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优美的哲理散文(散文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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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涉足在历史的长河间

王新龙

“这一段斜坡,是倒塌的古城墙;旁边的水田,以前是护城河。而我们正行走在原来的城墙上面……”

教我太极拳的王老师,是博物馆的馆长,那天他带我们去参观唐城遗址。如果没有他的讲解,我真想象不出我们脚下的田间土路,竟然是古时候的城墙原址。而路旁高起的斜坡,就是已崩塌的古城墙了。上面长满了树木,与平时所见的一般土丘已没什么两样,只是近前仔细辨认,才勉强可看出地面上一些已被风化的砖墙的痕迹。而原来是护城河的地方,现在已变成一洼水田,种满了水稻。一只水牛,正在田畔悠闲地啃草。

然后王老师带我们来到南流江畔,只见在平整开阔的田地上,一座荒颓的古塔寂寞地屹立其中。古塔现存七层,顶层由于以前遭受雷击,仅剩一半。用砖垒砌的塔身已有点倾斜,外形残损,上面长有稀疏的荒草或枯枝,好像一位历尽沧桑、饱经风霜的老人。然而走近塔前观望,仍可看出当时建筑的精湛工艺。建塔使用的青砖规格划一,质量上乘。塔身垒砌严密,简朴美观而又不失大气,让人还能感受到昔日的恢弘景象。

据《廉州府志》记载,于北宋太祖开宝四年(公元971年),撤销常乐州,将其地置石康县,隶属廉州,同时将廉州驻地从旧州迁长沙场,即今顺塔古城遗址。

原来我们所处的地方,正是古廉州的遗址。听着王老师娓娓叙述,我眼前荒凉的田野,仿佛变成了一座热闹的古城镇,井然有序的街道上店铺林立,来往行人熙熙攘攘;城镇外的河流上,远道而来的船只正向码头靠拢。而那座处于城中央的气势恢弘的顺塔,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一切。

根据史料记载,明成化元年(1465年)八月,广西大藤峡瑶族义军攻陷石康县城,知县罗绅被杀。《明史卷一百六十五》记载:未几,贼陷石康,执知县罗绅。另《罗氏通谱》记载:罗绅(?—1472)字尚训。明代宜春人。宣德末年贡生。历官四川盐亭知县、广东石康(治今广西合浦县东北石康)知县。后县城被起义民众攻陷,父子8人皆死。

而王老师给我们的讲述比史料记载生动多了。罗绅在石康做知县时,勤政爱民,很受民众拥戴。瑶民进攻石康县城,罗氏父子三人组织兵民抵抗,因瑶民势大,寡不敌众,县城被攻陷,二个儿子皆战死。瑶民抓获知县罗绅及士绅民众百多人,强迫交纳重金赎命。罗绅为拯救他人,主动出来对瑶族首领说,愿留下自己做人质,让其他人回去取赎金。瑶民于是把其他人都放走,只留下知县罗绅。被放走的人们逃出县城后,却没有再回来。于是,罗绅被杀。

其后,县城被毁。人们搬迁到如今的石康镇上居住。

成化七年(1471年),撤销石康县将其辖地并入合浦县。

如今,在当地仍保存有罗公祠,里面供奉着罗绅父子三人的神位。千百年来,罗公祠香火不断,罗绅在当地享有无比崇高的地位。当地的居民有时教训吵嚷的小孩时,仍会说:不要惊扰罗公大人。有恩于人民的人,人们始终不会忘记。

历经多少沧桑,一切热闹终究归于平静。南流江水仍在滔滔南下,远古时代的城镇却已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呈现眼前的只是种着庄稼的田地。唯有那默默屹立的古塔,尽管已形容枯槁,却始终如一地固守在这里,见证世事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