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八来了,问了任文锦好后,双眼就不望任文锦。
任文锦问:“朱村长,你像是有什么事?”
朱八笑笑说:“有件事太难为我了,我有心不问大老爷吧,区长给我说了,有心问大老爷吧,确实难于启口。”
任文锦笑笑说有什么难的,大不了把这庄拆了。酒泉城的西门已打开一年多了,南城墙、北城墙各开了一扇门,叫南稍门的北稍门,也安安稳稳地,总寨的王家庄,华尖的雷家庄,南沟的裴家庄,都开了偏门,我们任家庄是不是也要开偏门?”
朱八忙说:“对对,大老爷说得对,达区长说在东墙上开个门,进出方便,不绕那么大的圈子。”
任文锦说:“开就开吧,我没意见,这任家庄也不是任家一家子。”
朱八眉头皱了下,说还有一件难事。”
任文锦问:“什么难事?”
朱八说:“达区长说出庄的路也要取直,想把那照壁拆掉,直通大道,就不拐弯了。”
拆照壁这一点任文锦没有想到,就问朱八:“怎么突然要拆照壁呢?”
在旁的蒲珠说大老爷,庄墙都开豁了,还要照壁做什么用?”
任文锦一听蒲珠的话,脑子一下清亮了,对啊,想到这就说:“拆吧,只是太可惜那壁顶的琉璃瓦和壁上的九龙戏珠了。”
朱八听任文锦这么一说,就说道:“大老爷还是思想开通,请大老爷休息吧,我这就回去了。”
任文锦忙问:“朱村长,听说叶秋红病了,连妇女主任也辞了,这可是真的?是什么病啊?”
朱八有点蔫蔫地说就是有病了,也说不清是什么病,妇女主任由李婶当了。”朱八说完,望着任文锦笑了一下,出门走了。
王耀忠老两口从后园里来了,王姨娘拿着几把韭黄,蒲珠问王姨娘:“今下午吃什么饭?”
王姨娘说吃韭黄肉水饺吧。”
蒲珠说那我们两个人来做吧。”
蒲珠和王姨娘同去了厨房,一个多小时后,水饺包好了,大家吃了水铰,王耀忠又拿出酒,每人喝了几盅,就领着福福去东屋了,金贵问任文锦:“今晚上我们怎么睡啊?”
任文锦说我俩睡外屋炕上,里屋蒲珠睡吧。”又说了几句村里的闲散事儿,就休息不提。
第二天十一点时,郭冬梅她们就坐个大汽车来了。
冬梅笑着对任文锦说:“昨天中午朱姨就来了我们家,她说要找你说话,晚上,我们以为她要回家,谁知她说她房子凉,你住的屋子暖和,她就住下了。今早起来,她梳洗打扮了一阵,说要随我们到乡下来,我笑着说我们是去乡里给我们的先人烧大年三十的纸,朱姨你去做什么,她才没有来。她又说我们烧完纸了她就来,她要和公爹说说话。”
任文锦问:“她要和我说什么话?”
冬梅说我没好意思问。”
任文锦说可能是房子的事吧。”
乡里的事办完,大家一起回了,汽车开到四合院门口,蒲珠问任文锦:“这些东西都放到哪里?”
任文锦说除吃的交给闫妈外,其他的先放进东房子屋里。”蒲珠下车后,又给金贵作了交代,自己进院门给闫妈说去了。
这当儿,朱夫人已从任文锦的睡房屋里出来,笑嘻嘻地立在院门口,望着任文锦,任文锦也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从玉门下来的?”
朱夫人说:“前天来的。前天我如果早来一步,就见到你了,我收拾了房子,架了下房里的火,给南祥把工钱付了,没过来,结果你昨天一早去了乡里,等得我好由累。
任文锦问:“什么事,等这么两天?”
朱夫人说为了房子的事。”
任文锦说我知道你就是为房子的事。”
朱夫人又重重地来了一句:“为了房子,也就是为你。”
任文锦似听清了,又觉没听清似的,走到他的睡房门口,先让了下朱夫人进,朱夫人就兴致勃勃地走进屋坐在了椅子里。任文锦见朱夫人进屋坐下了,自己却转身去了东厢房,东厢房里并墙两个大琴桌,地中间又是大方桌、四个太师椅,琴桌上放着纸张书画,房子的两边支架上,放着七八个长木箱子,木箱子上都架着锁。
任文锦对蒲珠说那两个盛神主画的箱子和这几个箱子放在一起,两个皮箱和两个木箱放在这炕桌上,都轻点放,梳妆镜也暂放在这屋里。”蒲珠嗯了一声,任文锦刚转身要出门,朱夫人又进来了。
任文锦望一眼说去那屋里坐。”
两人都出了东屋,到了西屋门前,任文锦没让她,自己先进了屋坐在了椅子里,朱夫人紧跟着进了门,坐在另一张椅子里。
闫妈进来了,她给任文锦沏上了一杯茶,只给朱夫人杯里续上了水,就转身出门去了厨房,蒲珠收拾完了箱柜,到任文锦屋里说:“大老爷,我回去了。”
任文锦起身把蒲珠送到院门外,对蒲珠说:“晚上了,把超超领来我们一起守夜。”
蒲珠笑笑说我还是守自个儿家吧。”说完就走了。
任文锦回到屋里妈端来一碗龙须面,放在了他的面前,闫妈说:“我们都吃过了,大老爷也吃一碗吧。”
任文锦正要吃,朱夫人说我也想吃这样的一碗面。”
闫妈一听忙说:“我以为朱奶奶刚吃过不吃了呢,我去下。”忙出门下面去了。闫妈又端来一碗面时,任文锦巳吃完了,闫妈问任文锦再吃不吃时,任文锦摇了下头。
任文锦等朱夫人吃完了面,对朱夫人说:“你有什么话说吧,说完了你也该回玉门了,和儿子、媳妇、孙子守三十日的除夕,享受天伦之乐。”
朱夫人听后,笑声朗朗地说:“什么天伦、地伦的,我就和你伦。这几年,你年年去看我,今年我来看看你,我那一院小房子,本想卖掉变成钱,与其那样,还不如把那一院小房作为我的陪嫁,和你生活在一起,你也别想我,我也别晚上睡不着想你。今晚过了,明天我才交上五十岁,你比我大七岁,正是般配的好年岁。”任文锦听着她的话,感到有点山摇地动,忙制止道:“你再别说了,这院内儿子、媳妇都在,听着了都不好看。”
朱夫人笑道:“听着了就听着了,有什么怕的,我不就是从儿子、媳妇手里熬出来的,迟早我是她们的后妈和婆婆。”
任文锦听着她的话,真有点生气了,但一时又拿不出个好法制止,朱夫人这种人,你越制止一下,她还越上劲儿呢。任文锦只好闭起眼来,听她说话,朱夫人就越说越起劲了。
原来朱夫人自张玉亮死了后,在打如意算盘:等过个半年多后,她就要缠着任文锦娶她。她把她男人死了后,任文锦多次去看她理解错了,以为任文锦有意于她。这次她从玉门来的目的,就是拿出她的泼辣劲儿,把任文锦缠通,然后和任文锦睡在一个被窝里,滚上几次。正月十五一过,让任文锦娶她,把一院小房也贴上,两人住上,双方的儿子、媳妇把他们贡上,那边也不沾,这边也不惹,想和任文锦过一个好晚年,这就是她此次来的目的。
她想的这些,说的这些,不想任文锦闭上眼儿,打起呼噜来,朱夫人停下话来问:“唉,你怎么不听我说话,打什么呼噜?”‘
任文锦打了个哈欠故意问:“你说了些什么?”
朱夫人说:“我说了半天,你没听吗?”她说话的声音特别大。
任文锦忙起身说:“去你家里说,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朱夫人一听要去她家里,一卞子高兴了起来。赶快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走出了房门,任文锦后出门来:又叫了一声闫妈,对闫妈说:“把冬梅给我叫出屋来,我有话给她说。”
闫妈在前面走,任文锦跟在后面,闫妈叫出了冬梅,任文锦对冬梅小声说:“这女人不像话,缠着我要去她家。”说完,任文锦转身和朱夫人出了四合院,闫妈笑了一下。
冬梅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朱姨也不拿镜子照自己。”
冬梅进了屋,随又出来,喊了一声曹洁莲,曹洁莲从后房里出来,冬梅对曹洁莲说你叫金贵去沙州巷朱家院子。”又如此、如此地交代了几句,曹洁莲笑着去通知金贵了。
任文锦随朱夫人到了她家。朱夫人又是拿点心,又是倒茶,然后又把炉子捅了捅,就又滔滔不绝地说开了:“你娶了我有什么不好的,我虽说快奔五十的人,但并不显得苍老,而且有这么一大院房子当陪嫁,你也该心满意足了吧。我年纪轻,好好把你伺候着,开开心心地过个晚年,有啥不乐意的。”
任文锦在沙发里,闭着眼睛听她叨叨,朱夫人看他没有表情’急了,尻子一挪,也挨任文锦坐在沙发里,把任文锦的脸搬过来,亲了几下,说:“你怎么不说话呀,急死人了。”
任文锦也有点急了,一下从沙发里站立了起来,声音像牛吼一样地说道:“我不愿意娶你,你让我说什么,我和朱发生是结拜弟兄,我娶了你成什么体统。”
朱夫人听着这话,也从沙发里跃起,把双手搭在任文锦的脖子上,说:“老朱死了,他算什么,你为什么不娶我?”声音大的像狗叫一样,惊动了看房子的南祥。他推门进来问:“太太有什么事?”
朱夫人丢脱任文锦的脖子,大声呵斥南祥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南祥忙退了出去,朱夫人又要搂任文锦时,不想又进来了一个人,朱夫人又要呵斥,一看是金贵,嘴没有张开,软绵绵地坐在了沙发里,金贵对任文锦说:“大老爷,家里有事,请你回去。”
任文锦望了一眼朱夫人,她已经歇斯底里地号哭开了。任文锦、金贵走出房来,快到院门时,叫了一声南祥,说:“你给玉门捎个信儿,让她儿子来把他娘请回去。”南祥答应了一声是,任文锦和金贵走出了院子。
回到家里,见青川、青海、金秀、冬梅都在候着他回来,几个孙子看见了他’一下喊开了:“爷爷回来了、爷爷回来了”。任文锦抹了头上的一把汗,坐椅子里。闫妈已把年三十日的长寿面做好了,任文锦问冬梅说:“蒲珠没过来,也没把她叫过来吃饭?”
冬梅说我给蒲珠说了,下晚了叫她过来吃饭,她说她不过来了。”
任文锦说打发个人去叫一声吧。”
正这时,金贵对冬梅说:“我把大老爷安全请到家里了,我该回家了。”
冬梅说你吃过饭了回去。”
金贵说我回家吃去。”
冬梅说那你顺便到蒲珠家,让蒲珠抱着超超来我们家吃饭。”
金贵答应着就走了。
闫妈待要下面,冬梅说:“稍等一会。”没半个小时,蒲珠抱着超超来了,一进门,冬梅就将蒲珠安顿在上首坐下,中间只隔了个超超就是任文锦。蒲珠有点不好意思,冬梅说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吧。”
任文锦也说就坐下吃吧。”
饭后,蒲珠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就要回去,青川和金秀两口儿送蒲珠到了家门’他俩看着蒲珠进了门,才转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