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骆敏
痛苦。从来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我的猫,它得了癌症。
就在昨天,带它去看病。我没有去想:好不容易周六不上课,机不可失,恨不得自己睡死过去。
它走时,被关在窝里,关得死死的。听到它对我的呻吟,可我只希望它不要叫了,不要打搅我休息,甚至还用床上的毛绒玩具去敲打着它那死死的窝!从外面看到它的头在不停地往里面钻,耳朵也朝向后面,我知道它恐惧。可恨当时,我那么笨,那么不懂事!只顾得自己,没为它想想。它的叫声,充满了渴望,而我却在无意间从眼神里,传递给了它绝望。我好狠啊!渐渐地,它的叫声从我的耳边远去,慢慢地消失在微风中。而我,却在睡着这辈子最不安稳的一觉。也许,是我过于乐观,确定它切掉那些息肉后就能没事了,然后依然会健康地陪在我身边。
其实,我早应该察觉的。从几天前我写作业的时候,它总是想让我抱它,总是往我腿上跳,总想与我亲近。也许它知道,它将离我远去,想再让我抱抱它,给它些温暖,就那么一回,我却是那么的不情愿,嘴里说着冷冰冰、让人寒心的话:“你不要打扰我写作业,快去窝里睡觉!”手还不停地推开它,可是那时,我几乎用了我平时抚摸它足足十倍的力气去推开它,理应它会很快听从我的意愿去睡觉,可是我感觉到它是那么地不听话和我较劲,不愿下去。那一次,我本应该意识到它将离开我,远远地离开我,而我却是那样地不懂它。
从前,妈妈对我唠叨甚至是骂我的时候,它总是过来和我撒娇,用那种朋友般的关怀,温暖我,使我开心。人家说,猫不如狗好,狗要比猫更通人性,更懂人类。反正,我所听说的和我所看到的事实,都证明了这一点。但是,那是没有养它以前的我,现在我完全改变了。
它被爸妈带去农大宠物医院看病了,走时,我还在朦胧间晓得它走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电话响了,是噩耗——它得了癌症,晚期。为了不让它再受煎熬,他们正向我征询是否同意打安乐死针。此时我的睡意完全消失了,只有惊讶。
“不要!把它带回来!我要见它!”
“不行了,你要是爱它,你就应该让它不受痛苦,你明白么?它现在打了麻醉药,正在睡觉。如果我们现在给它打针,它将会平静地死去,不会有任何痛苦。你好好想想吧!”
我听着电话中急促的声音,知道妈妈也掉眼泪了。她叫医生亲自给我解释,可是当时我什么也不想听。
最后,我答应了。
刚挂电话,我又回拨了一个,告诉他们先别打,我想见它最后一面,我要赶过去,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它并没有抱怨这个社会,依然和那些老猫在一起玩耍,即使换来的只有伤疤,但是它依然快乐。我明白,它真的想融入到它的世界中,有它要好的朋友。
我当时就哭了,你知道它是我养的第一只宠物。它只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度过了四年的时光,而在这四年中,它经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因为住在四合院里,它每天都会玩累了再回来,回到家,看到它身上都是伤疤,只有自己孤单地舔着伤口。因为它是这片地盘上年龄最小的猫,什刹海这附近都是老猫,一个个老奸巨猾,欺负弱者,视弱者如粪土。但是,谁又知道,它并没有抱怨这个社会,依然和那些老猫在一起玩耍,即使换来的只有伤疤,但是它依然快乐。我明白,它真的想融人到它的世界中,有它要好的朋友。难道,就该这样回报它么?
爸妈回来了。
“我们把它埋在了医院的龙爪树底下。”
“挖得深么?够暖和么?够宽敞么?”
“我用羽绒服把它包得严严实实的,它不会感到寒冷,你放心吧!”
永别了,咪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