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宾·李·肖浦
斯望恩小姐不愿再在星期日学校(又叫主日学校,是指星期日对儿童进行宗教教育的学校)里教下去了。这些没有礼貌的孩子竟然在祈祷的时间里吹泡泡糖,在学习圣经的时间里看八卦杂志,尤其糟糕的是,他们竟祈求上帝增加他们每周的补助津贴!
“我受够了。我辞职不教了!”斯望恩小姐朝着学生们尖叫着说。
“真酷!”瑞克点着头表示赞同地说道,他是斯望恩小姐遇到过的最粗鲁的学生。
星期日学校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为这个在小镇上臭名昭著的班级寻找到一位新的代课老师,贝蒂·瑞小姐。第一堂课上,贝蒂小姐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但是好像没人理睬她的讲话。台下不时发出咝咝的窃笑声,有人在打赌,赌的是贝蒂小姐能在学校待多久。显然,贝蒂小姐还没有听说过这班学生以撵走老师为乐的恶习。
“你们中间有谁去过犹他州?”她用一种友好的腔调问道。几只手举了起来。
“有谁到过五百英里以外的地方?”窃笑声慢慢降了下来。一只手举了起来。
“有谁出过国?”
没有一只手举起来。沉默的少年们感到迷惑了,她是在运用心理学对我们进行观察,还是在故弄玄虚,以掩饰自己只是个无能的人?
贝蒂小姐从大挎包里拉出一条长管子。打开来,原来是一幅世界地图。
“你那包里还有什么东西?午餐?”有人大声问道。
贝蒂轻笑着回答:“待会儿和你们一起吃的巧克力饼干。”
“真酷。”瑞克嘲弄地说。
她把地图铺开,指着一块不规则的陆地:“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我在这里一直长到你们这么大。”
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得克萨斯州吗?”坐在后面的一个学生问道。
“没有那么近,这里是印度。”她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你怎么会在那里出生呢?”
贝蒂大声笑起来:“我的父母在那里传教,我出生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在那儿。”
“真酷!”瑞克身子仰靠在椅背上说。
贝蒂又把手伸进她的包里摸索起来。这一次,她拿出一些陈旧的有些发皱的印度图片,还有一罐巧克力碎饼干。大家一边吃饼干,一边兴趣盎然地传看图片,贝蒂小姐则站在教室中间耐心地解说。
“你们不必非得成为传教士,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能帮助其他人。”贝蒂小姐说。
时间就在她讲述那些发生在遥远国度里的故事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溜走了。
“哇,这简直像看电视一样令人兴奋!”一个小女孩告诉她。
贝蒂小姐每个星期天都来给他们上课,她把她的课融人到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去,她告诉那些少年,怎样才能使生活变得更有意义。学生们越来越喜欢她,包括她那头有些卷的金发以及她从不离身的大挎包。
贝蒂小姐在那所星期日学校里教了二十年,她的头发渐渐变成了灰色,嘴角和眼角的皱纹也越来越多,她的手由于衰老开始发抖。她常常会收到以前的学生寄来的信,他们中间有医生,有研究学者,有家庭主妇,有商人,有许多还是老师。当然还有瑞克,现在他成了得克萨斯州著名的律师。
一天,贝蒂小姐打开信箱,取出一个蓝色信封,信封的右上角贴着一张极为熟悉的外国邮票。信封的左上角写着一个男孩的名字,这个男孩是许多年前她在星期日学校里所教的第一期学生里的一个。他一直喜欢吃她的饼干,而又对她的课似乎也特别感兴趣。一张照片从信封里滑落下来,照片上是个微笑着的男人,从开朗的笑容里,仍然可以看见那个十几岁孩子的影子。照片是在印度的德里市拍的,照片上的他正和其他去那里救援地震受害者的志愿者们一起站在瓦砾中间。标题上写着:“因为你,我现在才会在这里。”
她把她的课融入到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去,她告诉那些少年,怎样才能使生活变得更有意义。学生们越来越喜欢她,包括她那头有些卷的金发以及她从不离身的大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