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的某一个夜晚,我跟随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京城一处大型时尚广场的影院涌出,同样的星空下,不一样的心情。
也许是电影里动人的故事和美好的结局吧,我就那样站在城市的夜空下,幸福而饱满的情绪由此也蔓延开来。我想起一年前那次因为大雨的航班晚点,想起后面的高铁之行,想起命运的注视,再想起遇见古城台儿庄……
想起这一年来经过和经历的种种,然后莫名地,刚刚结束的电影里那首英文歌曲的一处歌词,就这样席卷了我在北京城里,对隐匿在远处的那片古城的某一种爱恋:
I NEED SOME DISTRACTION OR A BEAUTIFUL RELEASE,MEMORIES SEEP FROM MY VEINS……
YOU ARE IN THE ARMS OF THE ANGEL,MAY YOU FIND SOME COMFORT HERE……
THAT BRINGS ME TO MY KNEES……
那部电影,是近期用很简单的一种温暖,就触动了现代都市人内心深处对爱与回归的渴望的《北京遇上西雅图》。那首歌曲,叫《天使》。
就算不用翻译,通过全世界人都能听懂的那份美好的旋律,我想我都能懂得歌曲里所要传递和表达的一切。
我想要的慵懒消遣,美丽悠闲,如记忆渗出静脉……
在天使的翅膀上,是你寻找的抚慰……
愿为你坠入凡间……
套用一句流行的俗语吧,当北京遇上西雅图,爱情便着了地,如果北京遇见台儿庄呢?
那就是我要的去向远方的天使的翅膀。
也是我要的很简单很温暖的别样悠闲。
古城台儿庄,就是这样带着我穿越时空,穿越战争,回到梦想中的某些记忆和某些地方。它用它的灵动和真实,填补了我们城市生活中贫乏的空白与缺失。
就像我在前面的某篇文章里的那句话:所有的音乐都是相通的,而所有的情感也都是相同的。无论西雅图还是台儿庄,如果我们遇见了生命中等待并渴求的有些东西,情感才能着陆,生命才能芬芳并温暖,才能在所有的季节里怒放,并沉陷。
那也是我这场旅行初始时要的谜底。这场从最开始就“撞”在我眼前的巨大的谜面,一步步走近,一次次寻访,一层层剖析,我究竟看见了什么,又找到了什么?
就用一本《遇见另一个台儿庄》,一年起始,一生追踪吧。
但我知道,仅仅就这样的一份答卷,一卷展示,是不够的。除了马可·波罗万家大院秘色轩龙湾,除了袁琦崔旋杨军吴家哥哥郁馥馨,除了我现在能记录下来的记忆与片段,我还有多少未曾看见的美丽花开和精彩人生啊?
至今为止,我只进出了古城台儿庄一座大门,我只看见了一方天地,还有三面门未曾打开,还正在开启。那么,又有多少故事的情节和方向正在酝酿,未被我捡拾呢?
“另一个”,也许在我们每个人的潜意识想象里,蕴含着无限不确定的可能性,或者不止是古城。到此刻为止,我从远方依然望回去,依然看见我在新旧莫辨的城门楼一次次地驻足回首。
我想起我要的那个谜底,是我从一开始出发的动力。
还是再回到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夜里的古城吧。
那个冬天的古城很冷,北方的大雪一场又一场地下,寒风吹至运河,连靠近南国的流水都结了冰。可是,那个冬天古城里的人们因为寒冷反而靠得更温暖,那样紧密的温暖让我始终记忆犹新地想探究些什么出来。
所以我在某一个比下雪还冷的南北交界的运河边上,在那些青砖绿瓦围合的城墙内,在阿见的雕刻时光里,问身边已经喝得半醉不醒的朋友们。
我的问题很老套:古城台儿庄到底什么地方最可爱,让你们一直这样待下来?
我总是这样问他们,也好像在问自己。
东北狍子李云祥酒喝得少,最清醒,他的回答中规中矩,一本正经。
他说:“这里给了我空间和平台。”
我知道他说得很诚恳,他在这里遇见一座城,把北方的雪卖给来城里玩的人,赚到了钱。
王立说:“是它的纯粹和宁静。”
是了,这位久居上海的女子,正是因了这份情致,就这么成为了城里的人。
最多话最活跃的崔旋真喝多了,醉了,正酣睡着,难得的无话,当然也不抢话说了。
正好轮到阿见可以无人争抢地多说几句了,阿见喜笑颜开,摆开架势,连比划带表演道:“我觉得古城最可爱的是城门口那个天天在那里变魔术的老头。一、二、三、起开!哈哈,千变万化,一切尽在他掌中。”
我们都知道那位魔术老人,阿见学得真像,惟妙惟肖,众人大笑。无论半醉,还是清醒的,真的都乐翻了。
最后说话的是袁姐姐,她慢条斯理,端着酒杯,看不出醉意,但她的一串话一出口,反而让我们有些晕了。
袁姐姐说:“你们都说错了,古城最可爱的是每天深夜12点以后,一个身形有点儿模糊、有点儿弯腰的男子,拎着小包,独自行走在红灯隐去夜深露重的繁荣街上逆光而归的背影。”
我们真听晕了。
“那个人是谁?”除了崔旋,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
袁姐姐轻轻一笑,先将杯中酒爽快地一口饮尽,然后又说了一串平日里她可不一定能说得这么顺溜的英文单词,最后才像揭开谜底似的告诉我们:“什么人都不是,那就是我心中的古城的概念。”
议题暂停。没有目标答案。只是袁姐姐那段像意识流般的抽象的解答,真的让我寻思了很久。我在想,一样见证并一手参与建造了古城,又把我引入古城的袁姐姐,她究竟在给我们传递一种她心中的什么概念呢?
她醉了,所以她说的感受是真实的。
熟悉她的朋友都知道,如果她喝酒的时候开始说英文了,她就是醉了。
我要找到答案。我知道,找到了她和他们心中的脉络,就有了我要的谜底。
终于有一天,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了袁姐姐和她上海里弄的酒吧经理的一段对话,才让我恍然大悟。
那几天天极冷,又是旅游最淡季,街上的游人极少,到了晚上就更少了。袁姐姐正在古城,酒吧经理见她天天来,不管有没有客人都会守到临近午夜,便劝她,游客少,天冷,有他们看着,袁总就不必天天辛苦过来了。袁姐姐听完笑了笑,说:“这是我们的古城,如果我们自己都不来,顾客怎么来?”
我在那一刹那彻底读懂了我认识的古城里这些朋友们的内心。很简单,也很真实,那就是他们的古城,他们不仅是来经营的,更是来坚守一种生活方式的。那我们呢?我们不仅要来旅行,要来遇见,或者更应该是来体验并分享他们给予的那种生活。
那是另一种生活。
也是我要的遇见成为古城的另一个台儿庄后全新的一种感受与洗礼。
那里处处是景,处处皆情。就是一首《不想和你说再见》的“庄”里的歌,也婉转缠绵得让我真的迈不动离去的脚步。
那就回去。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回到战争过后鲜花盛放的家园,回到天使坠入的凡尘。
人生的有些时光真的是可以找回去的。就像我无数次自北京南站出发,一列最现代化的高速列车,停靠枣庄,去向台儿庄,就可以将我引往前面不可知的过去与未来。
一切缘起,来自2012年5月的那次命定指引。
人生的有些相遇一闪而过,而有些相遇便成永恒。
就像我和古城台儿庄,今生终究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