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滑雪一路向北,飞驰三天之后,叶小烟指挥郭樵调整了方向,滑行方向渐渐偏向东北方向,而荒无人烟的雪原之上,也偶尔会有一些茅屋村落。
有了零星的村落采购食材,旅行的食物也渐渐丰富起来,而叶小烟的伤势也渐渐好转,开始承担大部分的日常杂务,而郭樵一如既往的白天滑雪,早晚练刀,夜里休息。
“师姐,我们这样一路滑行,究竟要去哪里?”又是一个傍晚休息时间,郭樵终于忍无可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剑仙,剑神的绝学,你都已经领悟。东海蓬莱有一位隐居海外的剑圣,你应该去寻找剑圣继续学剑。”叶小烟显然胸有成竹,早已替郭樵筹划了一切。
“剑圣?”郭樵毫无江湖阅历,一脸茫然。
“剑圣东方无伤,本是崂山剑派弟子,曾流落东海之外十几年。重归中土之后,连挑七名江湖顶级剑客,俱是一招击杀,从此在江湖之上声名鹊起,直追剑神西门吹雪。
成名之后,东方无伤一个人,一柄剑,独闯崂山剑派,刺杀师门掌教。独踞东海沿岸之后,他便收罗海上盗匪,创立天轮神教,其势力迅速向内陆渗透逼近。被天轮神教蚕食的江湖剑派,联合一起奋起抵抗,双方冲突血拼不断,江海之间,血流成河。
四大神捕受命于天,齐聚山东,联合江湖各派,一举剿灭天轮神教,擒拿教主东方无伤,并流放于东海蓬莱。
东方无伤流放孤岛,从此独守一屿,一心剑道,终成一代剑圣。”叶小烟娓娓而谈,一段江湖精彩故事历历在目。
“师姐,你最近老是提起这四大神捕,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叶孤城,西门吹雪,还有东方无伤,好像都是被他们发配流放。”郭樵听到剑圣东方无伤被流放孤岛,立刻想起了叶孤城,西门吹雪也是被流放到了西方蛮荒之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大神捕代天行事,谁敢不尊?莫说这些世俗剑客,就是世俗之外的仙人,哪个敢违逆天意?
君王一声号令,拆除庙宇,毁灭金身,断绝香火。一旦被斩断仙根,无人供奉信仰,再高深的修为也会沦落衰微。”叶小烟见郭樵如此无知,便得意的炫耀起来。
“嘿嘿,君王可以管神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郭樵不以为然的笑了。
“历代君主都是受命于天,你说神仙大,还是天大?”叶小烟见他小看自己,立刻来了劲儿,开始跟郭樵抬杠。
“我觉得神仙和天都不够大,天地之间最大的就是叶小烟的口气。”郭樵一边调侃,一边调皮的冲着叶小烟做了一个鬼脸。
“哼,主人欺负剑仆。”叶小烟嘟起嘴,一脸委屈。
“嘻嘻,最心疼师姐的人就是我,我又怎么忍心欺负师姐。”郭樵赶紧伸手搂紧了身边的叶小烟,嬉皮笑脸的讨好。
“切,贫嘴。”叶小烟假装挣扎一下,乖乖的贴近了郭樵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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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目标,便有了动力。
郭樵双臂如飞,轮番划拨,木屋箭一般的滑行于茫茫雪原。这种寂寞单调的旅行已耗尽了他所有热情,一种强烈的期待正在炙烤他的心。
叶小烟将那位蓬莱剑圣吹嘘的神乎其神,他内心深处有一种急于与剑圣一会的冲动。西门吹雪,叶孤城,叶问天,都有一招独门绝杀,那么这个东方无伤的又会有怎样的一招绝杀?剑圣的绝杀会不会就是那本羊皮剑图的第四个图案?见到自己这位江湖奇才,他会不会也主动要收自己为徒,逼自己学习他的绝招?
郭樵思绪飘忽一刻,雪原之上一道阴影渐渐逼近压抑,遮蔽了散落雪地的阳光,将木屋笼罩在一片阴影之间,风陡然强劲,卷起一层飞雪。
郭樵抬眼天空,一叠阴云正缓缓吞噬一轮红日,天色渐渐阴暗下来。
“阴霾陡生,阴风渐起,莫非..莫非又要下雪?”叶小烟从小屋探头出来,忧心忡忡的凝视被阴霾吞没的天空。
“连日艳阳高照,雪地已融化稀薄,不利于木屋滑行。下场大雪,正好可以加速滑行。”郭樵一脸兴奋与期待。
叶小烟脸色却越来越凝重,探身钻出木屋,立在郭樵身后,迎着烈烈寒风游目四顾,似乎在搜索着什么。
“主人,你看,那边。”叶小烟游走的目光突然凝固不动,脸色陡然阴郁凝重,手指指向了前方雪原与阴霾交界之处。
郭樵目光随她手指望去,阴霾压抑的雪原深处,雪地之上居然泛起一簇暗淡的火光,不断的明灭跳跃。
郭樵心中一紧,急忙调整方向,加快速度,朝着哪一处跳跃的火光飞驰而上。突然眼前一花,火光瞬间消失,眼前只有一片茫茫雪原。
难道是幻觉?
郭樵揉了一下眼睛,努力搜索过去,前方一片苍茫,根本没有丝毫火光。
没等郭樵反应过来,背后的叶小烟已飞身一跃,朝着火光曾经明灭的地方踏雪飞驰而去。郭樵怕她有危险,急忙丢弃坐下木屋,飞身跟踪而上。
叶小烟飞驰数十丈,落在了一处雪地图案之前。
茫茫白雪之间,居然融化出一圈盘旋的泥土痕迹,仿佛一条巨型的泥鳅盘卧于雪地之上。
杀!
叶小烟突然凌空飘飞而起,一冲数仗,凌空倒栽而下,一柄长剑化作一道犀利的电芒,深深的插入了那一圈盘旋的中心。
长剑破冻土而入,一股热血破土而出,喷射在她冰冷的面具之上。
就在热血喷涌一刻,地面震撼破裂,一条血红的粗链破土而出,闪电般卷裹了叶小烟,连人带剑卷在空中,碗口粗细的血链已深深嵌入叶小烟的身体。
飞身而至的郭樵,凌空而起,刀锋斩落。血红长链已被一刀斩断,刀锋切口两边热血对喷,卷裹叶小烟的链尾被一喷数仗,跌落雪地。
断尾失去控制,松开了叶小烟,在雪地之上痛苦的扭曲翻转了几下,缓缓伸展,僵硬不动。
解脱束缚,窒息的叶小烟未及喘息,目光已关切郭樵身上,挣扎出一声凄厉的呼喊:“主人,小心背后!”
就在郭樵斩断血链一刻,被叶小烟一剑刺中的链头已破土而出,闪电般扑向郭樵的后背,等叶小烟呼喊提醒之时,已晚了半步。
郭樵感觉背后一阵刺痛,血链之首已咬入他后背,一双犀利的牙齿深深的嵌入了他的肩胛骨。
一阵麻木之感自伤口快速蔓延,郭樵未及反应,上半身已僵硬麻木,无法动弹。
郭樵身体麻木不动,意识却依然清醒,他已感觉到身上的血正在逆流,正在被背后的巨型血链之口疯狂地吸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