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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来到内院外,赵子仲竟然告诉他,大小姐不在内院,刚刚离开,去皇宫了!方言大奇,追问大小姐为何突然进宫?可赵子仲说他也不清楚,似乎是皇上宣召的!
方言满怀疑虑,大小姐上一刻还准备见自己,下一刻却突然赶去皇宫。莫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了吧,否则何需如此匆急?难道说,自己劫的那批货物,是皇帝的不成?那漏子可就大了,但这天下之财,莫不为皇帝一人之有,他如果想运点金银出城,绝对是金刀开路,铁骑护卫,绝对不会那般借着商人之名鬼鬼祟祟。
怎么想也想不通,方言索性放下,赶至厨房准备点热汤。几个伙夫正在嘀咕谈论着方言的故事,一名眼尖且认识方言的小厨子大叫一声,“方……方大哥,你怎么……怎么来这了?”
其他众厨齐齐转身,纷纷定在原地。今日刚听说府中最神的书童回来了,本想过去看看,可总奈午膳时间快至,实在走不开!正遗憾地闲聊着,可没想方言却在此时来此!啧啧,你看看人家,走路那副潇洒的气度,深邃宁静的眼神,淡然无波的面孔,总之浑身上下,就和咱这些仆侍们不一样,难怪连公主都召见他!传言不虚啊。
“哦,都在忙呢,我来烧点汤水!”以前的小书童很少来厨房,跟随齐大强读了几天书,整天把什么君子远庖厨挂在嘴边,当然和这些厨子不会有啥联系。不过现在的方言自搬至柴房附近后,倒常常去厨房捣鼓饭菜,不为别的,因为厨房的饭菜实在不合他的口味。
一句话让众厨子全部反应过来,开玩笑,人家方书童如今可是官人,怎么能让他下厨呢!一干人等一阵忙活,很快弄出七种各种口味的汤水。看得方言目瞪口呆,似乎自己没要这么多吧!
“咳……那个可否麻烦各位帮我准备点午饭,肚子有点饿了!这点小钱,各位买点酒喝,算是小弟的一点心意!”方言丢下点碎银子,端起汤落荒而逃。他简直受不了那些人的目光,疯狂中带点发qing的意味,看的人鸡皮疙瘩刷刷直落。
轻轻敲了敲门,小声道了句我回来了,才推门而入,他可真怕那个冲动的侍女又是拿剑押在他脖子上。那个东西可是锋利,开不得半点玩笑。一不小心划破点皮,这里可没破伤风疫苗!
百花恨不知何时已经披衣坐靠在床上,宫儿看也不看方言,端起一碗热汤就走到床前。想了想又端回来,递给方言道,“你喝一口!”
“宫儿,不得无礼,这位公子如欲害我等,岂会用此卑鄙手段!”百花恨厉色斥责道。
方言这才明白,原来这小侍女是怕方言在汤中下毒。不由放下托盘,心中暗赞这侍女的警惕。
宫儿一脸委屈,走回床边,先自己试喝一口,呐呐地道,“我才不怕他下毒药呢,就怕他下迷药什么的!”
宫儿的声音很小,不过还是传进方言的而内,尴尬得他后背冷汗直流!百花恨也是脸色一红,口上却道,“有劳公子了!”
“没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公子,我姓方,叫我方言好了。”
百花恨可能真的饿了,一连喝了三碗汤还犹不满足。方言赶紧劝阻道,像她这般病体,几天内可能又没进什么食,得让胃慢慢适应不是!于是剩下的汤自然就全进了宫儿的口中!汤才喝完,厨房的饭菜就送来了,竟然还有一壶上好的碧玉春。
昨夜忙了一宿,早上方言也没吃什么,所以倒也颇是饥饿。可等他才动筷子,宫儿那风卷残云的速度,就已把几盘菜扫的差不多了。方言吓的傻了半天,只好再去厨房多要点饭菜。直惹得诸庖厨又是一阵感叹,连道这贵人就是和凡人不同,连饭量也是惊人的厉害!
整个下午,虽然方言疲惫困倦之极,可还是忙东忙西,采购着草药!虽然百花恨说不用,可是谁都看出来,她病成那副模样,不吃药能好吗!
“小姐,你就这么信任他?当初就是他……”宫儿见百花恨脸色不对,连忙转口道,“谁知道他借口出去买药之时,会不会报官!”
“他……不会的!”百花恨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会?谁知道朝廷现在悬赏多少金银捉拿我们呢!小姐,我看我们还是去别处吧!”
“因为这里是亲王府,如果被朝廷知道我们在这躲了这些天,亲王府也脱不了干系!只要这个书童忠于王府,他就一定不会报官,顶多把咱的情况告诉齐大小姐!”百花恨沉思道。
“那我们还留在这里?这个齐小姐可是老皇帝的侄女,你认为她会放过我们吗?”
“还有其他地方可去吗?”百花恨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这里的危险,只是此处京城根本没有她的藏匿之地,只有这里,才最不会惹人怀疑。谁会想到,她竟敢躲到曾经劫持她的书童的房间里来。她并不相信方言,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个方言不同于其他人,他可能不会出卖自己。这个时候,她除了相信直觉外,还有什么可以信任!
“不如我悄悄跟踪他,万一他要真的报官,我就一剑杀了他!”
“不行,你绝对不能离开一步!一旦泄露半点行踪,我们就真的死定了!”百花恨立即否定道。
“那就一点办法没要了吗?我们在这里被发现,可就绝对逃不出去了!都怪宫儿没用,害得小姐为了救宫儿受伤!”宫儿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别哭了,只有处于必死之地,才能觅地一线生机!当初我朝内乱,李贽趁机谋篡圣位。我若不是逃至异国,又何能活至现在!”百花恨顿了顿,似有些不忍道,“宫儿,兰香有一事相求!”
宫儿大震,百花恨原名李兰香,在齐朝的这些年里,她从未提起过自己的真名。此时如此郑重,直把宫儿吓的不轻,“小姐,你不要吓我。宫儿自小入宫,成为公主您的侍女。公主待宫儿如同姐妹,如若不是公主,宫儿可能和商儿她们一般,已经死去!公主有何事,尽管吩咐,宫儿誓死不悔!”
百花恨咬了咬牙齿,内心深处似乎在极力挣扎,半晌才沉哀道,“宫商角徽羽,乃琴之五音。兰香为你们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终身与琴相伴,度此一生,再不去想那故国之事!可是李贽那贼还是不放过我,我好恨,五音失四,再也难以弹奏云欢曲了。兰香还不能死!每想到父皇的惨状,兰香心恨滴血!宫儿,如今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帮助我俩度过此难!”
宫儿已悲伤地俯床大哭,连声道,“公主,你别说了,你要我做什么,宫儿决不犹豫!”
“男人皆是好色之徒,这个书童同样也不例外!可惜兰香现在病体孱弱,无法亲身逢迎于他!所以……,只需让他迷恋几日,待我伤势复原,你可亲手杀掉他,我俩再想办法回至南朝故国!”李兰香似乎不忍,眼睛不敢直视宫儿。自己几人虽然寄身欢乐之所,但一直洁身自好,至今仍是完璧之身,视清白为生命。如今却需宫儿主动献身,她知道这对宫儿来说,意味着什么!
宫儿脸色霎时惨白,牙齿深深地咬着下唇,低着头好半晌才二眼无神地抬头道,“公主,如果他真的不出卖我们,又……又何需杀他!”
李兰香无言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宫儿虽然脾气凶急,但内心还是极为柔善的。让她杀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她的确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