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5年的乌石港暴动,官府的最终结论是乌石二所为,关于乌石二,我们得从30年前说起。
1765年深秋的一个夜晚,吃过晚饭后,麦国挺的妻子符氏感觉下身坠胀,肚子隐隐作痛。
“国挺,我的肚子有点不好受。”符氏把异常情况告诉丈夫,这是她怀的第二胎,按理说离孩子出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却出现将要生产的症状。
“疼么?是不是白天你拿到什么重东西伤到孩子了。”丈夫麦国挺关切的问道。
“没有啊!都跟平时一样,只是煮煮饭喂喂猪,猪食都是你割回来的,水也是你挑回来的,我都是用现成的。”
孕妇在怀孕期间不宜拿重物,这是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但作为农村人,不可能什么也不做,一些轻巧的家务还是要做的,而且,孕妇多运动还有利于生产。
“那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要生了?”作为丈夫的麦国挺并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将要出生,但符氏是知道的,而且也告诉过麦国挺,孩子大概在什么时间段生产。
“怎么可能,还差一个月呢。”男人不一定记得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即将在什么时候生产,但作为孕妇那是很清楚的,正常情况下,大姨妈不来了那就意味着怀孕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符氏怎么会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降生呢?
“你先去睡吧!睡一会儿会好一些。”麦国挺建议符氏休息一下。
符氏解了个小便先去睡了,麦国挺将熟睡中的妃大放到了床上,也准备洗脚睡觉。
“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麦国挺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一直都很当心符氏的身体,上次跟二叔到安南进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想到符氏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家里又要添上一张嘴,麦国挺在台风容易发作的夏秋之交到安南进米,虽然生意好做,但冒的风险也是相当的大,如果在路上遇上台风,那一切将前功尽弃。
在路上,他一直都很当心符氏和符氏肚子里的孩子,那时候通讯又落后,要是现在,不管你离家多么远,都可以打电话问一声,而且往返也很快,总算安全的回到家,一家人都平平安安,麦国挺一颗悬着的心才放回到原位。
可是,二叔的离世,风暴的来袭,米船的被毁,他真的很当心符氏肚子里的孩子,刚才符氏的反应更增加了他的焦虑。
“老天爷不会如此对我麦国挺吧!天后娘娘,麦姓的祖先们,你们一定要保佑我老婆符氏和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麦国挺心里默默的祈祷。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拿了香纸出了门。
一炷香的功夫,麦国挺回到家里,符氏因为疼痛还没有睡着。
“国挺,你去哪儿啦?”看到丈夫满头大汗的进到屋里来,符氏问道。
“我这不是当心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么!刚才听你说肚子不舒服,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求天后娘娘和麦姓的祖先们,让她们保佑我的老婆和孩子平平安安。”
在医疗不发达的年代,这是渔民们常用的办法。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事的,刚才孩子还在踢我呢。”符氏感觉到孩子的力量。
“现在感觉怎么样?”麦国挺问妻子,他虽然有了一个儿子,但他希望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男孩,而且能平安出生。
“躺了一会儿倒是不怎么疼了。”
“那就好,接二连三的不幸的事情,我的心里真的很害怕。”俗话说,人到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正所谓祸不单行,二叔去世,米船被毁,以后,他已经很难再做大米生意了。
“你是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吧!先是夺了二叔的命,接着又把米船给毁了,你我可都是良民哪!老天怎么就忍心来打我们孩子的注意呢?”
符氏一激动,竟然忘记了疼痛。
“也是,从小到大,我们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我们还接济过不少的渔民,难道老天爷没有看到么?”麦国挺夫妇心地善良,以前做大米生意,手头宽裕,时不时还接济那些家庭困难的渔民,所以在乌石村享有很好的口碑。
“再说,那天后娘娘和麦姓的祖先们,我们也不少祭拜啊!”
符氏说着,双手合掌,心理默默的念道:“天后娘娘,麦姓的祖先们,祈求你们一定要保佑我的孩子平平安安!”
乌石村静静的躺在秋天的房参岭下,月亮露出半边脸照着入夜的乌石村,秋蝉在村边的树上疯狂地演奏那首最经典的夜曲,有时也飞到茅草屋的屋顶或者墙上演奏上一两遍,然后拖着演奏的长长的余音飞向另一个地方接着演奏,听起来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夜晚是蝉们演奏的舞台,是蝉们约会的天地,只要有树木有水的地方都能听到蝉们演奏的美妙的音乐,整个乌石村被蝉们的演奏声环绕着,听着让人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骚动,除了白天玩累了的孩子,在这种时候,大人们是无法入睡的。
蝉们的演奏的确是极其美妙又波澜壮阔,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因为蝉们的演奏而产生一种欲望,一种无名的冲动。
麦国挺家的茅屋里微弱的灯光时不时的透过门缝跑到外面,光们是想出来欣赏蝉们的演奏。
符氏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是被蝉们的演奏而一直都很兴奋。
符氏和麦国挺一直都没有睡着,他们生怕什么时候孩子就出来,所以一直等待着。
快半夜的时候,一阵怪异的龙卷风在麦国挺家的茅屋周围猛刮起来,把他家的茅草屋吹得呼呼直响,听那激烈的风声就知道很多人家的茅屋已经被撅了屋顶,人在茅屋里感觉茅草屋在摇晃,好像要飞起来似的。龙卷风渐渐弱下来,随即下起了一场罕见的冰雹,那冰雹足有荔枝那么大,狂风夹杂着冰雹打在门窗上噼噼啪啪的响。
麦国挺忍不住打开茅屋的门看个究竟,他刚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隙,风就带着冰雹打在他的身上,麦国挺借着昏暗的夜光看到地上有许多发亮的东西,于是伸手去抓了一把,是冰雹,那冰雹足有荔枝那么大。“这种季节怎么会下冰雹呢?真是怪事!”
麦国挺赶紧把房门关上回到屋里继续守在符氏的床前。
“下冰雹了,你看,有这么大的冰雹。”麦国挺把刚才从地上抓起来的冰雹拿给符氏看。
“还真的是冰雹呢!都快有荔枝那么大了,这个季节怎么会下冰雹呢?哎哟!国挺,我的肚子又开始疼了,疼得比刚才还要厉害,孩子好像不舒服在肚子里乱动。”
麦国挺看到妻子咬着牙忍受剧痛的样子,说道:“可能要生了吧?”
符氏忍着剧痛答道:“还差一个月呢?不会那么早就出来吧!”
“难道是被狂风和冰雹吓到啦?”麦国挺跟妻子开玩笑,意在减轻妻子的疼痛。
“我怀疑是被他的阿爸吵到了。”符氏也不甘示弱。
“不会吧!我都是从后门面进去的,应该不会吵到我儿子的。”
麦国挺真的还想让符氏生儿子,所以语言中自然也就流露了出来。
“都连续三个晚上啦!还说吵不到儿子。”
“我这不是为你坐月子减轻压力么?你想想,一个月的时间要我怎么熬!”
麦国挺刚三十出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国挺,别开玩笑了,孩子好像真的要出来啦!”
“是吗?那我该怎么办?黑更半夜的,要不,我去叫阿妈过来。”
麦国挺指的是符氏的母亲,妃大就是符氏的母亲接生的。
“深更半夜的,再说我感觉好像来不及了,你快去柜子里拿一些草纸出来。”
麦国挺按照妻子的吩咐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沓草纸。
“帮我脱一下裤子,拿一些纸垫在我的屁股下面,孩子真的要出来了!”
麦国挺为符氏脱了裤子,并在符氏的屁股下面垫了一些草纸。
符氏知道自己要生产,早早的到乌石街买了草纸备着。
“国挺,你再到柜子里找出那困湿布,那是生妃大的时候用过的,我都已经洗晒过了,和一些旧衣服困在一起了。”
麦国挺又到柜子里找到了那困湿布,拿到符氏的床前备着。
“还有,把剪刀也找出来。”
麦国挺也不知道剪刀是用来做什么的,因为生妃大的时候他只在外面候着,现在他只能按照符氏的吩咐做了。
这时,符氏已经满头大汗,她知道孩子真的要出来了,刚才麦国挺刚把草纸垫上,一股强大的热流便迅速通过了她的下身,羊水已经出来了,羊水的出现就意味着孩子即将出来,这时候就需要符氏用力了。
符氏已经是第二胎了,所以也有了一些经验,她分开缩回的两腿成个“V”字型,并暗暗使劲,让孩子尽快出来,没有了羊水,孩子在肚子里不能呆的过长,时间长了会使孩子窒息的,所以她开始用力了。
麦国挺干脆端着油灯等着小家伙出来,他看到的是那条每个人都要经过的生命的隧道,随着符氏的用力,隧道口开始膨胀,孩子乌黑的头发出现在了隧道口,麦国挺的心里痒痒的,一个父亲等待自己的孩子的到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
符氏在不停的用力,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床沿,额头上满是汗珠。
麦国挺却只顾等孩子出来,随着符氏的用力,孩子的头似乎是要把隧道口崩裂,那隧道口已经大的不能再大了,终于,孩子的整个头出来了,孩子的面部朝下,后脑朝上,乌黑的头顶对着麦国挺,那头上布满了羊水,符氏终于松了口气。
“老婆,快使劲啊!孩子的头都出来了。”麦国挺是不知道符氏使了多少劲,所以催促道,他想尽快见到自己的孩子,那是一种作为父亲等待孩子的迫切的愿望。
符氏又开始使劲了,孩子的头部出来后,其他部位就相对要容易一些了,生孩子怕的是孩子的脚先出来,那样很容易造成孩子窒息而亡,甚至危及到孕妇的生命,所以,建议还没有生孩子的朋友尽量到医院生产,前提是要记住预产期。
“国挺,准备接孩子。”符氏边使劲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