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弱小的样子嘛,佳俊心中暗暗地想着。他不知接下去该说些什么,满脑子闪过很多的字眼,却还是道出了一句:“你看的是什么书?”小弱淡淡地回了句:“反正是你看不懂的书。”
“你怎么知道我看不懂?”佳俊觉得自己有点被瞧不起的样子。而她只是浅浅地对他一笑,笑的好看,好看得让佳俊的心不可收拾。
上课的时候,佳俊在听课之余时而偷看小弱的样子,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佳俊觉得很敏感。而时常他又能看到晗凝的回头,每一次都能看到她眼中的那份欢喜。
上午的课结束后,晗凝跳着似地跑到佳俊跟前,以至于他不知道她到底是用跑的还是走的,倒像个兔子。她约自己去吃饭,这让佳俊感到很难为情,因为子鑫正在门口等着。小弱似笑非笑着看了他一眼,很诡异,接着从他面前走过。晗凝依旧撒娇似地拉着他哀求,这让第一次被要约的佳俊不知所措起来,他感到身边的人看他的眼神仿佛都很诡异。
“一起去吧。”子鑫干脆的声音这才让佳俊圆了个场。
高中的食堂菜色明显是不如自己家的,晗凝望着佳俊吃饭的样子,还是觉得可口。子鑫一个劲地找着话题,想引起她的一眸正视,可得到的却都只是佳俊的回应。佳俊在食堂中搜索着每一张面容,却找不到小弱的影子。面前的两个人在言语中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佳俊感到自己的心根本不在这餐桌上。他匆匆地吃完饭就对另外两个人说还有事情,要先走。晗凝追问着他理由,但得到的却是匆忙而又含糊的声音,渐渐消失。子鑫笑着替佳俊回她道:“去找心上人了!”晗凝诧异地望着子鑫,随即又想到了她,那个每节课都能与佳俊保持最近距离的女生。
学校的走道绵延而悠长,每一处都有可以让人驻足欣赏的理由,所以随处都可见少男少女午休时间簇拥的身影。佳俊四处走走停停,希望能找到小弱。小弱似乎也与他开起了玩笑,仿佛正躲在某个角落,享受着他寻找自己的过程。
阳光洒在吴中的学子湖畔,那波光粼粼的,好看极了。湖边的少女坐在青草地上,看着手中的书,整个画面就犹如绝代佳人倒映在旷世美景中,像诗人描绘的仙境一般。佳俊不觉得这有多么像一幅画,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小弱。他悄悄地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坐了下来,生怕打破她的雅兴。他能闻到小弱身上所散发的少女体香,是一种清淡的,没有一丝世俗的优雅。
“你怎么找到我的?”小弱用很轻的声音问道,可眼睛还是不离手中的爱书。
佳俊怀疑她是否真的有第六感应,不然怎么能不看就知道是他。“那你得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是我?”他坏坏地问,也许是这样美好的景色安抚到了他的心,让自己不再有所紧张。
“我不知道人是否真的可以靠味道来识别身边的人,不过你身上的确有一种味道。”小弱合上手中的书,对他道。
“什么味道?我怎么闻不出来?臭的还是香的?”佳俊一边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边继续又问。
“呵呵,我也不知道吔,只觉得这味道不是用鼻子嗅出来的。”她笑着对佳俊说。
“难道这味道由心而生?”佳俊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暧昧的话来,这让小弱一下子愣了住。
小弱轻轻“嗯——”地应了声,“你这么一说,倒像是这么回事,不过怎么被你说的那么怪怪的。”
“呵呵,对了,这本书有那么好看?你一大早就捧着它到现在没放下过”佳俊尴尬地挠了下头,只能把话题引到小弱的书上。
“恩,反正是很感人的故事,觉得这世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能找到一个相互懂得,相互珍惜的人真的好难。”小弱叹道。
“干嘛那么感伤?又还没老到嫁不出去的时候,你肯定能遇到对的人,不用想那么多,小说都只是戏言罢了。”他安慰道。
佳俊的话让小弱听着很舒心,很安静,有如这夏日里吹过的一缕清风,进入她的心田。
“小……弱……,呵,你的名字跟你人一样,容易被欺负的样儿。”他念着她的名字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以后三年都要欺负我咯?”她难得地嘟起了小嘴,这是佳俊见到她的第一个有意思的表情。
“怎么会?我看起来有那么坏吗?再说欺负你了,你万一找你爸爸来寻我算账,我逃都还来不及呢,”话音未落,他见到小弱的表情出现了异样,刚才美好的气氛转眼消失在她紧锁的眉宇间。“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佳俊的声音也跟着低沉了许多。
小弱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淡淡地道了一句:“我爸爸不在了……”
稀疏的几个字眼顿时让他无言以对。佳俊突然觉得自己是个侩子手,刺破到了眼前这个柔弱女孩儿脆弱的心,自己罪该万死。他找不到更好的字眼能安慰到她,这时候任何一个字都可能使她更痛。小弱这时并未放声哭泣,可是她的沉默却越发让佳俊觉得心疼。在他面前,她一如丢了翅膀的天使,遗落在这个复杂的人世间。佳俊没有其余更多的想法,只望做一位黑骑士,能这么守护在小弱的身旁。
阳光依旧灿烂地洒在湖面上,粼粼的水光泛起了一道让人陶醉的波纹,显得分外好看。一滴少女的泪从眼角滑落,凄美的舞姿中泛着点点晶莹,弹落在青草地上。那小草似乎通着人性,仿佛长的更旺了。
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从远处有点年头的音乐教室里传来,是《爱的罗曼史》。佳俊跟小弱的心声一如其中每一个音符,静静地享受着被弹奏。
这一刻,世界显得如此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