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明特工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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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可能的盟友

原本大明与蒙古有着以互市为纽带连接的盟友关系,彼此互为呼应,林丹不应该如此不经打击。但由于林丹的短视,在努尔哈赤攻打大明抚顺、开原、铁岭期间,蒙古人不但没有对大明施以援手,反而趁机袭取大明辽东重镇广宁城,此后一直未曾归还,直到广宁被后金攻占,令大明恼火不已。

大明迫于内外交困的艰难形势,不得不与林丹交好,但心中的刺已经埋下,加之两家原本即是两百年世仇,交好不过半个世纪,蒙古人在广宁的卑鄙行径勾起了大明的新仇旧恨,从此将蒙古视为与后金并列的敌人,以至天启六年蒙古遭受后金攻击,退出辽东势力范围向西部草原撤退时,明军瞥开追击蒙军的后金大军,对林丹的部队落井下石。

两家互相捅刀子一顿王八拳乱殴,结局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辫子军,彼此发现谁也离不得谁,不得已,明蒙这对难兄难弟再次联手。但重新结盟不久,林丹老毛病又犯了,这厮嫌每年的互市占大明的便宜不够多,居然强行向大明索取市贡,并出兵羞辱殴打明军边关人员。

大明也是属倔驴的岂能吃亏,两家再度大打出手。

这一次两家真正分道扬镳,谁也不管对方死活,各行其是,即使对方被后金揍得嗷嗷叫也不会出一兵一卒相助。

直到皇太极三征林丹,三战全胜,林丹伤筋动骨以后终于念起大明的好来。林丹明白,莫看大明数十年积累的精锐全部填进了辽东,貌似损失惨重,但人家大明皮糙肉厚底子深,扛揍啊,再来一两场那样的损失咬牙也能撑住。

蒙古就不行了,三次大败,察哈尔的地盘军力几乎损失大半,皇太极又虎视眈眈欲灭林丹而后快,设想没有大明对察哈尔部为首的西部蒙古施以援手,彼此呼应死死拖住后金,林丹撑死了五六年就会完蛋。

眼下大明与后金正在进行一场堵上了国家命运的大战,若后金得胜,大明再遭重创,如此则万事休提,西蒙定然被挟大胜余威的皇太极穷追猛打,赶在大明关门大吉之前提前过上清明节。

若大明取胜,或者惨胜后金获得平局,辫子军就会伤筋动骨实力大损,数年之内无力进犯,西蒙才会得到一线喘息的机会,抱紧大明的粗腿,两家联手,至少能够遏制后金的攻势,若精诚合作筹措得当,反攻后金也不再是奢望。

深悉此战重要的林丹比任何时刻更虔诚得祈祷大明获胜,大败后金老鼠尾巴,这个愿望是如此的真挚,超过了他对死鬼老爹布延薛禅汗的思念。

坐等战役结果,林丹没有那份儿定力,也担不起那份儿风险。吃足了皇太极苦头的蒙古大汗深知辫子军的战力,他期望能够做点什么配合大明的作战,给后金的作战造成困扰,同时也能释放对大明的善意。

如今的关键在于大明能否接受这份美意,并作出最有力的配合,原来的历史中,大明就是因为君臣对林丹出卖盟友的仇恨,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面对林丹的感慨,各部的台吉首领们集体噤声,他们明白大明这个老对手的死硬,三番两次出卖大明以后奢望还能得到他们的原谅,难度不比打败后金小。

业余诗人林丹眼见他的感慨没有引起属下的共鸣,大汗很是愤怒,后果嘛,不严重。被皇太极打得无限接近光杆司令的他失去了以前的霸气,剩下这点人心是日后东山再起的本钱,可不能因为他的暴脾气散了。

压下心头的不快,林丹只得再次唱上了独角戏,其实他的本心是期望有人跟他双簧来着。

“因为那群老鼠尾巴一次次卑鄙无耻的偷袭,英勇无畏的草原雄鹰折断了翅膀,长生天在为他的子民哭泣……”

各部王爷台吉眼观鼻鼻观心。

林丹嘴角抽抽,这群瘟神,老鼠尾巴也不是我一人引来的,如今吃瘪,竟无一人体心出言相慰,没义气啊没义气。

各位王爷打酱油的心态令林丹放弃了装13,只得直言相询。

“各位王爷,眼下大明与皇太极集结几十万大军在北京展开前所未有的会战,这场战事的结果,关乎我蒙古人的生死存亡,大家岂能坐视?”

林丹处在暴走的状态,各位王爷坐不住了。这位大汗十三岁继承汗位,搞风搞雨,在他的手上每一年几乎都有战事,大伙儿不会因为林丹难得的吃了几天素,就天真的以为林丹已经放下了屠刀。

阿鲁科尔沁部台吉毕勒格眼角突突直跳,因为科尔沁王爷图日根出卖蒙古,私下与皇太极议和,将女儿许给皇太极做老婆,科尔沁部大半实力被皇太极侵吞,好好一个水草丰美兵强马壮的科尔沁立时四分五裂,在座的大佬中,毕勒格对后金的恨意仅次于林丹。

毕勒格起身单掌抚胸行礼。

“大汗,这些年蒙古人受尽了建州人的屈辱,二十年来,蒙古与建州人交手无数次,损失惨重。如今的东部蒙古,科尔沁、喀喇沁、外喀尔喀诸部亦被建州人吞并,我蒙古人只剩下察哈尔内喀尔喀、四子、噶尔玛伊勒等不足十个大部落,土地只剩下从前一小半,善战的勇士不足七万!

“皇太极若是取得这场大战的胜利,无疑将是蒙古人的灾难。那个时候,蒙古人的铁骑再难以抵挡建州人的进攻,大汗兴复蒙古的大业就会破灭。

“臣以为,若要避免这个结局,就应该立即派人进北京,抢在战事分出胜负前与大明皇帝商讨合击建州人的诸般事宜!

“此事越快越好,还望大汗早早定夺!”

蒙古人曾经入主中原,见识过南国繁华,失去中原以后,重新问鼎九州的梦想从来没有破灭。因此前元时期的一些意味着正统王朝的称呼,比如臣、王爷等保留了下来,但皇帝的称呼再不敢恢复,见识过朱棣凶残的蒙古人明白,那样做的后果是被重视名号的汉人死磕。

林丹满意得点点头,不错,总算有个体恤的属下。

“毕勒格的话正是本汗的意思,蒙古若要自保,必须与大明联手共抗建州人,凭我们现在的力量,万万不是建州人的对手。

“眼下皇太极率本部精锐与科尔沁诸部叛军倾巢而出,直捣大明京师,辽东防守空虚无比,如果要削弱建州人的势力,这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本汗原想着不理会北京的大战,率我蒙古本部勇士出击辽东,不过眼下大明与建州人主力尚未决战,胜负未分,本汗若贸然出击,即使攻破了皇太极的老巢,没有大名的配合与牵制,皇太极一定会回师猛攻。那样的损失,蒙古再也消受不起!

“所以这次如果决心从背后狠狠捅建州人一刀,没有大明的配合万万不能行险。”

沉闷的局面打开,老成持重的阿鲁伊苏特部王爷哈斯巴扎尔也发表了谨慎的意见。

“毕勒格台吉的话本王赞成,为难的是今日的蒙古与大明嫌隙甚深,若要化解,恐非易事。咱们提出与大明恢复合作,大明的皇帝未必就能相信我们的诚意,真够头疼的。”

林丹闻言老脸微红,哈斯巴扎尔的话暗暗指责他昔日反复无常贪得无厌,白白得罪了大明,现在需要人家帮衬的时候,就把屁股一伸,大家一起擦。

如今仅剩下这么些部落绝对服从林丹的管辖,蒙古大汗也不能拿巴扎尔怎样,清了清嗓子,林丹过滤了巴扎尔的揶揄。

“巴扎尔王爷顾虑极是,本汗也在想着如何突破与大明的关系。”

四子部王爷思琴却是彪呼呼道:“大明的君臣也不尽是蠢货,现在的局势,大明与我蒙古互为依靠,谁也少不得谁,如果他们独立作战,即使胜了建州人也是惨胜。

“建州人生存的手段乃是比咱蒙古还残酷的纯粹的以战养战,恢复实力定然比大明来得快,何况建州人内部没有大明流寇四起官员腐败成风的弊病,大明皇帝如果拒绝我们的诚意,其中厉害他们自然明白。”

“依本王的想法,咱直接把部队开去辽东,狠狠宰建州人两刀,抢在皇太极回师以前撤退就好,大明自然明白咱们的意思,哪里需要这般许多顾虑?!”

毕勒格轻轻摇头。

“大明一定会明白我们的谋划,但没有事先商议联合事项,恐怕大明君臣会坐视我们突袭辽东,而后再任由蒙古遭受建州人的报复。不要忘了,大明的权力掌握在一班愚蠢固执而又毫无远见的读书人手中。”

林丹与其余的王爷纷纷点头,赞同毕勒格的分析,大明三大祸端,言官、太监、厂卫,掌握重权,但没一个有见识的组织。未曾与大明议定合作以前,林丹若独自带兵偷袭辽东,那群人一定会坐视蒙古军队孤身血战,林丹不愿充当那个冤大头。

一直装13不曾发言的国师沙尔巴呼图克图睁开了眼。

“大汗与各位王爷担心无法说服大明接受大蒙古的合作诚意,何不让小僧走一趟京师,大明皇帝看在四世**的面上,接见小僧的礼遇还是有的。只要能见上大明皇帝的面,小僧自信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与大明定下契约还是可行的。”

沙尔巴呼图克图的话令在座各位蒙古大佬面面相觑,神色复杂得看着这位国师。在这些王爷心中,对这位红教喇嘛有着的是无尽的恨意。

蒙古各部大多信奉****,林丹原本也是信仰****来着,与原来的国师达里呼图克图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并借此牢牢掌控了整个蒙古。

不知林丹后来中了什么邪,在红教的四世**派出沙尔巴呼图克图前来蒙古宣传红教以后,经过这厮的狠狠的忽悠,林丹竟然赶走了达里呼图克图,接受了沙尔巴呼图克图的深奥密乘之灌顶,改信红教,导致信奉****的漠北喀尔喀,以及右翼三万户的各部小汗、济农、诺延、台吉与林丹汗逐渐疏远,最终倒向后金。

可以说,蒙古的分裂红教是直接的罪魁祸首,沙尔巴呼图克图就是祸首之中的祸水。

但现在形势逼人,能够出使大明,得到大明的礼遇,并说服大明皇帝接受蒙古联合作战的人选,舍沙尔巴呼图克图更有何人?

论忽悠的功力,全部的蒙古人扎一堆儿也没有他一人能掰,林丹就是最好的例证。

论身份,他不仅是蒙古国师,也是西藏红教领袖四世**的代表,四世**的册封得到了大明的承认,双方关系良好——当然,作为老牌政客,大明与****的四世*关系也不错。

有了这些条件,谁能拒绝沙尔巴呼图克图的自荐。

寂然半晌,王爷们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没人反对,林丹也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国师能够自荐充当说客,本汗就放心了,各位王爷想必也是赞成的。既是如此,还劳国师前往大明京师一行,本汗恭候国师佳音!”

国师大人自是宝相庄严,肃然领命。

由此,皇太极行险一博,倾巢南犯大明遭遇的真正致命的挑战正式出笼,打破明、金、蒙三足鼎立局面,魏蜀吞吴的希望寄托在一名喇嘛身上,确切的说,是一名喇嘛与刘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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