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是池临渊近侍,七年前二人相识于洛阳,后秦阳随池临渊出征,对池临渊忠心耿耿。知道池训野心勃勃,肯定会对池临渊暗中使绊,在池训软硬兼施之下始终不说池临渊的去处。
如此挑衅若遇上常人,铁定气得瞪喉。实际上池临渊也气得不浅,但他却生生将心里的火儿压抑下去。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四弟这般也是为千层塔的管理,无可厚非。只是这其中似乎有些误会,我只让秦阳在千层塔待令,不曾告诉他我去洛阳。”
池训的恍然大悟很是夸张,忙不迭致歉:“原来是这样。小弟鲁莽,还望三哥见谅。”瞄一眼还跪在池临渊左后侧的安十九,池训又说:“三哥要找十九直接告诉小弟一声就好,孑然一身前往洛阳多危险啊。三哥可是门里的支柱,闪失不得。”
一派关切之词,然而字字都在宣示他池训在门中是如何地权大。池临渊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四弟事务繁忙,寻人这等小事怎好再劳烦。况且小安是我带回千层塔的,自然更清楚她的行踪,便亲力亲为了。”
事务繁忙……前面省略的位高权重,早在在场所有人心里翻腾。池临渊可不是只会舞刀弄棍的莽夫,年长一岁就多一分圆滑,多一分狠戾,抹蜜的口中吐出的可都是利刃。
唇枪舌战扰得精神恹恹的掌门心情不畅,掐着两人停顿空隙,引开了话题,问安十九有什么事。安十九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禀报,掌门听后只是叹口气说了声可惜。
呈交玄武金字令牌之后,安十九便退出大堂回到西塔七楼的房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有人来传话,说是三少主让她去北苑一趟。
北苑住着门中重要的人物,池临渊的两层阁楼落在北苑东北角落,比邻一棵颇有年轮的枫树。
听到敲门声,池临渊埋头写着什么,应了一声。安十九进屋之后,池临渊让她在一旁入座,一边在黄纸上写东西一边问:“你已经十五岁了对吗?”
不解其意,安十九纳闷,回答:“今年五月满十六。”
“行过及笄之礼吗?取字了没?”池临渊提笔入砚台蘸墨,依旧没有看坐在一旁的人。
“自古女子有几人能名留史册的,聪慧如班婕妤不也只有姓吗,要名要字来做什么?”
执笔指尖一颤,笔尖停驻半空,汇聚的墨汁滴落在纸上。抬眼看去,安十九视线却是斜下。
片刻静默,池临渊回神,说:“虽然没几人能名垂千古,但哪怕是农家女子也有自己的名和字。甄姨说你在这里没有再拜师?”
“我有师父。”
迎上她不屈的眼神,池临渊微微愕然,继而搁笔正襟,说:“在应天府有位比我年长四岁的朋友,我一直视他为兄长,可以为你主持及笄之礼。我现在写信给他,你有什么希冀告诉我,我一并写去,请他帮你取名和字。”
言外之意是真的出得去?可是之前在大堂的一幕……
“四少主能对您的近侍下手,会放过我?”
表面上掌门长期闭关不问世事,可若说池训的所作所为他不知情实在不能服人,掌门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也让池临渊深深觉得对付池训非常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