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过后,小弱一连好几天找不到佳俊,打电话都是关机状态。这个人就像在她生命中消失了一样,以前的他从没这样过。她一会儿怀疑佳俊是不是知道了她的事,一会儿又担心他发生了什么意外。这种感觉让她难受极了,像是生命的重心丢失了一样,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何去何从。
小弱去佳俊学校找他,可班上的人都说他请假回家了。她问什么时候回来,可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你在哪里啊?快出来吧!”小弱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沉重的思念让她难以坚持在这座孤独的城市。
原来佳俊一走,她才发现自己在这里有多么的孤单。
子鑫的店已经开得有模有样了。全新的装修,干净的餐桌,漂亮的女服务员,还有新弄来的两台立式空调替代了原来“啪啦啪啦——”大声工作的旧电扇,看着就给人食欲。
佳俊来找他的时候,子鑫着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抹得锃亮,全然一副已打下江山,坐享其成的样子。
“你小子发了啊?”佳俊看着子鑫这副打扮,倒觉得新鲜。过去他穿得总跟混社会似的,现在他这么正装出现在自己面前,倒让佳俊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发什么啊?就还行吧——像开我们这种小店的,赚不到哪里去!”子鑫笑着一带而过。
“不错啦,你还要怎样?都已经西装在身,美女作陪了,你知足吧!”佳俊边打量门口收银台上坐着的女收银员,边笑着调侃道。
“干嘛?你看上人家啦?只要你愿意,弟妹又不介意,我立马今天让她跟你睡,信不信?”子鑫一如高中时候一样,开玩笑的时候喜欢往佳俊肚子上轻打一拳,仿佛成了两个人现在见面打招呼开玩笑的必行之礼。
“好啊,你说的哦!不跟你开玩笑的——”佳俊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他,一副要他立刻兑现的态势。
“行,不就是个女人嘛!再说你长那么俊,又是大学生,人家倒贴还来不及呢!不过……你们家那位要是知道的话,不会要宰我吧?”子鑫道。
“我们男人做的事情,****屁事?以后我们兄弟在一起就别提她了,晓得伐?”佳俊的脸色顿时变得难堪了许多,让子鑫一看就知道是出事了。
“怎么了?以前你不这样的啊,最近跟小弱闹不愉快?”子鑫小心地问道。这是他这么多年来见佳俊第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而如此反感。
佳俊半句话都没说,只是一个劲地抽着手里的烟。刚才其乐融融的感觉全然不在,两个人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好了好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来,喝酒——”佳俊虽一个字未吐,但子鑫已经能大概猜出一二,便不再追问,劝着他赶紧喝酒。
“子鑫,你说我作为男人是不是很没用?”佳俊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转而问道。
“什么叫没用,什么叫有用?你说说——”子鑫道。
“你说我们同个年纪的人,晗凝都是亿万身家了,你也事业有成,小弱至少可以赚钱养活自己,而我呢?我连***上街都要跟家里要坐公交钱,长这么大,读那么多书,你说顶个屁用?”佳俊甩掉手里的烟头,一口气都不换地数落着自己。
“你别那么说自己!你怎么了?你怎么没用了?没人看不起你,只有自己看不起自己,打起精神来。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头当回事儿!跟兄弟我还有不能说的吗?”子鑫听完他颓废消极地言论,不知不觉火气也就跟着上来了。
佳俊看着子鑫激动的样子,心里不知是安慰,还是受了委屈。他想告诉子鑫,自己被扎扎实实地戴了顶绿帽儿,可又无从开口。他拿起酒瓶,又满上一杯,将它喝掉,再满上,再喝掉。
子鑫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点过激,便也喝了一杯,压了压情绪,然后道:“到底什么事情,别只喝酒什么话都不说啊!你这个样子我会担心的!”
“别问了,反正是不好的事,说了更郁闷!”佳俊道。
“不说就算,你这人就是这么唧唧歪歪,话说一半存心吊别人胃口!”子鑫气道。
“呵呵,算我多嘴就是了!我自罚三杯可以吧?”佳俊说完又撬开一瓶啤酒。他不能跟别人说这丢人事儿,也就只能靠着酒精麻醉着过日子。
“好了,少喝一点。佳俊,还记不记得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个寒假,我也是跟你一起喝酒?”子鑫问道。
“嗯——”佳俊应道。
“我记得那会儿我大学没考上,又一无是处的时候,你对我说‘你像是干大事的人,你一定可以’,当时我挺感动的。而现在我也要对你说,你也行,兄弟我第一个在后面顶你!”子鑫真挚地望着他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佳俊举起酒杯,两人一干而尽。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尽管说,只要我郭子鑫办的到的,我一定全力帮你办到。”子鑫还没缓过酒劲就急切地道。
子鑫的话,让佳俊觉得好生安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想大声哭出来。可又不敢哭,只得憋着眼泪,又将两人见底的杯子满上。
也许有的时候,兄弟确实要比女人来的可靠。女人时刻得哄,可在你需要被哄的时候她却不在身边;兄弟经常被丢在一边,可当你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会义无反顾地出现在你身边。
佳俊在家休整了近一个礼拜,母亲问是什么事,他只说是想家了,别的什么也不多说。他就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出来吃饭,其它时间都是在房间里过。母亲以为他是毕业考公务员压力大,都在房间休息,便也没再打扰。只是吃饭间,她问起佳俊“小弱回来没有”。他只回道小弱在杭州忙工作,便啃着碗里的饭,连自己平时最爱吃的菜也不多夹一口。
佳俊回杭州那天,子鑫特意送他去的车站。
上车前,佳俊告诉子鑫:“我要跟小弱分手?”
“我猜到了你们两个人有问题!为什么?”子鑫道。
“原因你就别问了,你只要知道就可以了。子鑫,无论在哪里,我都当你是兄弟!”佳俊搂住了他,久久不能放开。
汽车慢慢地开动了,佳俊透过车窗看到子鑫转过身的背影,纵然有千言万语,消失在这转身之际。一眨眼,一转身,他发现跟子鑫已经做了6年多的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