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优美的田园散文(散文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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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洗澡

韩苗苗

小时候,一说洗澡,就自然的以为是夏天钻到河里洗澡。夏天的午后,烈日炎炎,大人们大都睡觉,几个小伙伴偷偷溜出来,来到村外的河边,一个猛子扎下出,好痛快啊。那时的河水很大,也很清凉,河的两岸长着茂密的青草。运气好的时候,洗澡的时候还能够捉到几条小鱼,非常有趣。洗澡时要冒风险的,大人要是知道了,就要挨打。那时的夏天,尤其是大雨过后,就常常会听到淹死孩子的消息。上学的时候,遇到体育课,学生大声地嚷:“洗澡去,洗澡去!”那个瘦瘦的高个子的体育老师只要一笑,我们就会飞快的向河边跑去。那时,不论男孩子女孩子,都会游泳。我们尽情的在水里嬉闹,老师在岸上跑过来跑过去,边跑边喊:“注意注意,小心小心,别淹着!”

夏天一过去就无法再到河里洗澡,身上就脏着。一到冬天,每个孩子身上的泥垢厚厚的一层,大家都这样,也就习以为常了。有一年,我们班里转学来了一位新同学。这位新同学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人家长的白白净净,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尤其是我们的脖子黑黑的,新同学的脖子是白白的。他来的当天,我们就给他取个绰号叫“小白脖”。我们对小白脖很好奇:“你的脖子为啥这么白?”小白脖一笑,露出的牙也很白:“我每个星期天都到我爸爸的厂里去洗澡。”我们大吃一惊:“洗澡?冬天也能洗澡?”小白脖一撇嘴:“在澡堂里,当然能洗,这个星期天,我带你们去。”到了星期天,小白脖真的带我们去澡堂洗澡了。我和几个伙伴跑了十几里的路,找到小白脖的爸爸。小白脖的爸爸把我们领进澡堂。澡堂可真大,里面热气腾腾的,我们平生第一次在寒冷的冬天把全身洗得干干净净的。

后来好长的一段时间,我们村里的人每逢过年的时候,才到十几里地以外的工厂里洗一次澡。大概到九十年代中期,村里有人开澡堂了,全村的人很兴奋,冬天洗澡不用跑那么远的路了。我印象里,澡堂很简陋,面积也很小,生意却很好,男女老少络绎不绝。往往是要排队,里面的人洗完了,外面的人才进去。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本家的一个老奶奶,八十多岁了,在儿媳妇的搀扶下进澡堂洗澡。洗完后一个劲儿的兴奋:“真是赶上好时候了,俺这一辈子也能洗上澡堂子啦。”不长时间,陆陆续续开了好几家澡堂,条件也好了很多,人们洗澡就更方便了,价钱也很便宜。

现在,很多人家盖了新房,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卫生间安装了浴霸,冬天就能天天在家洗澡了。不信,你看看孩子们,个个都是“小白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