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祁连山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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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多情语蒲珠勇抒怀 西域信董环喜流泪(2)

蒲珠问任文锦说:“我当丫头伺候你的时候,我发现你打过我的主意。”

任文锦笑道有过、有过,只是没有合适的时间和地方。“蒲珠又问道我还感觉到你有娶我的意思。”

任文锦说也有过,只是看在大娘的面场上,确实不好启口。后来娶了张玉亮’也就少了这个念头。你去年结婚的那一天晚上,我失眠了,老想着你胖墩墩的身子、丰满的奶子、圆鼓鼓的尻蛋儿,还有这漂亮的脸盘儿,真有点没有先触为快的遗憾。”说着话,两人又贴得紧紧地亲起来,亲了一会儿后,任文锦接着说:“从那一夜后,我下决心再不想你了,因为我也老了,你也有了归宿,多想反而成了苦恼。谁知今日你破天荒地亲昵到我的怀里来,这怕是欢喜神打发来弥补我们旧情的。”说着,两人又是一阵亲吻。

过后,蒲珠说:“什么喜欢神不喜欢神的,是我主动来的,我不能结婚一年多了,没个身孕。”

就这样,两人说着话,又亲吻了多次,天渐渐亮了,两人又搂紧了一阵子,蒲珠说大老爷,该起床了。”

任文锦笑道:“我和你都睡觉了,你还叫我大老爷合适吗?”

蒲珠也笑道:“一夜的夫妻,虽是纯真纯爱,也不能不叫你大老爷呀。”

任文锦听了,笑了一下,两人穿好了衣服,梳洗毕,蒲珠给任文锦沏上了热茶,又在炉内添上了煤,出去倒了尿盆。扫开了门前的雪,抬头望望天,满天飘着明雪花儿,忙着又去开了旅店的大门,回到屋里,对任文锦说大老爷,你就坐在屋里喝茶,我去到街的斜对面端两碗糊锅面筋吃。”

任文锦还没有回话,她就提了个端饭盆子出门去了。一会儿工夫,蒲珠就端来一盆糊锅面筋,用个小勺子舀了两碗,一人一碗端起来吃了,身上都觉暖和了起来。

任文锦问蒲珠说我现在该去哪里?”

蒲珠说务秀嫂子的大弟弟罗金刚来当学徒了,你还没见面呢,一会儿我和你同到前边,叫他认识一下你。”

任文锦点了点头,这时候,已听见停车场里汽车发动的声音’任文锦先出了门,蒲珠又查了一下有没有任文锦遗下的物件,看了一会儿,没有瞅出什么来,才出了门。老远又看了几眼任文锦的穿戴,觉着也没怪形怪样,才紧走了几步,和任文锦一起到了汽车修理店。

班子恭看见任大老爷来了,忙问了好。任文锦也问了班子恭最近忙的情况班子恭说“一到冬天,坏车特别多,一天价排着队儿修,买来的汽车配件已用了一半还多,收人也大增,近一个月的毛收入,已超过三万元了。”

任文锦笑着说:“班师傅估算着点儿,配件用得差不多时,就提早写好单子,让早点儿去兰州购买。”班子恭点点头笑着说这我知道。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高个小伙子,一进门就喊任文锦姨父来。蒲珠对任文锦说这就是罗金刚。”

任文锦对罗金刚说:“金刚啊,你既来在这里,就要好好跟着班师傅学艺。我听你姐说,你是初中文化程度,文化不低啊,再买上几本修汽车的书看看,听班师傅的指点,自己要勤奋,千万不能懒惰。”

罗金刚红着脸回道:“我一定牢记姨父的话,当个好学徒。”任文锦点点头,又和班子恭说了几件其他的事,就走出了店门。

蒲珠跟在后问道大老爷要回四合院去吗?”

任文锦说:“我找龙三爷说说话去,你忙你的去吧。”两人相对笑了一下,任文锦就走了。蒲珠也回到她的账房屋里,进屋后,她把炉火往大里捅了捅。

再说,伊朝宝、伊强父子两人,一大早地就骑着大马,穿着皮衣,戴着皮帽,迎着冰天雪地的寒冷,来在了任家庄,看见金锁在收拾轿车子,就问金锁说:“任大老爷可在家?”

金锁说回伊老爷的话,我们大老爷昨天下午去了城里,我收拾一下车就准备去接,大奶奶、二奶奶现在都在屋里。”

伊朝宝、伊强走进了大院门,直向西房走去。张明月坐在窗子跟前,早已看见,就忙下了炕,开了门。

伊朝宝父子就进了屋,寒暄了两句,伊朝宝就对张明月、张玉亮说:“今天我们父子俩急着过来,是伊强来给任大老爷辞行的。”

原来,伊强又要出去做生意。因去年伊强犯事,被任文锦保释出来,一年过了,那张保释公文始终存在局子里,怕伊强一走,一旦局子追究要,好让任文锦心里有个明白,提早准备对付的言词。伊朝宝说我已知道任大哥不在,也没时间等着见大哥,请二位嫂子给大哥说上一声儿。大哥心里有数,会知道怎么处理的。”说完,又让伊强磕了头。

张明月问伊强:“你媳妇不去吧?”

伊强说本是要带着去的,只是孩子太小,又天寒地冻的,也就不带她去了。”

伊朝宝又说我现时也想通了,那乡长我也不想当了,就以抓抓放放我儿子的理由。过年后,彻底辞掉去,就瞅着种那几百亩地算了。”说完,就要走。

张明月、张玉亮说这么冷的天,吃上点东西了再回去。”话音儿刚落,王妈已端上了炖好的羊肉、大饼子。

伊朝宝看了一眼说:“伊强,那我们就一人吃上点再走吧。”

张玉亮说忙也不在吃一顿饭的时间上。”说着,两人就吃肉、吃饼子,一人喝了一碗汤,爷父俩骑马走了。

一会儿,金锁来说轿车子拾掇好了,大奶奶、二奶奶去城里不去,若不去,我就赶车走了。”

张明月说城里,我们两人就不去了。”金锁赶着车走了。天上,雪又大下了起来。

张明月、张玉亮也吃了羊肉汤泡馍,张明月说:“这样大的雪,我们两人去后园看看,青江和高英在做什么?”

张玉亮说我也想去看看园里的雪景呢,那就走吧。”两人到了后园,满园的树枝上都压着白雪,那鱼池的八角亭上,红柱白顶,煞是好看。鱼池也结上了冰,冰上又浮着一层雪,唯那鱼池的入水口处,没有结冰,一股清亮的流水从薄冰下流人池中,偶有红色的鲤鱼,呆板地在水口处冰下游动。两人看了一阵,就走向三间房,三间房门前的积雪扫了,又落下了薄薄的一层,两人到了门前,听不到一点动静。张明月轻轻推开门,一股热浪迎面冲了出来,热气中杂着烧土豆、烧大豆的香味,还有大米粥的香味。

青江、高英两人专心致志地在桌前下象棋,看见张明月、张玉亮进了屋,两人才起身让座,又忙将烧熟的洋芋和大豆用一小盘拾上,高英说:“大妈、妈你们吃,我和青江把这盘残棋下完。”

一个三间小房,架着两盆炭火,房内暖烘烘,张玉亮说:“你们两人过着神仙过的日子,我们都眼红起来了。”

青江眼不离棋盘地说我让你们常来园里,你们又不来,只知道盘腿坐大炕,不知道转转游游,也能解心荒。”说得张明月、张玉亮两人都笑了。

这时,高英突然说青江,这盘棋你是输定了,你就悔一步两步也不行。”

青江看了看棋说确实是无转机了,认输。”

这时,张明月问:“你俩也不去吃羊肉,喝羊肉汤去。”

高英说:“我们熬的胡萝卜粥要多好吃就有多好吃,我给你们两位盛点吃张玉亮说广我不想吃。”

张明月说:“你给我盛半碗来吃。”说着,高英就给张明月酉了半碗,双手端了过来,递到张明月手里。

张明月吃了一口说确实很好吃。”

这里,张明月又问起高英你弟弟多大了?”

高英说:“翻过年也十七了,初中刚毕业,本想让考师范去,本人又不想考。”

张明月说:“如果再不想上学,年过了让干个事儿,也让到班师傅那里学汽车修理去,你大嫂的弟弟去了,你的弟弟也去。”

高英听了说:“大妈,我跟我弟说过了,他说他不想学汽车修理’想上玉门油矿找个事干,我给青河、索丽红也作了交代……

且说,为董环未婚夫刘书范在新疆被捕的事,任青山给在新疆工作的同学去信打听消息。最近陆续来了几封信,信的内容大意都差不多,是说:国共两党通过重庆谈判,将要释放政治犯,年后’新疆释放的政治犯将有可能回内地,路过肃州。青山看后,把几封信的有关内容勾画了下来,拿去让董环看,又想,董环未看之前,应先让父亲看看才对,听听父亲的意见了再让董环看更合适。

中午时分,天还下着雪,但没有早上那么寒冷了,青山穿一身皮夹克,就来到了四合院。在院门口碰上了金锁,金锁说:“他是来接大老爷的,大老爷正准备回乡里去呢。”

青山忙进了院子,他爹正准备要走呢,就说:“爹,有几句话,说了你再走吧。”

任文锦和青山就进了屋,青山拿出了信递到他爹的手里,任文锦见是信,就坐下来,细看了一阵,说:“这信里都讲的‘可能’、‘估计’的话,就让董环看吧。”

青山点了头,任文锦又说这会儿董环在,叫她到这屋里,让她慢慢看一看。”就让闫妈把董环叫了过来。

董环进屋笑着问:“干爹、二哥,有什么事?”

青山就把信递给她,董环一见是信,知道是新疆那面来的,马上一封一封地细看了起来,又惊又喜,最后流出了眼泪。

任文锦说:“董丫头,别伤心,有封信上说得详细,如果明年春天,新疆的政治犯回内地,他们必定要经过肃州,肯定会在肃州住宿,让蒲珠留个神儿,你俩也许会见上面的,见面了怎么办,就会有眉目了。”

董环擦了泪,点点头,对青山说:“二哥哥,我谢谢你,这几封信,你先别收回,我细细再瞧瞧。”

青山说:“你拿去看吧,这几封信主要就是为你的事来的。”董环露了点笑容,回了自己的房间。

任文锦问青山说:“最近,街头巷尾,市民们都在谈论重庆谈判,共产党的头去了重庆,到底谈了个什么结果?”

青山说:“从内部消息看,双方已有很明显的摩擦,都说自己的主张对,国民党已提出党化教育……”

任文锦坐轿车回到乡里。一进门不见张明月、张玉亮,就问王妈:“她们两个去了哪里?”

王妈说大奶奶、二奶奶去了后园里。”

任文锦听了,也没说去后园的话,喝了王妈端上来的一杯茶后,脱链靴、外衣,拉开被子就睡下了。

张明月和张玉亮出了园子往屋里走。张玉亮一进门就大声说起话来,任文锦醒来了。

张玉亮问:“你昨夜在哪里睡来,怎么把你瞌睡成这么个样子?”

任文锦笑着说:“普利敦耶夫和我说话,话说完了又和我吃饭,饭吃得少’酒喝得多,回去时又走叉了道,没回到四合院,却去了旅店,蒲珠把我安顿在旅店里住1:一夜。结果是移了窝了,没有睡好,今天早上又去了龙三爷那里,和龙三爷说了半早上的话,谁知,怎么困到了这么个程度。”张明月、张玉亮听着都笑了起来。说笑了一阵后,张明月说你越是忙的时候,找你的人越是多,今天一大早儿,伊朝宝、伊强爷父两个就来了,放下了两个褡裢,说是伊强为生意的事外出。”

还没等张明月说完,任文锦就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龙三爷给我说的,明天一早,让金锁进城拉龙三爷去,把那些东西全部拿走算了。”

原来,任文锦去了龙三爷那里,龙三爷对任文锦说:“现在的国内局势已有了大的变化,重庆谈判,实际上是面不和、心更不和,让伊强走远点,把伊强拿来的那些东西也送远点,免得自家人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龙三爷还对任文锦说:“肃州上至专员,下至各县县长,都已开始调换了,提出的口号与讲话的调子和以前也大不一样了,请任大老爷静观。明天了,请你打发金锁来拉我,我去庄上取那些东西。”

任文锦还想听些什么,龙三爷却说:“我已经给你都说完了,局势的变化一日万千,请你留心现出的报纸。”

在四合院,任文锦又问了青山,青山的话他也听不出所以然来,总觉自己的头上像是套了一个偌大的闷葫芦。

第二天早上,任文锦打发金锁去城里把龙三爷拉来了,龙三爷对任文锦说:“伊强拉来的货共计十四箱,我今天只能拿走八箱,剩下的六箱,还要请任大老爷担个风险,与我放安全。”

最近,李兰放了寒假,自己也有了身孕,不便多出门,就和青梅把那十几个孩子弄到一起讲故事,让孩子们听,或者做游戏活动。闫妈跑过来叫她说:“少奶奶,文殊山的那位尼姑又来了。”

李兰一听,知是杨敏朝,忙出门来迎进屋里坐下,又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喝。杨敏朝有点咳嗽,喝了几口热茶才止住了咳嗽了,她对李兰说我今天来化件棉衣、棉裤穿穿。今年雪下得太大,天也特别冷,旧的棉衣棉裤,一点暖和气儿都没有了,走进那高顶庙堂里,随时都在打寒战,甭说坐在那里念经了。”

李兰看着这位当年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无所畏惧的杨排长,现在瘦削的脸被冻得发紫,手冻得连茶杯都抓不住,忙又叫了一声闫妈,说:“你去给弄点吃的。”闫妈忙着去了,一会儿切来了一盘卤肉,拾了四个刚蒸出的热馍上来,一阵,又端来满满一大碗蛋汤,对李兰说:“当下再没其他菜。”

杨敏朝噙着眼泪,活动活动了手指,才捉起子,拿起馍吃了起来。

李兰问:“你再不化点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