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碧玉和嘉叶电急匆匆地赶到那个小山谷中,两个人一起挤进了那个一人多高的小山洞洞口,最后还是嘉叶电考虑到那个女人的情况有些尴尬,便退后一步,让嘉碧玉进去了。
山洞的空间其实并不大,最多能容纳四、五个人,站在洞口外只需要用一点时间来适应它的黑暗后,便能对其内部一目了然了。但是它的地势很好,处于半山腰之中,四面通风,阳光却照不进来,因此里面就显得阴凉而干燥,最适合用来存放东西了。嘉叶云当初一看见这里就欣喜若狂,兴冲冲地把这里打扫干净,把他的“宝贝”们全部搬了过来存放。
像股小旋风似地一头撞进洞中,嘉碧玉四下里环顾,发现里面除了瓶瓶罐罐还是瓶瓶罐罐,根本没有看见嘉叶电口中所说的那名受伤女子。
“哥,人呢?”她皱着眉头问站在洞外的嘉叶电。
“她不在里面吗?”嘉叶电有些讶异,不相信地绕着小山洞走了一圈,最后无奈地说道。“她真的不在这里。”
“你不是说她受伤了吗?其实你一开始就应该把她弄晕了带回家的。”她也不必白白跑这一趟了。
嘉叶电马上抬头挺胸,义正词严地说道:“我从来不打女人的。”
“可以你点穴啊!”天啊,这是谁家的笨哥哥?谁叫他打女人了?这么多年的武是白练的呀?
想不到嘉叶电的俊脸一下子变得红通通的,嗫嚅着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怎么行……”他刚刚已经见过那个女人的同体,又怎么好意思在她身上动手呢?他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好不好?
“呃――”嘉碧玉明白了他的意思,没再说什么。“那她现在在哪里呢?啊呀――”她突然一拍双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高叫起来。“她不会是想不开,跑去自尽了吧?”
古代的女人不比现代女人开放,她们的思想通常都是很保守的,总认为自己的身体除了丈夫之外,绝对不能让第二个男人看见,不然就会被人看做是不知廉耻的女人,做了所谓伤风败俗的事情。虽然那个该死的大色狼最后并没有得逞,但他毕竟是碰到了她,也让她在光天化日之下露出了全身,同时让两个男人看到自己的裸体。这事别说是古代的女人接受不了,就算是现代的正经女人也一样会感到没脸见人,尴尬得想一死了之的。
嘉叶电莫名其妙地搔搔头皮:“不可能的,我已经把她的刀收起来了。”他就是怕那个女人会一时想不开做傻事,所以才会把她引到这里关起来,又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刀藏好。
嘉碧玉急得直跺脚:“我的天啊,自尽一定要用刀吗?”她的笨蛋四哥哟,她该说他什么才好呢?自杀可以有很多种办法,咬舌、跳楼、服毒……一个人存心想死的话,谁说没有刀就死不成了?
“啊?”
“我知道在哪里!”话一说完,她就带头冲了出去,因为她猛然想起一个地方来,那里绝对是自杀的最佳地点。
他们所住的这座山,龙鳞镇的人称其为“两极山”。两极的意思就是说这座山有两面,就好像是太极八卦中的阴阳面,不同地段的相差悬殊非常大。
被称为“阳”的那一面,山势平缓,草木茂盛,山路也容易走,来往的人自然也多,嘉氏兄妹就住在半山腰的一大块平地上,李奶奶家就住在山下。而称为“阴”的另一面,也就是后山,则是怪石嶙峋,山路陡峭,多有险恶断崖,毒虫蟒蛇,断崖绝壁,稍不注意就会走错路或者失足摔下悬崖,落个死无全尸,所以那里人烟稀少,如非必要,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到那边走动。
嘉碧玉想到的那一处绝佳跳崖地点,则是在这个后山中,离小山洞不远的一处断崖。
断崖其实是一块粗大的山体,它突兀地从两极山的山腰伸出来,孤零零地耸立在空中,随时会有断裂的危险。崖上的地面寸草不生,多年丛生的苔藓让那里又湿又滑的,连小鸟也不愿意在那里停留,只有呼啸的狂风从崖上刮过。那些狂风的风势大得常常能令人立足不稳,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摔个粉骨碎身的,所以人们才给它取名为“断魂台”。
断魂台离山洞并不远,跑一小会就到了。还未走近,嘉碧玉便看见一抹灰色的人影站在崖边,举目远眺,似乎有满腹心事――如果她没猜错,那肯定是四哥之前所救的那名女子。
女子正赤足站在那里,双脚已经踏出了崖边一半,一阵强风吹过来,吹得她摇摇欲坠的,看起来就要摔下去了。狂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散乱飞扬,衣服也紧紧地贴服在身上,让嘉碧玉看不清她的样子,不过嘉碧玉倒是认出了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正是四哥早上穿过的,那么她的身份也就确认无疑了。
嘉碧玉立刻停下来,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屏气凝神地试图接近那名女子。如果她此时发出声音,有可能会吓到崖边的女子,让她毅然决然地跳下山崖,到头来可就成了救人不成反害人,罪过可大着哪。
小心翼翼地抬腿走动,嘉碧玉慢慢地,一步一步朝着崖边无声无息地挪动,希望能趁女子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扑倒她,把人给救回来再说。
可惜跟在后面的嘉叶电却在此时打乱了她的计划,莽撞地在她身后大声呼唤:“小妹,你找到她了吗?”
糟糕!
听到他的声音,嘉碧玉心中大呼不妙,飞快地回头瞪了他一眼,继而全神戒备地望向女子――只要女子一动,她就会动身飞扑上前拉人,反正她与那名女子的距离也不过四、五步远,时间上来说应该赶得及,但扑住人后会不会一起摔下山崖就难说了。
幸好,女人并没有被吓得跳下去,只是回过头来,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她脸上的血污没有清掉,嘉碧玉仍是看不清她的样子,但她不断颤抖的嘴唇,迷茫而无助的大眼睛,却令人不由得产生了一股怜惜之情,深深为她之前的遭遇感到心痛。
嘉叶电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马上紧闭嘴巴,悄悄走到嘉碧玉身后,打算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让女子看见他。可惜他那高大魁梧的身材,又岂是嘉碧玉这个小个子可以遮挡得了的?虽说是挡了头部,却把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请问……你们是何人?”女人开了口,声音低低的,清清的,脆脆的,柔柔的,说不上的好听。而她问得很有礼貌,显示出她的良好教养,应该不是一般人家出身的女子。
嘉碧玉狠狠地踩了嘉叶电一脚,示意他不要胡乱说话后,才扬起微笑回答女子的问题:“我叫嘉碧玉,这是我的四哥嘉叶电,请问姑娘,你又是谁呢?”她希望能用话题来引开女子的注意力,让女子打消自杀的念头,自己走下来。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她也要不露痕迹地接近女子,再瞅准机会把人救下来。
嘉叶电吃痛,连闷哼声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儿。
“我是谁?”女子的眼神更加迷茫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眼眶中泛起,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继续回过头望着崖外的风景,口中喃喃自语。“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还可以是谁?我是谁……”
完了,她不会也失忆了吧?怎么和阿七刚清醒时的口气一模一样?
嘉碧玉再次用手肘捅了捅嘉叶电的前胸,咬牙切齿地问道:“四哥,你又把她的脑袋给砸了吧?”前车之鉴呀前车之鉴,阿七的失忆也是因为被她这个宝贝四哥砸了脑袋而引起的,这下子他又多砸了一个,那麻烦可真是大得不行了,他们要怎么收拾这个残局呀?
“当然没有了!”嘉叶电赶紧从她身后探出来,大摇其头地加以否认。
“真的?”她掀眉。
“真的!”嘉叶电急了,当即举起右手朝天发誓。“我嘉叶电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碰过她,不然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不用发毒誓这么狠吧?”嘉碧玉不想在这个问题跟他纠缠不清,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女人的身上。
女人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还在那里念个不停:“我是谁?我已无脸回去见爹娘了,那个害我的人也死了,那我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呢?”
嘉碧玉听到了她的话,愈加的提防起来,做好了随时要飞身救人的准备。为了预防万一,她还悄声对嘉叶电交待:“四哥,一会儿记得要拉住我!”
“好!”嘉叶电也察觉到不对劲了,用力地点头许下承诺。“一切包到我的身上。”
那边厢,女子在喃喃自语过后,果然纵身朝着一跃……
“小心!”早有准备的嘉碧玉先她一步飞扑向前,在她纵身之前就牢牢抱住了她的腰,把她扑倒在崖面上后就死死困住她,不让她动弹。
可是崖面上太过于湿滑了,嘉碧玉与女人倒在上面后便开始不受控制的滚动,滚了两滚后又接着往外滑动,眼看着就要滑下山崖,两个人抱着一块儿“殉情”去了。
幸亏嘉叶电的反应也不慢,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及时抓住了嘉碧玉的双脚,再奋力往回一拉。过人的力量让两个女人同时飞起,最后跌落在远离断魂台好几丈远的地方。
嘉碧玉给摔得龇牙咧嘴的,不但擦伤了手肘和膝盖,腰部也被大石头硌了好几下,隐隐生疼。可她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口,脑中只记得女人的安危,落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飞快地爬起来查看那个女人的情况。
还好,她只是昏迷了过去,人倒是没什么大碍。
总算是把她给平安地救了回来,嘉碧玉和嘉叶电终于安心了,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