名声!他竟然连一直呆在他旁边的自己都给瞒过去了,以至于白子画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居然此时才发现!

颤抖的撸起白子画的衣袖,被鲜血浸泡而粘稠不已的布料揭起来,露出了被外溢的法力切割成一道道蛛网状的锋利伤口,很多伤口早已经流尽了血液开始泛白,却依然还有更多的皮肤被外溢的法力所再次切割,流出几近干涸的鲜血来。

紧紧地抱住早已经彻底昏迷的白子画,摩严只觉得后悔万分,早知道他会为了长留和那个丫头将自己弄成如此模样,他怎么也不会一直跟他对着干的。偌大一个长留,若是没有了白子画,又如何能够继续昌盛下去?

摩严掏出各种门派救命丹药,不要钱似的全都往白子画嘴里倒,可白子画生机已逝,没有任何丹药能够让一个仙人起死回生。

雪白的光点从白子画身上四散飞出,宛如一片绝美的烟花,耀的摩严满眼生疼、痛哭流涕,直接抱着白子画的尸身开始放声大哭。就在这时,因为受了伤且法力弱些的笙萧默才终于赶了过来,一上绝情殿就看到白子画浑身仙力四散,眼看着就要化为尘土,大惊失色之下突然想起当初白子画中毒时他曾在门外捡到的一个血瓶,他知道那血对疗伤有奇效,便死马当活马医,直接从墟鼎里取出血瓶来,全都给白子画灌了下去。

一时间,白子画身上的仙力散发的速度开始越来越缓,紧接着竟然开始被吸引一般飞速回归,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就连流出来的血液也渐渐被身体吸收回去,再也不复原来的鲜红色泽。

摩严和笙萧默见状大喜,正要扶起白子画来,却见白子画猛的又一阵咳嗽,居然再次吐出大量鲜血来,摩严和笙箫默立刻用神识扫描白子画的身体,这才发现他体内的混乱法力还没有平复下来,这才会再一次将已经复原好的身体又一次弄伤。摩严一边赶紧推功为白子画安抚他体内的法力,一边急急的朝笙萧默大喊:“你赶紧的,刚才的药在给子画一瓶,快点!”

笙萧默苦笑,他不知道那血是小骨身上的,虽然有些猜测,却不能跟摩严解释。此时他身上不过就只有那一瓶而已,还是当时一时好奇才拿来研究的,现在让他去哪里再弄一瓶?无法,只能苦笑着答道:“我身上只有这一瓶啊,没有其他的了。”

“那怎么办?你现在赶紧去药房支取一些疗伤的好药,越快越好,子画他撑不了多久了!”摩严气急败坏的喊,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了。笙萧默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立刻点头,搜一下就御剑赶去了长留药房,直接连招呼都没打就卷走了所有珍贵的疗伤药材,把管理药房的长老惊得半晌合不拢嘴。

幸好,笙萧默赶回来的及时,匆匆用药配出一副疗伤汤药,急急的给白子画灌了下去,这才看到白子画体内的伤势渐渐恢复起来。此时只见几十枚白色光点忽悠从白子画身上落下,化成一张张特殊的符篆落到地上,原来是那符篆到了使用寿命,失去了法力自行脱落了下来。

摩严和笙箫默此时终于闻到白子画身上那浓郁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血腥味,满心的感慨,只能化成一声叹息,不知道出了多少的无奈。

花千骨在一旁从头看到了尾,虽然知道白子画状态危险,却苦于无法跟其他人沟通,连提醒别人查看白子画的伤势都做不到。直至看到白子画差点化为飞灰,那一刻花千骨以为历史已经再次被更改过了,悔不当初,恨不得立刻随着白子画一起死去。等到白子画因为那一瓶神血而被救活,她这才似乎又渐渐地活了过来,一下子扑倒在白子画的身上,呜呜的大哭起来。

每次一到白子画受伤之时,她便忍不住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愧疚,有时候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这样折磨她,就是生怕她会在情急之下毫不思考的就去救下白子画。也许,对于不能更改的过去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状态,可是花千骨却没办法接受,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濒临死亡的痛苦。

她想起来当初被白子画关进玉净瓶的时候,身上的封印曾经突然消失过那么一段时间。因为封印消失,她身上的妖神之力毫不费力就医治好了她身上所有的伤痕。她还以为是白子画一时心软借此机会让她养好伤势,心中还曾冷冷的嘲笑白子画何必多此一举。可如今看来,当初的封印突然消失,分明是白子画差点死去之时。原来在前世白子画真的曾经如此接近过死亡,她不敢相信如果笙萧默再来迟半步,白子画他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活下来。若是那时候他就死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花千骨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不自觉伸手捂住仿佛被挖空了心脏的胸口,那一瞬间仿佛要疯狂的失落和绝望,她真的不想要在经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