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你且在外头等我。”锦华沉声道。
“你我二人万年的交情,还跟我客气这作甚?”琉璃开口。
“这妖物戾气太重,道行又在你之上,带着你只会是个累赘,倒是耽误了我寻司舞。”锦华没回头,语气里却尽是嫌弃。
“你!”琉璃气急:“好你个锦华,司舞到底是个什么迷魂药,竟能让你三番两次见色忘义。”
锦华闻言,不作回应,却是背对着琉璃笑出声来,如清风般的嗓音叫夜月也添上了一份柔情。
——
柳家大宅子里,清冷的月光下仍是一片黑寂,那鬼魅般的黑影快若闪电,东岳紧追不舍,将那魅影逼至墙角边。那魅影隐在稀疏的暗影中,月光泻下,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见无路可走,那鬼魅才行至灯笼下头,幽幽转过身来。
“好久不见了,东岳帝君。”昏暗的灯光下面,映照出一张惨白的人脸。
“书儿?”东岳帝君看清这张脸,明显一怔。
“没想到么?闭关万年,帝君行事竟是愈发不谨慎,可叹啊可叹,那小仙现下,约摸是已经入了梦。”那人走出昏黄的光晕,如画的脸上尽是邪魅。
“你究竟是谁?”转瞬间,东岳帝君已没了方才语气间的颤抖,指剑间,声色沉沉,尽显狠厉。
“帝君许久未见书儿,竟不想念书儿么?”那好看的面皮笑意姗姗,明明是娇嗔的话语,听来却叫人寒意彻骨。
“妖物,休在这蛊惑人心!”东岳帝君抽出长剑,玄黑长剑祭出,厉光四射。
“帝君帝君!你真的不要书儿了么?”哽哽咽咽的声音响起,甜美里尽是绝望,东岳愣住,一时间,心神不宁,长剑也失了方向。
这不是雪书,他纵然知道,那一瞬间却还是下不去手。
那妖物见东岳帝君迟疑,反倒轻声笑了起来:“我道帝君何等高能,却没想这般好骗,明日太阳初升,那小仙的命便是我的了。人死方能复生,心死了,可就救不回了,帝君怕是有再大本事,也无能为力了,哈哈哈哈哈。”
“妖物,还敢口出狂言!”这回东岳帝君没再犹豫,玄黑的长剑划过夜空,向那灯光下的妖物直直刺去。
那妖物化着的皮囊眼光一闪,却是没来得及躲开,长剑刺上妖物心口,火光溢出,那妖物绝美的容颜尽显惊恐,可只一瞬,便被诡异的笑容代替。那张与雪书一模一样的脸蛋,竟生生消散了去。东岳追上前去,拔出长剑,一时间,黑暗袭来,宅子屋檐开始歪斜,周围景致尽数碎裂。
邪魅的声音入耳:“人间,梦里,你都找不到我的。”
——
司舞醒来时,已是清晨,阳光洒在锦被上,暖洋洋地,叫人好眠。司舞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下意识地叫道:“东岳帝君?”
昨夜那妖物出现,东岳帝君便追了出去,自己后来竟昏昏沉沉睡了去么,想来那飘飘渺渺的呼唤该都是梦罢,现下也不知帝君如何了。司舞想着,便下了床,往门口奔去。
推开门,面前的景致叫司舞猝不及防,柳家的大宅子不见了,反是眼前闯入一片无垠雪原,高高低低的琼楼玉宇错杂其间,身边绽开朵朵晶莲,洁白无瑕,无边无际。
这里,是哪儿?
司舞这才回首朝屋内望去,只见屋内仙气缭绕,一片素净清雅,触目所及,皆是晶莹。昨夜喜庆的双喜红烛早已不见,窗上也寻不得朱红窗花,只剩雪花片片。再低头一看,身上的喜袍也换作了一身清淡至白的雪裳。
奇怪的是,就算置身这冬日景致中,司舞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自己这是回到九重天了么?可为何这景致却与九重天不太相同呢?
不远处一小仙婢匆匆走过,司舞追上去,拉住那小仙婢问道:“你可知东岳帝君如何了?昨日后半夜他出去了,可他现下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危险?”
那仙婢一听慌起来,忙伸起手指束在唇前,小声说道:“:公主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可别说了!公主从未和九重天上的东岳帝君有过交集,哪来的认识呀!公主这还没出阁呢,昨夜怎会同东岳帝君在一起呢!这话万一叫别人听去了可不好!倒是无端毁了清白!”
司舞不解,见那小婢一脸的惊诧,问道:“这儿莫不是九重天么?什么公主,什么出阁未出阁的,我怎么听不懂。”
“回三公主,这儿是您的家,昆仑界啊。”那小婢见司舞神色疑惑,穿着单薄,忙说道:“公主这病还没好完全呢,怎么起来了?快进屋歇着吧。”
“你叫我三公主?这儿是昆仑界?”司舞随那小仙婢进了屋子,却是一脸的惊讶。
那小仙婢神色亦是诧异,三公主她,难道是病糊涂了么?“您是三公主,是昆仑界的三公主雪书呀!”公主一病,竟是病得不清,竟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司舞听小仙婢说完,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自己该是,被困在梦中了,只是梦里,她不再是天界小仙司舞,而是昆仑界三公主,东岳未来的帝妃雪书。
这是雪书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