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明特工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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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乱离人

刘航诏告天下的诏书,很快犹如一块天外陨石击中太平洋般掀起了滔天巨浪,天下人几乎难以置信:这就是他们的君主,那个往常被大臣们限定在深宫,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并不能万事由心的皇帝,居然会顶着大臣们要死要活的阻拦,声明上城与军民共御外辱!

能做到这一步,刘航的确不容易,本已被他刺激得神经麻木的大臣们,以为皇帝亲自登上城头的话不过是投石问路,引出对这场战役意志不坚定者,引蛇出洞,而后寻个由头除去绊脚石的花招。

不料刘航真要如此如此作为,并不惜以诏告天下,破釜沉舟的方式将此事运作到再无转圜余地。

大臣们这次的反对是激烈的,韩广等人声嘶力竭拼了老命得反对刘航走出紫禁城,并抬出皇子尚在襁褓,一旦皇帝出事,朝廷群龙无首的理由阻止。

刘航没有与他们废话,扔下一句可从天下藩王中挑选能力卓著者继承大统后,在一片震惊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飘然走出了皇极殿。

在他看来,这个皇位本就来得飘渺,如果放手一搏能够扭转日后命运的话,即使冒着丢失皇位的危险,代价也是值得的。

对这个消息反应最直接的,是后金与辽军。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皇太极几乎怀疑刘航疯了。对这次行动他的抱负虽大,却也明白以现在的力量打垮明朝是痴人说梦,能够最大限度削弱明朝才是他的根本目标,跟大明玩命,他还没有那份儿野心跟实力,大明应该明白后金的战略。

天知道大明皇帝中了哪门子邪,竟然火烧屁股样摆出一副玩命的架势,不惜搭上性命也要跟后金死磕!

皇太极眉头邹成了一团揉不顺理还乱的疙瘩,他承认大明的皇帝们是汉人有史以来骨头最硬的,无论面对什么对手,无论情势如何危急,绝不签订城下之盟,甚至汉人惯用的以女人、金钱、土地获得苟安的手段,大明也从来不屑为之。

现在亲身尝到了厉害的皇太极有苦难言。

皇太极实实在在体会到也先、俺达在寒风萧索的冬日,矗立在冰冷的北京城下,遥望近在咫尺,却又难以触及的八荒六合九五至尊的权鼎之时,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的郁闷了。

抛下了纷繁的思绪,皇太极郁闷得发言了。

“明主不是省油的灯啊,出征以前,原以为在大金十万大军的威慑下,明国勤王军在我军与辽军、京军决出胜负之前,必定拖沓推诿逃避与我军的交战。即便勉强于决战之前赶到京师,也会出工不出力,本已不高的战力必然再降一层,被大金各个击破。”

“但现在明主诏告天下,亲自上城参与京师保卫,这个预策将再无复成立。”

“如果明主深居紫禁城,大金勇士战力虽强,也不能攻破京城,至多达到政治撼动明国威严,进一步加深明人对大金的恐惧而已,但明主的性命丝毫无碍。这样,勤王军必然高枕无忧,跟着辽军打打顺风仗,充当杂军就了不起了。”

“但明主一旦登上城头,即便禁卫军与锦衣卫层层保护,性命依然会受到威胁,这个代价明国承受不起,勤王军更是担待不起!”

“若是明主少了块油皮,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门抄家的惨祸,如此而言,谁能再存侥幸的心思?!”

“等着瞧吧,原本至少十日以后才能开到的勤王军,现在定然不出五日就能赶赴京城,山西、河南的援军甚至三日之内就能赶到,并且不会是我们想象那般的不堪一击!”

没了莽古尔泰那个脑残的妄自尊大,汗帐内的后金诸将个个面色凝重,喜怒不形于色的代善也是一脸忧色。

阿敏慨然叹道:“大汗所言不差,瞧明主此番的做派,完全是好勇斗狠街头乞生的泼皮无赖,哪里有半分一国之主的气概,保不齐京师数县的坚壁清野根本是明主的意思。”

思维天马行空,作战不拘一格的多尔衮摇头道:“眼下当午之急是确定形势变化后的策略,是立即攻打明国京师,或是依照原定部署,提前发动对远离京师诸县的侵袭!”

多尔衮的话引得后金诸将齐齐将目光投向面露恨恨之色的皇太极。

这位后金之主转过头去看了眼陷入昏睡的范文程,眸中闪过一丝决绝,断然下令。

“本汗不清楚明主为何转了心性,不过那并不重要,眼下袁蛮子才是我大金第一劲敌,若要蚕食侵吞明国,必得除去袁南蛮!”

“原定部署不变,传本汗命令:即刻拔营,进袭远离京师的诸县!”

后金东蒙联军本是纯一色骑兵,安营起营迅捷如风,袁崇焕接到斥候禀报,得知建奴在京师郊外短暂停留后已经撤离的消息时大惑不解难以置信。

建奴没有进攻京城,也没有立刻需寻求辽军决战,如此反常的举动引起了督师大人的警觉,加之朝廷命其寻机搅扰建奴的命令,袁崇焕毫不犹豫得下令辽军立即拔营,尾随辫子军监视建奴的行动。

知道老对手尾随在后,辫子军丝毫不以为意,年轻一辈的将领早就对辽军凭借大炮屡次大败后金耿耿于怀,豪格岳托等人见袁崇焕尾随于后,趁机建议皇太极痛击袁崇焕,却被皇太极严厉呵斥。

豪格等人不由忿忿不已,不时带领本部兵马时而折转,不断挑衅辽军。

辽军也不是吃干饭的,以吴三桂为首的青年将领岂能示弱,强烈请命袁崇焕打掉这些嚣张的蛮夷,心有顾忌,没有弄清建奴意图的袁崇焕同样压制了吴三桂等人的请战。

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辫子军,嗜血如九幽厉鬼的蒙军,以及一头雾水的辽军,总计十余万人的队伍拉出前后长达十几里的行军线,以惬意的郊游顺带打酱油的姿态,朝着反向北京的方向行进。

答案在到达目前离京师最近的香河县时揭晓。

远远地缀在辫子军后面的辽军猛然听得那群生番发出一阵震天价的轰然长嚎,而后开始攻击香河县城。

香河离京师将近四十公里,既非边地重镇,也不是靠近京师的小城,若在平时,香河人的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不过如今它不远不远的尴尬地理位置,令它没有机会赶上搬迁的末班车,酿成了今日的苦果。

皇太极本着报复的心理,下达了他继承汗位以来罕见的屠城令,在辫子们挥起屠刀以前,允许大索全城,全军狂欢!

连连得胜,即便进逼大明国都也没有受到强有力阻击的辫子们早就憋得发疯,对于以抢劫烧杀发家的后金兵卒们来说,没有汉人杀,没有财物抢的日子比要他们命还难熬。

此刻得到大汗允准狂欢的后金兵卒们犹如脱缰的疯狗,个个面目狰狞,嗷嗷叫着攻打香河!

没有重兵镇守的香河,在十万大军的猛攻下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后金破城,辽军本要阻挡牵制,也不过延缓了时间而已,香河的破城在后金发动进攻的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了。

随之而来的是满城的妇孺老弱嘶声惨嚎,火光遍地,滚滚浓烟冲天而起,遮蔽了天日,被挡在城外的辽军只得听着同袍无助凄怨的恸哭。

香河城破以后,掳掠烧杀充当急先锋的是最好勇斗狠的豪格本部兵马。这些原本精锐的杀戮机器,此刻化身成为流寇,三五成群呼啸而过,将一支支火把投进沿途民宅,挥起战刀斩下一颗颗令他们厌恶的留着全发的头颅。

豪格哈哈大笑一马当先,身后领着十余名亲卫,蝗虫过境般摧毁着一路所遇的汉人百姓以及他们的家宅。

这位后金大汗的儿子已经记不清他的战刀已然斩落多少人头,他也没有心情计数,南人蛮子多得杀之不尽,屠掠了一个香河,还有成千上万的香河等着他去征服呢。

一念及此,豪格在飞驰的战马背上小心翼翼得举起雪亮的马刀细细查看,还好,马刀这才蹦出一个小口。豪格不由松了口气,马刀还能砍,那就好,这些南蛮子的头颈还真是厌恶,居然将咱的长刀磕出了缺口,这口恶气如何咽得下!

豪格的眼神飞快闪过一丝暴戾,立即勒马停在一处豪阔的大宅子门前。

这是一处富绅的豪宅,飞檐斗壁,高墙朱门,却也掩不住屋宇内腾腾升起的浓烟,遮不住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嚎,豪格狞笑一声,提着大刀蹭蹭两步跨进房院儿。

宽阔的庭院中,横七竖八洒满了家主家丁破碎的尸块内脏,几名牛录各自挑出貌美的丫鬟,于大院儿井边,厅堂,或是墙上,死死摁住这些貌美的丫鬟,狠狠耸动胯下疯狂发泄着不属于人类的yu望。

几名牛录以十两抢来的黄金为赌注,谁胯下的女子叫声最大,谁就获得那十两金子。为此,几名牛录纷纷取出长刀,在呼呼喘息的同时,挥刀而起斩断身下丫鬟的手指,飙起一股股血箭,丫鬟们吃痛不住,惨嚎此起彼伏。

牛录们听到惨绝人寰的叫声,犹如注入一剂鸡血,耸动的频率更快了,彼此投去挑衅的眼神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