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了解路家或者林家这种世家，网络反而是充满局限的，因为信息的更新换代太快，也因为互联网上的东西很容易就可以被删掉，所以安宇哲才询问叶菡，只是她所知道的两家的渊源，除了路泽和林婉清的婚姻状况稍有深入以外，其他几乎与网络上可以查到的信息所差无几。
这就意味着不论路泽对曾经的林、路两家知道多少，安宇哲都无从查证。
如今最直接的途径已经走到尽头，他只能通过翻阅报纸，这种最传统，但也是最全面的方法去了解那段历史。
而安宇哲现在最好奇的，是路家为何破败。
以路家曾经的实力，虽不及林家，但也不至于瞬时间败得一塌糊涂，该是发生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在路家已经资金出现问题的情况下，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安宇哲一边看着不远处正在帮他整理报纸的老于，一边任由思绪发散。
老于是他早些年跟着前辈办案时认识的，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老于的身体很硬朗，对于刑侦也很有兴趣，经常读一些推理小说来和他讨论里面的剧情。安宇哲也会偶尔和他聊一聊自己经手的案子。
除了推理，老于的另一个爱好就是收集旧报纸。别的人大多都是收藏报纸首刊，老于却是来者不拒，所以他这里，可以说是屯了忘川近六十年的历史。而这个忘川最不起眼的小图书馆，就是老于保存报纸的地方。
安宇哲看看眼前已经收拾出来的几家报刊，又看看正在抹汗的老于，“你看你留这么多汗，让我帮你不就好了。”
“我才不呢，我怕你把他们给我弄坏，”老于嫌弃地瞥了一眼他，“这些都是二十几年前的报纸，精贵着呢。”
“……我总归还是要碰他们的。”
老于闻言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摞已经泛黄的报纸放在安宇哲面前，“我和你说，现如今这忘川啊，你找不到第二个人能拿出保存这么完好的。也就是你，别人我可舍不得给他们看。”
“别人才不想看你这旧报纸，除了我，你这地方也没有别人会来了。”安宇哲丝毫没打算满足老于炫耀的心理，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言语里的骄傲。
“嗨，那你走，别来我这里，”老于说着就要赶他，推他的手却是半分力气都没使，“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大佛。”
安宇哲一看小老头子闹脾气的样子，赶紧赔礼道，“老于，这整个忘川，就您这里有我需要的宝藏，你就别打趣我了。”
老于哼了一声没理他，但那态度分明就是没生他气，在逗他玩的意思。
说来他们两个人虽是忘年交，老于却像个老小孩儿，而他面对老于时，也难得会有轻松的一面，所以免不了斗两句嘴，说几句玩笑话。
安宇哲叹笑，摆出一副讨好的架势，“老于，你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请你喝酒，给你讲讲最近忘川的大案？”
“这还差不多。行了，你查吧，这里这两天都是你的了，不会有别人进来。”
“谢谢了老于，我送您出去。”安宇哲赶紧趁机讨好，毕竟现在有求于人家。
老于又哼了一声，却是直接把他按在椅子上，没有要他送的意思，“你还是好好办案吧，我还等着你的故事呢。”
“那好，”安宇哲笑着点头，“一定尽快请您喝酒。”
老于走后，安宇哲转眸看向冬日里透过树木稀稀疏疏照射进来的阳光，深吸了一口气，将第一份报纸拿到手边开始细细翻阅。
路家倒台是在1997年，为了保险起见，老于将1990年之后十五年间忘川的大型报刊发行的报纸都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