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和小莲在院外的磨盘上坐着闲话。
小伟说:“姐,你说这烙饼的滋味,还真是好的不得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认为还是自己家的饼细嚼慢咽,吃起来味道更好。”
“是呀,吃娘烙的饼理心安理得,心情舒畅。吃大宝家的饼,我总是提心吊胆,噎着好几次,晚上打嗝还生怕漏馅,被娘闻出味来,好惊险呢。以后打死我,也不想骗吃了。”
“姐,咱俩的想法正好相反,所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这句话说的非常好,这一顿打,换来了一顿光明正大的吃,可见人还是得有点冒险精神的。”小伟摇头晃脑地总结道。
这时,大宝出来了,小莲一边向他招手,一边亮开细嫩的嗓门唤道:“大宝,一起玩啊。”
大宝一脸开心地跑了过来,也要坐在磨盘上。
小莲一下拉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来,要他垫在屁股底下,省得弄脏了衣服,她的心肠好,待大宝象对小伟一样,总是亲密无间。大宝傻笑了两声,按小莲说的办。
“大宝,你娘那天打你痛不痛?你用什么办法对付你娘呢?|”小莲眨着长长地睫毛眼睛亮亮地望着大宝。
大宝头一昂:“那还不好说,我又哭又闹还学着骡子在地上打滚,她就没辙了。”
小伟乐了:“没错,你大宝真厉害。”
“告诉你们吧,我最厉害的时候,能一连气哭一整天,我娘都怕我了。”
三个孩子说起那日的惊险,咯咯地笑个不停,互相嬉闹。清早,琼花端着盆,盆里头放着茶缸,去院外头洗脸,她先用清水漱口后,吐到阴沟里,净了面,把杯里洗脏的水洒进阴沟里,端了盆往屋里走。
这时,她一眼瞧见隔壁陈相公也在漱口,不,准确来说,人家是在刷牙。
陈相公当时俯身低头,一手将长袍大襟提到了脚脖以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自制的松枝刷子,正在嘴里上下左右,绝对是一丝不苟地,刷着每一颗牙,末了,他把一大口水含在嘴里,抬头冲天咕噜了两下,再低头把水吐出,整个刷牙仪式方才郑重结束。
琼花感叹着:“真是读书人,做事一板一眼。”
她自言自语着进屋去,迎面铁栓迷迷糊糊端着尿壶往外走,眼睛还没睁开,两边眼角上各挂着一大坨子眼屎,甚是明显。
琼花皱了眉头:“赶紧洗脸,瞧,那眼屎真恶心!”
铁栓这才睁开眼,揉了揉,问她媳妇:“还有吗?”
他这一开口说话,那一口黄牙就被琼花注意上了,想起人家陈相公那满嘴整齐美观的牙齿,就对铁栓说:“回头你也刷刷牙,瞧,味死了。”
今天突然被媳妇这么一挑剔,铁栓也来脾气了:“刷牙洗腚那是老娘们才做的事,你见谁家老爷们刷牙了?”
琼花道:“你瞅人陈相公那牙可不是刷白的吗?”
铁栓不爽道:“又是陈相公,他神经不正常,我倒要跟他比。”
琼花火了:“刷个牙,整的干净点就神经不正常了,我看你才神经不正常呢。你刷不刷?”
“不刷。”铁栓向她媳妇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