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小园月夜:最优美的校园美文(时文选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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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跨越青春门槛

文/姜丰

从前,人家若是把我算作“女人”,我一定会很生气,而且心里大大地委屈而恼火,我是要人家叫我“女孩”的。

女孩都注重别人对她的称呼,因为在她看来,那是人家对她的看法。读中学时,每年过“三·八”妇女节,都是一边看着专门招待女生的电影,一边心中愤愤不平,我们又不是“妇女”!仿佛“妇女”便意味着婆婆妈妈,意味着琐琐碎碎,甚至半老徐娘,总之与“清纯”无缘。在年轻女孩眼里,“清纯”才是最高的评价,最美的境界。

犹如对珠宝的评价。

我直到大学毕业之前,对金银细软都谈不上喜爱,更不要说着迷。那时候对自己的牛仔裤、长头发沾沾自喜,对街上那些招摇而过的珠光宝气的女人都嗤之以鼻。自以为地认为那些俗女人没有品位、没有眼光。纵然给我一条钻石项链,也羞于戴到脖子上的。

不知从什么时侯起,口口声声地谈“女人”如何如何,抛却儿时幼稚的偏见,享受作为一个成年人的权利。这个社会毕竟是以成人为主体的,真正作为一个“女人”而不是“女孩”去看待生活、参与生活,才会有主人的快乐与自信。

像我现在,长到25岁,天真少女的行列似乎已经赖不下去,说是成熟女性,又有点不够格。不管怎样,25岁好像一个门槛,把“女孩”和“女人”分开,门里是一个世界,门外是一个世界。

人们常说,25岁是道门槛。可能是从25岁生日这一天起,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眼角爬上第一丝皱纹;从这一天起,开始使用眼睑平皱霜;从这一天起,熬了一次夜,翌晨就令花容失色;从这一天起,注意节食,不吃红烧大肉;从这一天起,报告年龄不再用虚岁;从这一天起,和男朋友认真地探讨婚姻嫁娶;从这一天起,悄悄攒起私房钱……当然,这一切实际上都未必始于一天。然而,25岁,却使女人在充满成熟的自信的同时,也开始有了第一丝危机的感受。

成熟女人永远是矛盾的复合体。

莎翁说:“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但是,成熟女人却是疲倦的男人最坚强的港湾。

成熟女人的每一个毛孔都张着嘴巴呐喊:“给我更多更多的爱!”实际上,女人给出的爱却是最多最多的。

张爱玲说到最初的回忆,其中之一就是母亲立在镜子眼前,在绿短袄上别上翡翠胸针,小爱玲在旁边仰脸看着,羡慕万分,简直等不及长大。她的宏伟计划是:“8岁我要梳爱司头,10岁我要穿高跟鞋,16岁我可以吃粽子汤团,吃一切难于消化的东西。”结果越是性急,越觉得日子太长。童年一天又一天,总也过不完,温暖而迟缓,好像老棉鞋上晒着的阳光。

真正体会和享受到人生的得意与飞扬,却是长大成人,独自谋生。她也要算计着过日子,懂得在物价飞涨的年月,将纸张和布料都囤积起来。

以张爱玲的身世,童年是富足甚至显赫的——父亲是位清代遗少,母亲是留过洋的新女性。家里锦衣玉食、仆役成群。然而,在她来说:真正体会和享受到人生的得意与飞扬,却是长大成人,独自谋生。她也要算计着过日子,懂得在物价飞涨的年月,将纸张和布料都囤积起来。在布店衣铺之间,自由自在地流连,自作主张地花钱,随心所欲地搭配,尽享作女人的乐趣。

长大了才能赚钱,独立,自己是自己的主人。穿上笔挺的西装短裤,拿真皮手袋去上班,心情绝对不同于穿着牛仔裤在大阶梯教室上公共课。

恋爱不再让人生、让人死。男性是一个相当广阔、相当丰富的世界,可惜纯真少女总是不肯睁开眼睛看看这个真实的精彩世界。“一叶障目,不见森林”,被年轻女孩误作痴情和美德。

恋爱不是苦刑,它应该使生活更充实、更快乐、更美好。否则就没有理由在虚幻的光环下继续存在,这份快乐与洒脱是足以令任何备受呵护的童年都黯然失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