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舞满心欢喜地望着她放进河里的花灯越漂越远,逐渐隐成一个小小的光点。直至再也看不见那光点时,司舞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
也不知是蹲在河岸边太久,还是身边放花灯的姑娘家实在太多,司舞将将站起,就觉得头重脚轻起来,一个不留神,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着,半只脚都悬空着站在了河沿上,司舞一慌张,却是身边什么也没抓住,扑通一声跌进了身后的河里。
“柳…”司舞打算喊来着,后头几个字还未出口,反倒是生生被呛了口水下去。
柳离本还与司舞站在一起,俯身放下花灯时却硬是被人流左挤右挤挤到了离司舞几步远的地方,见司舞落水,柳离也顾不得河面还漂着的盏盏花灯,扑通一声也跳下了河。
河岸边原本还热热闹闹放着花灯的人们见此情景顿时慌张起来,吵吵闹闹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喊了句:“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司舞泡在水里,只觉得被这人喊得耳朵一疼,扭头扑腾时却蓦地看到自己身边漂来一盏清淡的花灯,那花灯上头,赫然写着“雪书”二字,一笔一画,皆是刚劲有力,却又无比深沉。
司舞尽力地划着身边的水花,想叫自己别沉下去,这一划,倒是将那盏漂来的花灯打偏了方向,漂得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雪书二字下头,分明还有两个小小的字,司舞睁大了眼睛瞅向越漂越远的花灯,却不想被谁猛然抓住,朝河岸游去。
司舞扭过头来,见柳离公子湿了一头乌黑长发,拽着自己的胳膊朝河岸边游,眉目间难掩紧张。一上岸,柳离便问:“怎样了?”
“我没事。”司舞呸掉口中灌进的河水,揩了揩额前湿漉漉的发,镇定自若。
“姑娘这般,可把我吓坏了。”柳离也顾不上找自己不知道落去哪里的扇子,抿了抿唇,说道。
“这么浅的河,我自然不会有事的,”司舞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还多亏公子仗义相救,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这河里泡上多久呢。”
见司舞这般调皮的模样,柳离原本因担心而紧缩的眉头舒展开,似被司舞的笑意感染,此刻也勾起了唇角。
二人一边笑嘻嘻地拧着袖衫上的水,一边朝那看热闹的人群外头走去,拨开人群,司舞只顾着掸着湿漉漉的裙摆,却又生生撞进了一人怀里。
抬起头,东岳帝君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叫司舞吓了一跳。
东岳帝君拽过司舞,望见她湿答答的衣衫,还有她身旁同样全身湿透的白衣公子,皱眉问道:“方才落水的人是你?”
“唔…”司舞敷衍道,目光却落在了东岳帝君另一只手里的花灯上。
“跟我回去。”东岳不悦地对司舞说,却是警觉地瞥了那白衣公子一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柳离公子来意不善。
司舞拗不过东岳帝君,只得失落地同柳离公子道了别,跟着东岳帝君往回走去,热闹的灯会才刚放了个花灯便泡了汤,司舞颓然不已。
回了宅子,屋子里有下人们打扫过,此时倒是灯火通明,不再鬼气森森,司舞垂头丧气,一进门便往自己房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