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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推陈出新之典范《麟骨床》

《麟骨床》原本为明代传奇本,蒲剧传统剧目《麟骨床》即由此改编而来。1957年,洛林、刘鉴三等依蒲剧《麟骨床》整理改编为晋剧《文嫣》上演。1979年,赵乙、杜波、李安华再次沿用旧名重新改编,由临汾地区蒲剧团(今临汾市蒲剧院)首演,引起轰动。同年,赴京参加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30周年献礼演出,获剧本创作二等奖,演出二等奖。

时至今日,蒲剧整理改编本《麟骨床》先后被京剧、秦腔、评剧、河北梆子、吉剧、越剧、采茶戏等全国28个兄弟剧种移植上演,被誉为推陈出新之典范。

《麟骨床》中的主角,同样是一个聪明、美丽的女子。但通过故事情节的一步步展开,这个聪明、美丽女子的内心世界的丑恶一面,却逐渐暴露出来,成为一个立在舞台上的活生生的反面教材,而最终遭到身败名裂的结局。

故事讲述了东晋元帝时期,建康(今南京市)无赖牛二之妹牛文嫣因吵架将其嫂马氏打死,反诬陷说哥哥行凶。为躲避治罪,兄妹二人出逃,文嫣卖身于礼部尚书张治府中为奴。文嫣羡慕张府的富贵,借采花之机向张治调情,反被逐出张府。此段故事情节,即为该剧著名折戏《采花赶府》。

人生的很多转机似乎因种种巧合造就而成。但或喜或悲的结局,却往往依靠个人的行事而注定。

被逐出张府的文嫣兄妹,走投无路之机巧遇奸相许士礼。许见文嫣貌美,将其收为义女,献于元帝充作宫女。工于心计的文嫣乘元帝酒醉伺机夜卧麟骨床,反辩称元帝酒后戏己。元帝则为文嫣美色所迷,将其纳为贵妃。

得宠后的文嫣,已由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小女子,蜕变成一个谋求权力的大野心家。

“掌朝纲报仇冤”的野心和“不做人上人,便做阶下囚”的决心,把文嫣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报当年被张府逐出之恨,为除郭皇后这一眼中钉,文嫣在元帝面前使尽伎俩,搬弄是非。张治被押至刑部待审,郭皇后则被打入冷宫。

事情的发展,看似朝着有利于文嫣的一方进行着。然而,乐极生悲这句老话却在此时此地应验了。

一日,文嫣与元帝同寝麟骨床。酒醉之后,自诉打死嫂嫂马氏及诬陷忠良之事。后,恶行败露自杀身亡。至此,元帝始得醒悟。最终,召郭皇后回宫,将张治官复原职。

从文嫣的身上,我们看到的是一张被欲望的大网所包裹着的灵魂,被无止境地追逐,直至毁灭。

演出时,舞台上的文嫣服饰华美,青春亮丽,娇媚可人。但其所作所为,令台上人胆战心惊,也令台下人唏嘘不已,浮想联翩。

一个弱小女子的发迹史,带给人们的震撼无疑是巨大的。惆怅与感悟,回味与警戒,更多地萦绕在人们心头。

之所以将《麟骨床》称之为典范之作,除艺术上的去芜存精外,天时与地利风光的占尽,也在当时起了一定的作用。

对于上世纪70年代末期那个特殊的年代,对于刚刚走出“文化大革命”阴霾的人们而言,《麟骨床》所带来的更多的是政治上的敏感和所具有的现实意义。

潜意识当中,人们对该剧的首肯与追捧,在特殊的时空及特殊的社会背景下,完成了历史与现实的对接。

然而,今天的我们,灵魂深处是否也隐藏着某种欲望。而游走在欲望与道德的边缘,对自我的反省与认知就显得尤为可贵了。

赵乙、杜波、李安华改编本,田迎春(饰文嫣)演唱《采花赶府》中之唱段——

文嫣(二性)弃寒舍进张府门庭更换,

玉麟麟尚书府动我心弦。

我若能得富贵一身荣显,

纵然是为妾作小也心甘。

只可惜一颗明珠土内掩,

何一日才能够出尘见天。

张老爷他时常将我夸赞,

莫不是老牛郎还童少年。

若得他将我纳岂不如愿,

到那时不为正也愿为偏。

这才是春光不嫌老梅淡,

想老梅他未必不把春恋。

我这里自思忖心暗盘算,

还需要施巧计待机去攀。

老夫人今日命我把花采,

我只得花园里边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