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优美的哲理散文(散文书系)
31339700000115

第115章 摇曳的梦

李光辉

人生是讲缘分的,不然每天无数人从你身边走过,为何你会独独认识其中一人,却与其它人成为陌路?但缘分又是有深浅之分。

当十六岁的苏淼摘掉沉沉的玻璃眼镜,第一次戴上隐形,兴奋地站在马路上观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时,一个挺拔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他很高,足足高出她一个头,微长的发带着不羁的味道,休闲的服饰使他颓废中露出潇洒,他的面孔也很英俊……他们很近的擦肩而过,近得她几乎看清他长长的睫毛。但他们只是擦肩而过,没有相识,没有交流,他甚至不曾看她一眼。她回首看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屡略长的发在午后的阳光下飞舞。他走远了,而他的形象却在她心中一驻多年。

是有缘的,她想,只不过是缘浅罢了。但即使如此,她也要固守住心中的这份美好,他是上天送与她的礼物,在她第一次清晰看世界的一刻。

年少多梦的情怀总会在高考的压力下荡然无存。黑色的七月让十八岁的苏淼除了大学再无其它希翼。也许是心理压力过大,高考前的日子,梦境总被追杀的恐惧占据,她一次次自恶梦中惊醒。没有人能帮她摆脱这些,医生也束手无策。

然而当她如愿以偿地考入S大,在条件优越的学生宿舍甜甜入睡时,被追杀的恶梦终于出现了转机。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在她最无助时出手相救。她躲在他身后安心地的微笑,并在这份温馨中悠悠醒来。他有一头长而不羁的发,有能让她依赖的宽阔的臂弯……似曾相识。

“淼,再不起床上课就晚了!”同宿舍的夏炎在她床大喊。而她只是笑,仿佛仍沉浸在梦幻中,“我遇见了命中的王子。”她说。

夏炎与苏淼是绝然不同的,她与很多在读的大学生都不一样。夏炎喜欢在夏天穿牛仔,在冬天穿皮靴短裙,每天早上她一定是宿舍里起得最早的一个,不化妆的她是绝不会出门的。面对夏炎的面孔,苏淼才知道什么叫精致,那种艳而不俗的美丽让太多男孩子驱之若鸢。夏炎的身边从来不缺追求的男生。常常有女生在苏淼耳边说夏炎的是非,而苏淼不在意。她喜欢夏炎,没原因的。这也是缘分,她想。

学校公告栏里以极大的篇幅宣传着一场将在第二天举办的个人摄影展。作者的名字苏淼是陌生的,但它却引得许多女生在公告栏前尖叫。她想,那一定是学校里的风流人物。

较之展览当天的盛况,苏淼更喜欢准备时期的杂乱与清冷。于是她一个人来到展厅。午休时间,那里并没有布展的人员,却也没有预料中的杂乱,一帧帧照片挂在雪白的墙壁上。很美!很强的艺术感!苏淼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哲人般的诗意。未见其人旦见其画已让她为之心折。尤其是一幅海上的照片,其色调是灰暗阴霾的,但一缕阳光却自沉重的云层中照射下来,在海面上投下一线光明,仿佛晦暗的人生因那际遇而充满了希望。

柔和的钢琴声响了起来,是苏淼最喜欢的《神秘园之歌》,视觉与听觉上带来的双重震撼让她的心莫名地柔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推开那扇厚重的桃木门的。当她立于展室与琴室的交接点上。她几乎以为自己是日剧里的女主角,正在按导演的剧本演出一段浪漫。正午暖暖的阳光与流畅的琴声一起在她的血液中涌动。修长的十指在琴键上跳着优雅的舞蹈,而他额前的一缕长发在风中摇摆——似曾相识。

一切都是静止的,回忆定格在多年前那个午后的街头。

“苏淼,怎么跑这来了?”她应声回首,琴声止了,回荡在空间里的只有夏炎的高根鞋撞击地板的声音。第一次,苏淼觉得她的脚步声是如此刺耳。“你打扰了别人。”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回头看一眼琴室里的他,口气中的责备不知是针对夏炎还是自己。“是吗?我刚刚听到弹琴的声音。”夏炎终于走到了门口,“嗨!”她大方的冲琴室内打招呼,“你弹得很棒哦!能不能再弹一首?”“行,你们想听什么?”

这几个字几乎是敲在苏淼心上的,她缓缓回过头,望向那张含笑的面孔。梦境中的一切变得模糊,暖暖的阳光也突然变得剌眼,过去的所有都在这一刻淡化,时光凝结在对方的眼瞳中,她几乎忘了呼吸。一样挺拔的身躯,一样英俊的面孔,一样长而不羁的发,一样的……“就弹《神秘园之歌》吧,那是苏淼最喜欢的。”夏炎说。“是吗?那也是我最喜欢的。”

弹琴的人叫肖林,也是那场摄影展的主创人。而且,苏淼相信他就是她梦中的王子。但梦中的王子似乎只能存在于梦幻。同学纷纷流传,肖林与夏炎恋爱了。苏淼从来不敢向夏炎求证这一点,直到有一天,夏炎将一盘CD放到她手上,不无得意的说:“去放放听听,这是肖林送我的,是他自己边弹琴边唱的情歌哟!”

苏淼僵硬地微笑着将CD放进公放机,当那柔情的旋律在宿舍内回响,当琴声与歌声在她脑海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喜欢一个人可以这样轻易到毫无保留的交出整颗心,持续了多年的爱恋呀。这是缘吧,她想,只是太浅太伤人。孽缘呀!

闭上眼,泪静静地划落。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