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该起床了呢!”露珠推开新房的门,本欲叫三公主晨起梳洗,也好早些往那岱宗殿去请东岳帝君用早膳。
毕竟昨个儿夜里,这新姑爷可是半个人影儿都未见着,这会儿可正是增进夫妻感情的好机会,她家公主可不能失了去。
露珠本开心地想着,推了门正欲笑言,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三公主…公主她的床上,怎会多出了个男人来!
床上的男人从身后轻轻搂着司舞的身子,却是背对着露珠,如瀑的墨色长发垂下,与司舞的长发交缠在一起,散落在馨香的枕上。
细细嗅去,早晨的空气里还充盈着淡袅的清酒与檀木气息。
露珠张大了嘴巴,此刻却是又惊又惧,这这这…叫外人看到的话,三公主的清誉可如何是好!
究竟是何处冒出来的登徒子,竟就这么毁了公主清白。
要是再让一夜未露面的东岳帝君看到…那…那…
露珠咬着唇正纠结着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是该叫醒床上的人,还是冲上去狠狠地将这轻薄公主之人揍一顿,她露珠可头痛得很。
床上的男人听到身后稀稀疏疏的声响,却是动了动,松了怀抱着司舞的手,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来,生怕稍微一个不小心便惊扰了怀中人的香甜。
“东…东…”露珠看着床上的人转过脸来,不由自主地惊叫起来。墨色的长发被暖风拂开,那人俊美英逸的脸上染上了些许倦容,也不等露珠将口中另几个字眼吐出来,便伸了纤长的手指,轻轻搁在了唇上,一声无声的“嘘”,叫瞪大了双眼的露珠立马噤声。
“她还睡着,你且下去吧。”依旧醇厚的嗓音响起,却是极轻。说话的人低头望了眼身侧的女子,淡淡一笑。
“是,露珠告退…”露珠慌忙应了句,也顾不得原先要说的是什么,便快步离了房间,临走时,还不忘将房门掩了个严严实实。
似是想要再度确认一番,露珠又扶着门沿朝屋内窥探了眼,确定那床上和衣而坐的男人不是自个儿看花了眼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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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舞从未睡得如此安心过,倒是一夜无梦,只觉得锦衾格外温暖,司舞翻了个身,投射进屋内的阳光叫她睡意渐散。
恋恋不舍地从安睡中醒转过来,司舞却觉出了与平日里不太相同的气息。悠悠睁开眼,司舞面前蓦地出现一张英逸不凡的睡颜来。
“啊!”司舞不由地惊叫出声,却发现自己这会儿却是靠在面前人温暖的怀里。
自己,竟跟他睡了一夜?
经司舞这么一声惊叫,东岳帝君抬了眉,深邃的瞳孔紧紧锁向司舞惊讶的面容。手上环抱着她的力度却是又加重了些。
“别吵,容本君再歇息会儿。”东岳帝君微微皱眉,若有若无的清酒气息同他身上熟悉的檀木香一道,将司舞紧紧包裹。
司舞慌忙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好在身上的里衣整整齐齐,这也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司舞伸出手,想推开东岳帝君,却不料被他手中的力道带着,逃离不成,反是重重地叩进了他的胸膛。
“别闹…”东岳沉沉一声,满含倦意,却柔情不减:“就让本君再多拥你一会儿。”
司舞挣脱不得,只得愤愤作罢,也寻不得个好法子,只能由着东岳帝君死死抱着自己不放。
“你…饮酒了?”这样僵持着沉默了许久,司舞终是忍不住,开了口。面前人身上的清酒气息,司舞可是嗅到了。
“大喜之日,哪有不饮的道理。”东岳帝君淡淡地说。
究竟是喝了多少酒,才会叫酒酿的气息迟迟不散啊,司舞默默想到。
“帝君你…昨夜去何处了。”司舞被东岳帝君紧拥着,却是使不得一点蛮力。自己的脸蛋贴在东岳帝君温暖的胸膛上,此刻已经烧得似火一般。
东岳帝君垂眉望向怀里人绯红的面,勾起唇角,却是淡淡一扬,笑得寂寞。
“本君这不是来陪你了…”东岳帝君启唇。
“我…我不是那意思!”司舞抬起头辩驳,自己本是想问问昨夜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谁知东岳帝君这会儿却会错了意,以为自己是埋怨他不来洞房呢!
司舞扬着头瞪向东岳帝君,却不想东岳帝君也低了头望向她。一时间,东岳帝君的唇扫过司舞的额头,叫两人都微微一颤,愣住了。
趁东岳帝君片刻失神,司舞忙推开东岳帝君怀抱着自己的手臂,坐了起来。
还没容东岳帝君说话,司舞便罩了外褂,欲跨过东岳帝君,翻身下床。
司舞的脚还没挨着地,手腕却被床上同样坐起身来的东岳帝君握住了。
“书儿…”东岳帝君轻声唤道。
司舞刚欲开口,东岳帝君却是缓缓继续道:“我欢喜你。”
“你说什么?”司舞不可置信地扭了头,却在东岳帝君脸上寻不得一丝戏谑颜色。
“我欢喜你,书儿。”东岳帝君却是又沉沉重复了遍。
“我…”司舞被东岳帝君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本想着这东岳帝君该是如历史那般冷落雪书公主的,可但这梦里,东岳帝君却是这么一副痴汉模样,这可叫自己怎么办。
“书儿…”东岳帝君还欲说些什么,却被门外急匆匆的叩门声打断。
“帝君,公主,是牧尘子!”牧尘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若不是紧急的事情,他也断不会这会儿急匆匆地赶来东岳帝君和雪书的新房。
东岳帝君提起墨袍,启声道:“且说。”
“师父,茅山…又出事了。”牧尘子声色镇定,却仍能叫人听出事态严峻。
“何事?”东岳问道,莫非与昨夜卦象有关?
“茅山近日,妖物横行,百姓民不聊生。与当初那只剜人心的妖物不同,这妖物却是将人吃得连渣也不剩。”牧尘子在屋外皱着眉说道。
东岳帝君着上墨袍,回头见司舞也整理妥帖,便开了门,负手立在了牧尘子面前。
“你且同我往茅山去一趟。”东岳寥寥数语,严肃却又冷意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