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祁连山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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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喜滋滋杨超当经理 悲切切先生交大账(1)

任文锦叫辛妹当上了医院的收款员,普利敦耶夫争着说:“财务应有两家来管理,你放出纳,我得放个会计。”

任文锦说会计的位子留着呢,你放会计我没有意见。”

普利郭耶夫想了想说:“可以、可以,各收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医院名称不变,还为仁寿中西医院。”

过了十多天,普利敦耶夫领来了一个俄罗斯青年,名叫卡査西的当上了会计。医院的总负责人还是郭冬梅,普利敦耶夫心里有点不自在,但又拿不出什么高招来。

汽车修理厂那边,班子恭当上了副经理,全盘负责技术修理,任文锦想塞进去一个掌实权的人。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儿子,一方面不合适,另一方面怕班子恭起疑心,最后觉得只有杨超合适了。他只担心杨超太老实点儿,但心眼实,也是杨超的最大优点。趁着杨超刚把胳驼队的事处理完,就给杨超先交了个底儿。又当着班子恭的面说:“班师傅,让杨超也给你当个徒弟’学学技术,同时任个副经理,属于你名下,杨超主要管人,你看这次再招收几个学徒?”

班子恭听着内心里高兴,蒲珠对他好,与他周全了很多事,又不好报答,一听叫杨超给他当学徒,他当然再高兴不过了。就笑道:“先招上十个吧,再请个看大门的人,安全也是主要的。”又说:“任青云、罗金刚,两个人还算行,脑子挺聪明的,已能捉起活来,单独也能干,有难题了,我去指点一下。他们两人一人带两个,其余的六个我指点着干活,还有娜塔莎肚子渐渐大了,安顿个收账的人’提早把账务交代清楚。”

任文锦说:“也行,就按班师傅说得办,具体管账的人,我打听下了再说。”班子恭点点头,任文锦出了汽车修理间。

任文锦回到屋里,和张明月说起这些事儿来,张明月说原来我给高英说过,她的弟弟高占星,初中毕业后在家闲着,让我给找个活儿干,高英说她弟弟不想在肃州干事,想在玉门找个事儿,这次再问问高英,让她弟弟干收账的事,看干不干。”

任文锦说:“高英的弟弟干这事,倒是合适的人选,你再问问,如果他愿意干,就把他定下来。”

高英来了,张明月说了这事,高英说:“今下午我就去问。”

张明月说:“金锁在呢,你现在就坐车去问,赶下晚回来了,又不误事。”高英听着笑笑,就把青江叫上一同去了。下午,高英、青江还有高占星同坐一车来了,而且拿了个铺盖卷儿、洗漱用具,任文锦、张明月一看,就知道高占星同意干管账的事儿,由冬梅领着去见了班师傅、娜塔莎。

娜塔莎把账交给高占星,这样,汽车修理厂也就安顿平顺了。娜塔莎虽然交了账,但工资月月照发,班子恭自然乐不合嘴。

杨超当了个汽修厂的副经理,高兴地有点得意,回到家里,蒲珠见杨超咧着嘴笑,就问杨超说:“你当官了,我该恭喜你了。”

杨超笑道:“恭喜什么,不就一个副经理嘛,经理的那位儿不知要给谁给?”蒲珠一听杨超的话,反倒笑了,杨超笑得更有点得意。蒲珠看他笑的样儿,正了脸说:“杨超,任大老爷给了你个麦草拐棍,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那可不是让你拄着玩的,我今天正正规规告诉你,除了管好你的人外,其余的时间是让你学技术的,你只要把技术学到了手,别说你当个数二的副经理,到时候,经理就非你莫属。我还想过,玉门的小顾师傅来了,你跟着他在南石滩偷着学学车。还有班师傅心里也有一本账,他会精心教你的,这我不能细说,你记住了没有?”

杨超说我记住了。”又咧着嘴说蒲奶奶的话,我能忘了?”惹得蒲珠也笑出了声。

蒲珠又问:“你把胳驼队的账全清了?”

杨超说:“全部清了。七连子胳驼和驼具共卖了七十三万元,我当着大老爷的面,全交给了郭冬梅。任大老爷一高兴,给了我三万元的辛苦费,说我前面的告一段落,后面的重新打鼓敲锣。”杨超说着,指了下靠墙根的被子,说这三万元钱就在被窝下面压着,我拿回来还没来得及给你说呢。”

蒲珠走过去抱开被子一看,三十扎子票子平铺在炕上,盖上单子,又压上被子,蒲珠心里想这笨牛也不算笨。说你也真有点眼色,连我也没有瞧出来。”杨超笑了,蒲珠说:“这钱就放着留给我们的宝宝吧,明天了我去存入银行。”这时,杨超又兴致勃勃地来摸蒲珠的肚子,蒲珠笑着说:“亲亲我算了,不准你用手摸我的肚子,你那手太重了。”杨超只好缩手缩脚地亲了亲蒲珠的脸蛋儿。

这天,金锁拿着一厚摞算账簿子,恭恭敬敬地送到任文锦的手里,任文锦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对金锁说你去吧,我详细看了后再核算一下,看算对没有。”

金锁去了,任文锦又把这些账本拿给张明月、张玉亮看,两人先后看了一会儿说:“这字写得娟秀,像是个女人写的,这几条数字也算得清楚,而且有头有尾的,还挂有老记账的方式,是谁记的账?”

任文锦只是发笑,却不回答,冬梅进屋来了,张明月说:“冬梅媳妇,你看看这账字,你可认得是谁的字迹?”

冬梅走过来笑着拿起来看了一会儿,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子说:“这字迹我很熟悉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冬梅又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说:“这是车姨子的字迹。当初车姨子男人烧炭卖炭,就是车姨子记的账,我前年查看老账时,翻看过多次,有这么个印象。”

任文锦笑道:“冬梅看得准,确实是车姨子的字迹。”

张玉亮问:“你让车姨子写算一摞账页,做什么用?”

任文锦说:“我想让车姨子接替赵有财的账房。”一句话出口,张明月、张玉亮、郭冬梅都啊了一声儿。

三人齐声说那能行吗?”

任文锦笑着说:“怎么不行,我说行她就行。车姨子厉害着呢,肚肠大着呢,不信,你们走着瞧。”

张明月想了一会儿说:“细思起来,车姨子当丫头时,就是泼辣人,使唤个男人、小伙子,嘟噜转的。婚后更野,男人死了后,畏缩了,现时用她还会野起来的。用就用吧,用上不合适了,再换人也行啊。车姨子的优点是主见,管起人来嘴上不饶人。”

任文锦笑道:“你说的这些话,正合我意,我们家的地账、粮食账、佃地账、收租账,都是头上的虱子明摆呢。有冬梅当她的顶头上司,出不了大问题,你们如果没有异议,我就起用车姨子了。”

正说着话,蒲珠来了,说:“小顾师傅带了个口信说索丽红就要生养了,让大奶奶,或二奶奶去都行,把上好的小米拿上点,再拿点平布什么的。”

任文锦望了一眼蒲珠,说让玉亮去吧,有啥事儿多带个信儿来。”

蒲珠又说:“我让小顾的车等着呢,如果现在去正好坐车,小顾还说过两天,可能还来三个车拉面粉、清油,叫我们有个准备。”

郭冬梅听后,笑着问任文锦:“爹,面粉、清油的价现时该长了,三四月正是困月时间,应该长几百大才是。”

任文锦想了想说我的意思不长了。那刘总管来了,你先试探一下他的口气,问问玉门县的面价、油价是多少,如果他说高,你在高的基础上塌个价让他们拉去,这样他们觉得价钱比玉门的还低,我们呢,也已长了几大。”

冬梅回说:“玉门县的面价肯定高一点,不然,他们不会来肃州拉面的。”说完,杂要离去。

~任文锦又问冬梅你还没有回我话,车姨子是让干,还是不让干?”

冬梅笑道:“爹,咋能不让干呢,我觉得让车姨子干账房,还挺合适的,给她一辆自行车,让来回跑着点,我们也好说话。”

任文锦点了下头。这当儿,张玉亮已穿戴好了,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郭冬梅从小库房提出了一袋小米,还取了几块平布布头子说这小米是洪水片上种的,熬的米汤特别香,喝了人也精神好。这是我专门让米贩子送来的。”

张明月满意地看了一眼,喊了一声金锁。金锁走进来,看了一眼张玉亮和地上放的小米,知是送人送米,就先把米和一个包袱提着出了四合院,放在了车上。任文锦问蒲珠汽车在哪儿等着?

蒲珠说就在停车场里。

张玉亮和蒲珠坐车去了停车场,任文锦对张明月说我们到大街上看看热闹去。

张明月说:“你还有闲心看热闹,我让你去时,你总说没有时间,今日怎么想通了,要到大街上转去。”

任文锦说:“此一时彼一时,人总不能老在一个时辰表上。”两人说着走着,在东大街上浪了一阵,刚要转身回走,任文锦看见一人,有点面熟,细看却是曲贵。任文锦忙拉了下张明月的衣袖说:“你看,那不是曲贵嘛,这个花子头,在班房内关了半年多,现在瘦多了,脸上的红光也没了。”

张明月看时,曲贵耷拉个头,有心走路,无心抬腿的样子,笑道:“这样的坏虫,就是要让整一整,才会安稳的。”

任文锦笑道:“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难移,过一段时间,又会成个癞皮狗的。”两人回进四合院,看见青江、高英和青梅逗着十来个孩子玩,一阵笑、一阵叫的,张明月小声对任文锦说:“高英没生下个娃,一看见娃就稀奇得很。”

任文锦问:“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孙子们怎么都在?”

张明月说你忙糊涂了,连礼拜天也忘了。

任文锦笑了下,转脸喊了一声青江,就进了屋,青江和高英都来了。

任文锦笑笑问:“你俩不是要打算开个洋店,卖洋货,怎么又没声息儿了?”

青江说医院、汽修厂刚建起来,怕是资金拨拉不开,所以我们就没吭气儿。

任文锦说:“你们比我还操心,说实在话,钱还有几大,你俩去骆驼场子看看,就在胳驼场子修个洋店,先把图纸绘出来,赶今年天冷前我们建成开张,还了你们两个的心愿。”

青江、高英听着,两人都笑哈哈地说:“爹,那我们现在就去踏踩地形。下午我们就回乡里,我们在乡里绘图纸。”

任文锦说:“你们回去了给赵先生告诉一声,让他把账清算好,接任账房的人已经找下了,我明天下午回去,后天他就交账。”

青江答应了一声,两人笑着出门走了。

任文锦对张明月说:“现在这两辆轿车子,常用一辆就够了。金贵也让去汽修厂当徒工去,金家的、车家的都是我们老任家用下的老人手的后人,让们干事都放心一些,金贵还年轻,学下点本事了多挣几个钱,对他外母对他哥都有好处。我还想从我们任家族里派几个后生当学徒。思来想去的,就没有个合适人选。人家都是我们的爷子辈、叔子辈,怕用起来不顺手,还招惹是非,我也就不考虑他们了。”

张明月说:“让金贵当学徒也行,但族中人全拒之门外,可有点不对。我的意思是像任天祥、任天勤、任惠新、任万年,管他是我们的什么,但必定是青年人,他们会用脑子想的,也可遮遮本族人的眼目,如果人家求到我们的面子上了,也不好推辞啊,外姓人都用,本姓人不用能行吗?”

任文锦说:“也好、也好,就按你说的把这四个先让干上,以后再有求到跟前了再说。”

说着话,已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闫妈上了饭,饭后,两人午休不提。

下午,先是龙三爷来了,他说:“我在五省会馆里正式理事了,我的山西会馆的会员们不同意合到五省会馆里,合到一起有很多事儿不好处理,会长仍由我兼任,给王子魁顶了个副会长的帽子,来回跑个趟儿传个话儿,事情会处理好的。”

任文锦听后,笑着说:“你的好运气,该给你祝贺一下,请你到饭馆里喝顿高升酒。”

龙三爷笑道:“你的酒就免了,五省会馆的会员们都争先恐后地请我吃饭,我这几天真吃烦了点,不过你的西局、南局可有大收人了。”又说警察处的孙处长调离了七区,肃州县的警察局局长陈立威升任了七区警察处的处长,你的女婿杨成基升任了肃州县的警察局局长,接任了陈立威的职务,牛甫仁那小子升了个副局长,你们知道不?”

任文锦和张明月听着,都有点惊喜,任文锦忙说一点都不知道。”

张明月说:“成基和青菊前天都来了,从未提起过升任的事。”

龙三爷笑道:“你那女婿沉稳得很,在不当定之前从不露风儿,我是昨晚上在酒席桌上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