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到了城里,一进四合院的门,早有郭冬梅迎了上来,喊爹叫妈地问了几句好后,就进屋坐下说起话来。
郭冬梅说普利敦耶夫引荐来的两位医生,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一个是内科医生,一个是外科医生,相互配合得也很好。包康利斯基喜欢上了护士长桑塔莎妮娅,房间里一没有了病人,他就跑进桑塔莎妮娅房间聊天儿,时间久了,劳斯顿托夫就有点看不过眼,想说包康利斯基又扯不开面皮,一直忍着。这桑塔莎妮娅也看出劳斯顿托夫见了她有不高兴的样子,怕得罪了劳斯顿托夫,就主动和劳斯顿托夫说说话,闲喷几句。劳斯顿托夫发现桑塔莎妮娅不光有漂亮的脸蛋、身材,而且中文说得好,对人也可亲可敬,劳斯顿托夫也对桑塔莎妮娅产生了爱慕之心。心里想我以前怎么瞎了眼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自己竟然没有看在眼里。从此,劳斯顿托夫也和桑塔莎妮娅亲密了起来。这样一来,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就开始争风吃醋,都想把桑塔莎妮饭拉到自己的身边,而桑塔莎妮娅为了不使他们两人发生矛盾,就左右逢迎,想让他们两个人不要为了自己而加剧隔阂。桑塔莎妮娅越是这样,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越发尖刻。直在今天,两人大打出手,一个把一个都打成熊猫眼了。桑塔莎妮娅提出不干了,为自己一个人,把一个医院都停了下来。”
任文锦听了郭冬梅的话,问冬梅说你没有找找普利敦耶夫院长,叫他来调停一下?”
冬梅说:“我怎能不去找呢,事发后,我首先就想到普利敦耶夫,去了他家,他的两个孩子说他们爸妈去阿克塞的亲戚家去了。可不能等那普利敦耶夫了,越等麻烦会更多的。”
任文锦长出了一口气,问冬梅现在,他们三个人呢?”
冬梅说:“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两人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时而,那个喊上一声要决斗,时而这个又应上一声说也要决斗。桑塔莎妮娅还好,虽说嘴上说不干,实际上并没离开医院,指挥护士给病人送水送药,又把柴顺叫到跟前,把那些药上的俄文翻译成中文,让柴进记下来,用什么药,治什么病……”
冬梅说完后,任文锦一下来了精神,说:“这桑塔莎妮娅做得对,我原先给柴顺倒说过这事儿,让他抽空儿学学、熟悉西药,这桑塔莎妮娅就是一个好老师嘛,今后不让桑塔莎妮娅当护士长了,叫她专门和柴顺一块儿翻译西药说明,柴顺不就也成了西医大夫了嘛。”
说到这,任文锦笑了,停一会儿又说:“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让他们两人好好养伤,劝吃、劝喝,明天了,我亲去看他们。”
任文锦对张明月、张玉亮说这事多离奇,谁能想到,两个医生为一个女人,费那么大的劲,还要决斗。如果真有一个在决斗中死了,你们说值吗?”张明月听着笑了说桑塔莎妮娅比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的岁数都大呀,最小也大个三四岁吧。”
任文锦说:“一个人爱上一个人了,也就不讲岁数大小了,人家讲的是爱情。我看桑塔莎妮哑对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两人并不是讲爱情,而是讨好……”这时,张玉亮偷偷地捂着嘴笑,任文锦问:“我哪里又说错了,你笑得那么得意的?”
张玉亮望了一眼张明月,手不捂嘴了,笑着说我笑刚才大姐说桑塔莎妮娅的岁数比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大,大姐的岁数……”
张明月一下笑开了“玉亮你是在说我呀”,张明月打断了张玉亮的话。
任文锦笑了一下,望着张玉亮说钻空子。”
晚上,郭冬梅回来吃饭时,笑着对任文锦说:“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必定一天了没有吃饭,下午弄去的俄罗斯饭菜,一闻见那味儿,两人都吃了起来。守护他俩的护士叫叶利琴娃,我问她是不是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两人都被桑塔莎妮娅瞧上了。叶利琴娃说没有的事,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两人都是大夫,桑塔莎妮哑作为护士长,想和两个大夫的关系都搞好一点,这样一来一往,两个大夫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都自作多情地以为桑塔莎妮娅对自己有意,以致到后来就形成了那样的结果。我听了几乎没把肚子笑痛。”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听后也笑了好一阵。~
第二天早上,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郭冬梅、青山婕芙娜还有班子恭的媳妇娜塔莎,以及医院的运筹胜、柴顺都跟随任文锦在病房里看望了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提了很多俄罗斯商店买的食物、礼品。青山婕芙娜和娜塔莎两人,用俄罗斯语说了许多宽慰的话,又开了很多玩笑,弄得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泪眼蒙蒙,极不好意思地坐了起来……过了一个多星期,两人脸上的伤疤才全脱落掉,两人都给郭冬梅说要上班。
就在这几天里,在桑塔莎妮规的努力下,对所有西药品都进行翻译核对,药品性能和用药也作了记录。柴顺本来就是学医的,对西医也留心在学,经桑塔莎妮娅稍提点一下,他的心里就有数了,所以不久以后,柴顺以西医大夫的身份给病人看病了,这次打的基础是不可低估的。
过了近二十天,普利敦耶夫和他的夫人亚西妮规娜从阿克塞回来了,任文锦专门把普利敦耶未夫妇请到俄罗斯餐馆里吃了一顿饭,并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普利敦耶夫把包康利斯基和劳斯顿托夫臭骂了一顿,并要把桑塔莎妮娅赶走。任文锦说:“普院长如果真不愿意用桑塔莎妮娅,你把她交给我们,我们用在药房里,给我们翻译药的用途和性能’这样,你也不得罪这个人,我也把她用上了,两全其美。”’
普利敦耶夫一想也对,就同意了任文锦的意见。自此,医院又风平浪静了。叶利琴娃当上了护士长。
事情真有点凑巧,一日,郭冬梅在大街上走,瞅见自己的男人任青海和一个漂亮女人一起走路,她心里就生了点不自在,看到他俩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忙避进一个店里,站到窗根下向外张望,他俩走了一截路,就分手走了。郭冬梅心想可能是青海的同事,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又过了几天,郭冬梅又在街上远远地看到了他们两个,而且两人边走边说话,挨得也很紧,走了一段路,那漂亮女人还把任青海拉进一个馄饨馆里,每人吃了一碗馄饨,出馆子门后又分手走了。
这次,郭冬梅气得恨恨的,但又一想: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任青海从未有过这坏毛病,不要错怪了人家,酿成夫妻不和,那女人还是前次见过了的那个。第三次见到那女人和青海走路的时候,她气就不打一处出了。望着他俩分手后,她就尾随那女人看住在什么地方,结果那女人进了春尽头余香院。她又等了好一会儿,见那女人再没有出来,她才走出河州巷。她胸脯胀满了气,搜肠刮肚地思想开任青海以往的所作所为,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任青海和她七八天才睡上一次觉,不像刚结婚那阵,天天在一个被筒里,后来一两天、两三天,现在猛然成了七八天,他这不是有了外遇,把精力耗到别人身上去了。世上的女人,往往遇上这种情况的时候,都差不多有一个同样的遭遇,那就是“信”。郭冬梅虽是女中能人,她也离不开这个范畴,她越想越气,越气头越有点痛,回到屋里,她就倒头睡在了炕上。恰巧这天中午,青海又没有回来吃饭,她更气上加气,闫妈喊她吃饭时,她一声儿没吭,最后,闷闷地给了一声:“不吃饭。”两个孩子问她:“妈妈,你怎么不吃饭了?”先前她只是摇头,后来一个孩子一巴掌,打得两个孩子哭着出门去了。
闫妈悄悄儿地告诉了张明月、张玉亮,张明月、张玉亮就去了冬梅的房间,问冬梅什么地方不舒服?”
郭冬梅先是不愿说,后是哭开了,说道:“我心里不舒服,大妈、妈,请你们出去,我一个人缓一缓,我太累了。”说完大哭了起来。张明月、张玉亮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好一会儿后,张明月多了个心眼儿,就把张玉亮打发了出去,自己上炕,拥着被子挨坐在冬梅的一旁,又和颜悦色地问冬梅说:“冬梅,我知道你是个很要强的人,很多难事上你都是不低头的人。我觉谋着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青海有了什么毛病,让你给瞥见了。我知道那孩子老实,不会作出礼外的事,你能不能给我这个当大妈的说上一声儿。古人言,话是开心的钥匙,说不对你甭听,把你对的说出来我听听。”这一番话说得郭冬梅大哭了起来,她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气闷,就把那事说了出来。
张明月想了想说:“冬梅媳妇,你把话挑明了,我心里也就有数了。青海的这件事是真有还是真无,我先不说。我先给你说说,一要吃饭,为这么点事伤了身体不划算。二要不能丢下工作不管,任家的几十个铺面全靠你来回走动打理呢,他们离不开,你也舍不得离开他们。三是不能睡觉想自己恨的事情,越想越恨,结的疙瘩越大,假若青海真有其事,也不能一断了之,还得教育后共同生活,所以我说冬梅啊,一要吃饭,二要工作,三不能睡觉,特别是第三,人心里有想不开的事,越睡觉心情越坏,不能把你一贯的强精神被瞌睡收买掉,还是振作起来。”
郭冬梅听了张明月的这一段话,真觉得自己不能睡觉。心想我能睡吗?我睡在炕上,人家来找我问我怎么了,我说什么呢。就青海真有那事,也是家丑呀,也不能张扬出去。想到这里,趁张明月拉了一把的劲儿,就起身坐了起来,下炕穿鞋,梳洗打扮了一阵,闫妈又新做了点面片儿,给她端了上来,吃了两碗,穿上大衣,又照了照镜子,出门走了。张明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张明月回到自己屋里,任文锦、张玉亮还坐在炕上等她说话呢,任文锦正要问:“冬梅遇上什么事儿了。”话刚起了个头儿,任青海进门来了,张明月问:“你吃饭了没有,怎么这会儿了才回来?你迎着你媳妇了没有?”
任青海回道:“同事请着吃了个饭。胡同里见了冬梅,她好像不高兴,也没有和我说话。”
张明月问:“你没问一下冬梅,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