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年间,云城家家户户做起了花灯,热闹非凡,正月初五天子与民同乐。云城算是大半个皇城,皇家的工匠做的花灯匠心独到,惟妙惟肖。于是整个云城花灯笼罩,灯火通明。远远地看,尽有一丝不似人间之境。卖药的还穿着过冬的棉衣,袖子被橘黄色的灯光印的暖暖的,云城真是美啊。他不禁这样想。冷阳是否还在这城中呢?
街上的人一堆堆的挤来挤去,卖药的背着药箱有点笨拙。刚从城外进来他想找个地方落脚,然后找点吃的垫垫肚子。上一顿饱饭记得是几天前在山里抓的野兔,因为地上湿冷生不起火,便生吃了下去。街边有冒着热气的包子铺,有现煮的汤圆,有五彩的糖块。还有一些卖药的都叫不上名字的点心。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队人,古乐声起,中间的四个青年抬着一座巨大的花灯,花灯扎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头上一队龙角额头上画着一些龙鳞。双目不怒自威红发垂肩,在灯火映衬下仿佛眼中有光华流动。卖药的有些吃惊几十年没有进过繁华之处,竟然多了这么新奇玩意儿。这么大的彩灯,要做多久啊。正在出神的观望,身后挤过去两个女孩,看着像一对小姐带着丫鬟溜出来看热闹。
“小姐,我说什么来着,这个时辰龙王爷都游街了,咱要是再晚了就看不见了。”“行啦,就你机灵,小彩你瞧,龙王爷做的真俊俏啊。小姐垫着脚尖仰着脸,抬头观看那人群簇拥着的花灯神像,一个坐着的中年男子,头上一对龙角,额头上点点的龙鳞,双目圆睁红发垂肩,在灯火光影之中,仿佛胸口真的起伏呼吸。
小彩看着小姐打趣道,“姑娘,你要是说咱们龙王爷俊,干脆你嫁给他做龙王奶奶吧。”一边的小姐听了这话,脸红到了耳朵根,那起手帕打了丫头小彩一下,“那有什么不行?那你去和夫人说,叫她把我许给龙王。”随后捂着嘴咯咯的嬉笑。
卖药的看看四周,一片祥和,更无半点妖气。有点失望,没有妖就没有怪,没有怪,人就不会有迷失,没有迷失的人,他就没有生意了。说来奇怪,冷阳的妖气也丝毫无存,难道说这段他不在的日子里他已经勤学苦练,得道飞升了?
陈家是全国有名号的制衣大家,陈老爷在宫中专为权贵制衣,官虽不大但宫中上下都能说上话,不说富可敌国也是家财万贯,虽是商人出身的他耿直好爽,慷慨大方,好交朋友。卖药的看到陈家大门就决定不走了,看上去那么气派,肯定有钱,有钱就肯定怕死,卖药的决定动动嘴皮,在这陈府上先住两天。于是换了一身干净的灰色长袍,腰间系着巴掌大的八卦镜。把长发用树枝挽了一个发髻,走到石台阶上,啪啪啪用手砸门。良久一个家奴打开了院子门,“你谁啊,要饭的从后院进!”“我不是要饭的,我是一个修道之人。”“哦,那你的拂尘呢?”“....被妖怪抢走了。你们府上有妖怪,我就是跟着他追到这里的,肯定是溜进了你们府上。”卖药的说谎不打草稿,顺嘴拈来。
家奴好像受到了好大的惊吓是的,哆哆嗦嗦的往里院跑,“老爷!夫人!张生是妖怪!!”张生又是谁?卖药的反而有点不明白,自己编个晃儿,怎么又多了个张生出来?随着家奴走到了内厅,陈家夫妇正在和一个书生说话,摆了些酒宴,看不出什么菜,却香气扑鼻。家奴朝着张生大喊,“张仕之!你是不是抢了道爷的拂尘?!”陈老爷疑惑的看着脸色发白的家奴小山子,摇摇头,“山子,你这个急脾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张相公是客人,你怎么如此无礼。”“老爷!刚才这位道爷叫门,说看见妖怪进了咱们府上,刚才进来的只有张相公是外人。一定是了!”小山子说道。“怎么能说他是外人呢?”陈夫人有些不悦,“我刚把素娘许配给张相公,以后他是咱们家的姑爷。”陈老爷听说有妖怪,绕过了家奴小山子,走到卖药的面前,睁大了双眼,“你说...有妖怪?你能看见,妖怪?”“对,贫道道号无念。自幼在山中修行,一个月前下山,昨日路经此地却被妖物偷了拂尘。”
“哈哈哈哈,这位道长,我张仕之要是妖物,我偷你的拂尘做什么?不如我也偷一些金银财宝,富甲一方啊!”张生一身素衣,腰挺背直,笑声爽朗,不是什么唯唯诺诺之辈。素衣上缝缝补补,看来是个穷不怕。“陈老爷,恕晚生无礼了,晚生不能娶陈小姐为妻。”张生霍然站起弯腰一拜。陈夫人拉着张生重新坐下,“都是你这老道搅和,张相公啊,你别生气,我们陈家是欣赏你的才学,你没有钱不要紧,我们陈家有啊。”
卖药的正要反驳,被陈老爷拉到一边,“无念道长,您真可以看见妖怪?能不能在我府上多留一些时日啊,这是一百两,您先拿着。”“无功不受禄。”“我就是爱交朋友。道长,张生是我故友之子,不是妖怪,这点银子,您再打一个拂尘暂用,过些时日我遇上好的拂尘一定给您还上。”卖药的本来目的就是蹭吃喝,没想到这么容易,便收了银两。陈老爷又嘱咐家奴另外做一顿好的,给道长在别院安顿。
“陈夫人,素娘年纪尚幼,晚生怕她跟着我受苦受累。晚生不忍。”张仕之一仰头喝光杯中酒。“那你喜不喜欢我们素娘?”张生看着空杯出了神。
记得小的时候素娘常跑来家里看他读书,那时候素娘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两只脚摇啊摇,板着手指数数,“素娘六岁...哥哥十六岁,十年以后素娘就和哥哥一样大。”张仕之在一边笑的合不拢嘴,书念的什么,也记不清了。
“....我与她,只有兄妹之情。陈夫人还是给她另寻良人吧。”陈夫人有些恼,“你怎么这么固执,你俩成亲,我们还能让素娘吃了苦不管吗?你一直没有娶妻难道不是因为素娘吗?”“我不娶是因为我没有功名,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四处游历。请夫人谅解。”“既然这样,我们也不逼你。不过你今日回来,就见见素娘吧。...小彩!带小姐来见见张相公。
过了半晌。小彩急急忙忙的跑进屋子。神色慌张地说,“不好了,小姐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回来了吗?”陈夫人听说素娘不见了。快步走到素娘的绣房,一把推开门进去,只有一床打开的被子,素娘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屋里的其他地方都可曾找过,是不是贪玩又溜了出去。”陈夫人捉住小彩的肩膀,焦急的问道。
“小姐说身子有些倦了,叫我出去弄碗汤吃,吃好了,好好休息。我端了汤进来,她就不见了。”小彩抽泣着说道,看样子也不像骗人。一边的陈老爷安慰夫人说道,“这才多大功夫,能跑多远。夫人你就不要担心了,或许是闺女听到要见张生害羞,所以才躲了起来。”陈夫人面色有些难看的坐在了床边。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抹红色,一半藏在床底,一般露在床沿外。这不是素娘穿的那一双绣鞋吗?怎么落了一直在这里。如果她只是穿了一只鞋,那是怎么跑出去的呢!难道是家里请了歹人,把素娘撸走了,或是哪个道爷说的对,真的有妖物混入了,对素娘不利。
陈夫人不能再想下去了,捧着那只红色的绣鞋,呜呜地哭了起来。门外的张生再也管不了那许多的礼数,推门冲了进来。“老爷,夫人,先不要慌张。派十六个家丁八个方向快速寻找,然后再派人去衙门里报官,协同差役们一起找人。”张生看了看哭倒在一边的小彩,说,“不要哭了,去后院把那位道爷叫到前厅来,我们有话问他。”小菜擦擦眼泪,匆匆的往后院跑去了。不多时,卖药的穿着道袍,摇摇摆摆,不紧不慢的走入了前厅。不知是否因为气氛的原因,竟然有些显得仙风道骨。陈老爷起身一抱拳,“老夫有一不情之请,小女素娘突然之间踪迹全无,老夫怀疑是府中妖物作祟,还请道爷帮忙,寻回小女素娘。”卖药的心想,我只是一个商人,怎么会降妖除魔呢!而且说你们府上有妖气,全都是骗人的谎话。如今出了事端,也只能装模作样地掐掐手指,摸摸脑门了。突然一丝怪异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子,虽然只有淡淡的一点,但却被它嗅到了。散发出香气的正是那只陈夫人手中的绣鞋。卖药的走上前去,一手托住红色的绣鞋,有一丝常人看不见的绿色光芒,围绕着绣鞋,久久不散。“此事确实非常人所为,”卖药的自顾自的说着,出了房门,走进院中,顺着那缕淡绿色的光晕,追到了院墙头上,院墙头上只是有一片瓦掉落在地上,碎成几瓣,然后,光晕便不见了。“此物一定是越墙而出,往南边逃走了,夫人老爷可曾经招惹过南边的人?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南边的远处就是海边了,那边也没有什么能让陈家夫妇招惹的人。说在他们身后的小彩,抽泣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陈夫人有些恼火,拧了一把小彩的胳膊,怒斥道,“你这小丫头还有脸哭,素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不放过你!”“……之前在花灯会上,小姐只与我讲了一句玩笑话,要是有什么不该说的,便是这一句了。”说完小彩又低着头,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小彩你快说呀,你这是要急死老爷吗?”陈老爷急得直跺脚。小彩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之前在逛花灯会的时候,小姐瞧见了龙王爷的花灯,便随口夸了一句,龙王爷俊俏,奴婢就说,俊俏你就去给他做龙王奶奶。小姐,小姐就一口答应了。现在,小姐是不是去了南海做龙王奶奶了?”“无稽之谈。就算龙王娶妻,也会找个鱼虾之辈,为何好端端要捉人类女子。我只问你,素娘不见的时候你在哪里?可曾听到什么动静?”张生有些狐疑警惕的看着这个道士,显然他怀疑素娘失踪和这个人有关,至少他是个帮凶。
“我与你前后脚离开,就算听到了什么动静,也是你我同时听见。张公子你就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卖药的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张生真是讨厌啊!不到半天工夫,城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陈家小姐陈素娘突然在府中失踪,一时之间谣言四起,各种猜测都有。
??已经过去三天,毫无音信,只有卖药的知道,这件事肯定跟那个蹊跷的绿色光晕有关。卖药的也希望这是妖气,只要有妖怪,至少可以打听到冷阳的消息。但是这只是一种奇异的香,并不是什么妖怪的气息。卖药的打算收拾东西离开陈府了,这位陈素娘小姐,怕也是凶多吉少。陈氏夫妇日渐消瘦,张生也整日精神恍惚借酒消愁。卖药的整理着药箱,目光突然被药箱一角的小黑匣子吸引了,这个小黑匣子在药箱里已经很久很久了,里面记得是一小嘬儿返魂香的香灰。这香灰的作用虽比不上整块儿的返魂香,但是也勉强可以用。卖药的笑了笑,他决定去找那边屋子的张仕之。见到张仕之的时候,他正在饮酒,带着黑眼圈,两颊有些凹陷。“张相公我就要离开城府了,不过有一样东西,我想交给你,虽然我找不到陈小姐,估计这个可以帮上大忙。”卖药的把那个小黑匣子放在了张仕之的面前。张仕之打开盒子斜眼看了一眼卖药的,小声咕哝一句这是什么玩意?是香灰吗?卖药的得意极了,每次卖药的时候都像是在介绍自己的孩子。“用无根水化开,在庙里供奉七日,服下便可离魂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包括素娘的身边。”
张仕之伸手就要抢。卖药的迅速收回了手。我的东西可不是白给的。你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来换吗?“我,我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张释之有些痛苦的看着买药的。显然。他很想要那块香灰。“你还有很多珍贵的东西,但是你可要想好了,说不定,只是能见一见素娘。”“只要能见到素娘,我就能找到她,只要能找到她,让我用什么换都可以。”
??用什么换都可以。这句话是卖药的,听过的最多的一句。每次听到这句话,心中都无比的痛快,仿佛他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什么都可以拥有。“好,记得它的使用方法。”卖药的递过香灰。收拾收拾东西,快步的离开了。
??所谓无根水,就是没有根源的水,也就是天水。这个不难,逢着下雨天拿碗接了便有了。张相公拌好了这无根水冲泡的香灰。
七日之后,服下。他只觉得头昏昏沉沉,飘飘忽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正在怀疑那个古里古怪的道人是不是在骗他,突然来了一阵风。刮得他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双脚似乎离开了地面,随着风在飞。他心想着,风,一定要带我去到素娘的身边。让我见她一面也好。正想着,耳边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似乎很热闹似的,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有许多宫女仆人打扮的人们,忙忙碌碌。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宴会。在看周围,雕梁画栋,奇花异草,好像是神仙的御花园似的,连水池中的金鱼全都是张仕之没见过的样式。张仕之左顾右盼,眼睛忙得目不接暇。
正在看到兴起之时,突然有一女子喊,夫人来了,夫人来了,大家忙完了快快退下吧!一阵白雾后,熙熙攘攘的人竟然一个也不剩了。留下张仕之一个人错愕的站在那里。不多时,鼓乐声响,远处传来一队女子嬉笑的声音,张仕之飞快地躲在了屏风后边。一群十七八岁的婢女拥着一个红衣的新娘,坐在正中间的酒席上,一个紫色衣裙的女孩嬉笑的说,夫人您稍等等,你的夫君出门下雨去了……天王老子让他午时下雨,他可一点也不敢耽误。“娶亲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能耽误啊”一边的黄衣服女子接茬说,“夫人,除了上面交代下雨的事儿,我们龙王爷可从来不乱跑,是个好夫君!哈哈哈……”说着和一边的几个女子笑成一团。张仕之惊呆了,新娘不就是失踪的素娘?!
??“我们夫人可真大胆子啊,在庙会上我们可都听见了……”黄衣服的女子接着说起来,调笑的推了把素娘,“咦,咱们怎么没把那多嘴的丫头接来啊。要不是她多嘴,咱们还找不到这么美得龙王奶奶呢。”“哎呀糟了。我离开家这么久,小彩那丫头要倒霉了,我爹娘要是发现了,免不了要狠狠揍她一顿的。”素娘拉着黄衣女子,紧张的说。“这有什么关系,等我们龙王爷回来了,一起去你家把你爹妈也接来多好啊。”
说话间,一阵旋风在厅刮起,随后一身大红衣袍的龙王出现在众人眼前,身形高大魁梧,面庞英俊庄严,素娘只看了一眼就红了脸颊。“龙王爷回来了,快点拜堂咯!”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让他们拜天地,喝交杯酒。张仕之知道自己不用再找素娘了,素娘看上去很幸福。
想着如何该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老爷和夫人。原来素娘失踪之后并没有死,而是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即便是妖魔,神怪,能给她带来快乐就好。而自己又能给素娘带来什么呢?如果素娘真是随了老爷夫人的意思跟了自己那么下半辈子受苦的就是她了。何况看样子他的夫君便是那龙王,张生正在思索。胸口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灰白色的液体。脑袋昏昏沉沉,身体不自觉的向后仰去。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黄昏,眼前是一脸关心的陈氏夫妇和那个打扮怪异的道士无念。“道长,张生他会不会傻了?”陈老爷急切的问。“我不是道长,我是个商人。”卖药的再一次强调。“好吧,道长。张生他到底怎么了啊。两眼发黑,脑门乌青像个死人。”“陈老爷!我,我见到了素娘!”张生拉着陈老爷的袖子不放。“你是做梦了吗?”陈老爷问。“不是梦,我真的看到素娘了,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道长。”张生身怕他们不信,焦急的看着卖药的。
“或许,是你的梦吧。”
卖药的不看张生迫切的眼神,背起了药箱子,人类啊,总是想抓住那些虚幻的事物,明明曾今觉得此生放手也没关系。那么想抓住烟花的执着是多么无望又可笑。
“素娘,是不是真的做了龙王夫人?”陈夫人双目无光,背对着卖药的轻声问。
“恩?”卖药的停下脚步,“大概吧。”
陈素娘已经失踪半月,各种传言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什么被劫匪撕票,被山妖吃掉。卖药的冷笑,半点妖气都没有,说什么山妖,真是无稽之谈。在茶亭里优哉游哉的含了一口茶水,卖药的正打算去别的地方找冷阳。这个地方不适合逗留的太久。
“知道吗,陈府今天办喜事呢。”“什么喜事啊,他们家女儿不是···”“是冥婚。”两个喝茶客人仅管压低了声音,卖药的依然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真是荒谬啊。不知道陈氏夫妇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难道是张生也?不过,姑且念在陈夫人思念女儿的份上,卖药的决定还是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陈府上还真是张灯结彩,纸扎人马,花轿,房屋堆积成山,中间猩红色的地毯上红木香案的正中间,放着果品点心。还有两块新做的牌位和两个二尺高的彩色泥塑。
南海龙王之位,南海夫人之位。
观礼的人群中张生失神的坐着,脸色发青,卖药的见多了这种脸色,这种人是要短命的。大概,活不过一月了吧。卖药的绕进里屋,陈氏夫妇一身暗红色的礼服,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多半是无奈和苦笑,几个道士在念念有词。不时的烧几个符纸。
“真是麻烦了,麻烦···了呢。”角落里有个声音格外清晰的传进他耳朵。卖药的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一扇屏风之后,闪烁不定。卖药的不知道那后面是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想追过去的时候,那个身影消失了。
人和神,
可以成婚的吗?
卖药的虽然不讨厌人类,可是他们的种种行为都充分暴露着其劣根,比如这种自大和自以为是···“陈老爷,陈夫人,在下一事不解,陈小姐若是与龙王喜结连理,龙王爷必定已经大操大办。为何再次在陈府上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此事如果不了了之,我们便欠了女儿一个交代。此事了解之后,也算是治了我们的心病。”陈夫人想起了女儿,又开始难过起来。“况且,圣上听闻此事,下了圣旨,给了素娘南海夫人的封号。”陈老爷说。
“麻烦,麻烦啊···”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了。
“荒唐,”卖药的被那个声音闹得心烦。本以为是张生和陈小姐冥婚,没想到,他们还真是容易惹麻烦。走出里屋,再次路过张生的席位,卖药的却依稀看到他身后站着两个“那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