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万春人老了,听得不太清楚,对他的孙儿道:“怎么回事儿,谁这么不知礼,去问问。”在人家的灵堂上闹事,这得是多大的仇。
长孙很快就把消息打探清楚了,回禀侯万春道:“爷爷,是贾政,不赦大师的俗家弟弟。”
“呸!他也配和恩侯相提并论,别脏了我的耳朵。”侯万春气愤到。
好在潭柘寺也有准备,骚乱很快就平息下来了,修瑾伯小声听儿子说后续道:“那贾政七老八十的人了,还来捣乱,被外面的信众拿香烛追打,好不凄惨,要不是今日仪式,不可见血,僧众拦着,那贾政早被打死了。年纪这么大了,还来捣乱,也忒无耻了。”
“行了,说这些做什么,别管他,你去看着你爷爷,别让他太伤心了。”修瑾侯对有京城笑话之称的贾政并不关心只叮嘱儿子去照顾人。
贾政带来的骚乱很快就平息了,接着太后娘娘凤驾亲至,太后娘娘和不赦大师说起来,还是亲家,景恒侯娶的就是太后娘娘的亲女和安公主。太后、陛下、皇后三巨头来了,还带着景恒侯与和安公主的长子贾菁。景恒侯常年镇守边关,和安公主不离不弃,边关艰苦,他们的长子,就养在宫中太后膝下。
贾菁是公主之子,出生就带着爵位,来给血缘上的爷爷上香是理所当然的。皇家对不赦也是礼遇非常,虽然没有明着加封国师,但看着葬礼三巨头亲自的规模,比国师更隆重了。
太后带着贾菁给不赦上过香,陛下也大大褒奖不赦的功绩,亲自赐下的法器、冥器,命礼部和潭柘寺共同处置。
陛下还慰问了来吊唁的老臣,像侯万春这种伤心的站不稳的老臣,更是连连劝慰。
侯万春等陛下等贵人的仪仗离开之后,就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吓得儿孙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潭柘寺早有准备,修瑾伯同儿子一起把昏过去的侯万春搬到厢房躺下。刚躺下,侯万春就醒了,挥退了还想说什么的儿孙,道:“都出去把,我想静静。”
修瑾侯和儿子也不敢走远,就在门外候着。侯万春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他突然想起他和贾赦的小时候。小时候他们分属四王八公老勋贵之列,大家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说是世交不为过。侯万春和贾赦、石恺脾性合得来,在一起玩得多,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就暴出了贾赦出家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大幕拉开,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张太师家的女孩儿是被人害死的,贾瑚也是被人害死的,可能是贾史氏害的人,可能是贾王氏害人,最后又说是贾政谋求爵位,杀嫂杀子。
侯万春想,自己当初听到这些消息,是不信的,想咱家这样的富贵人家,哪里会为了一点儿争执伤害人命。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慰贾赦。
等到贾赦在潭柘寺讲经的时候,侯万春参加了第一场,结果法号不赦的贾赦,一言惊天下,名震京城,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贾赦的光芒越来越耀眼,当初那些他不学无术、贪花爱色的流言,自然只能是恶毒的重伤。侯万春这才相信,往日的交往里,贾赦定然是藏拙了,他们那是还不是无话不谈的知交,侯万春对贾赦的隐瞒并不生气,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侯万春也是从贾赦身上明白了,就算他是嫡长子,也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等吃喝。所以,即使他在科举上不是很灵光,还是在贾赦的帮助下勉强考了个举人。看见贾赦对考题和主考官的喜好把握的这么准,侯万春更加相信了外界的流言,肯定是有人压制了他的才华,无风不起浪,不是吗?定然是贾史氏用孝道压迫他,侯万春很高兴自己的朋友恩那个摆脱桎梏。
再后来,他们就成了好友,联系更紧密了。
侯万春一直没有告诉贾赦,他一直悄悄的关注的贾家荣国府一支,就怕他们再厚颜无耻的缠上来。
听说贾赦出家后,贾史氏就被族长贾代化关进了家庙。侯万春不放心,贾史氏曾是公国夫人,对家庙也熟悉,万一就有几个她的人呢。因此等风头过了,侯万春派心腹去打探过。
心腹回来回禀道:“大爷,那贾史氏在贾家家庙里也没受什么罪,有吃有喝,师太们也不让她做活。只是贾史氏不知悔改,常常在院子里骂人,从先荣公、到不赦大师、甚至枉死的张家小姐,实在骂得难听。师太们到底是拿着贾家的布施,也不好管得太厉害。”
“嗯,你去账上支300两给师太们送去,告诉她们,看好贾史氏,不要让她败坏故人的名誉。”侯万春道。
“大爷放心,小的一定办妥当。”心腹应声而去。
侯万春打发了银子,让姑子们太看好贾史氏,主要是不想她到外面有她骂的那些闲话。可是心腹度着主子的意思,把话往严厉里传,姑子们也往严厉里执行,加之时日久了,竟无人关注贾史氏,那些尼姑就变本加厉了。
开始只是限制这贾史氏不让她出院门,后来就开始要求她做活,洒扫庭院、浆洗衣物,不做活就没有饭吃,再到后来,家庙的杂活基本上都被贾史氏包了,那些姑子还不放过她,人人看见都要奚落她两句。
养尊处优的侯爵小姐、公爵夫人自然是受不了这些的,刚开始那些姑子不给贾史氏吃饭,贾史氏硬气着呢,直接逃走了。家庙里的姑子也没想到她会逃跑,贾史氏很快就找了一个破绽,走了一天一夜,满身狼狈的出现在荣国府,不,荣国府的牌匾已摘,现在是三等奖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