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修远问:“盘下一家公司耗资不少,你怎么筹集资金的?我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你为何不跟我商量?”
李兆骏说:“我母亲留给我的债券和股票,我卖掉一部分套现,父亲也赞助了一点。而且我在你那边工作期间,年薪优渥,颇有积蓄。”
司徒修远叹息一声,问:“你自己当老板岂不是更忙?”
李兆骏说:“那不一样,我当老板,时间弹性很大,甚至可以在家办公。公司虽然规模小,只有几十个员工,但业务专精,主要是做欧洲机械设备在国内的代理销售,驾驭起来游刃有余。”
司徒修远心想,李兆骏来跟他辞职,退路早已安排妥当,去意已决,留不住。
司徒修远说:“好吧,我真的不忍心放弃你这个左膀右臂,兆骏,你为何不找个太太?家里有个女人帮你料理家事,照顾孩子,你就可以全心全意打拼事业。”
李兆骏耸耸肩:“找老婆又不是去超市挑西瓜,拣个大的就行。得看缘分。”
“缘分二字害死人!你不为自己,也为梦晓考虑一下啊。”
“那你介绍个贤妻良母给我?”
司徒修远笑道:“我看夏梦就很好,受过良好教育,性格又温柔大方,你们是多年的朋友了,不如顺水推舟?”
李兆骏也笑:“你让我顺水推舟,我还想说你近水楼台呢。你跟夏梦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我跟她还没发生关系。”司徒修远故作轻佻。
李兆骏推他一把:“夏梦这样理想的对象你不把握,以后可别后悔!”
难得偷懒一日,李兆骏把女儿托付给卓雅,保姆留下帮手。司徒兄妹,夏梦和李兆骏一起去西餐厅享受一顿美餐。餐厅一早收到消息,闭门谢客,单独招待这桌贵宾。
夏梦调侃司徒修远:“你就为了有个吃饭的地方,买下一家餐厅?真是个纨绔子弟!”
司徒修远笑而不语。
李兆骏说:“司徒家的钱可以垒长城,不这么花该怎么花?人生在世,不外乎饮食男女,趁还吃得下三成熟牛排,抓紧时间享受。”
司徒雪霏这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偷偷在桌下看手机,司徒修远掐她的脸:“你的龙虾汤都冷透了!吃饭不许看手机,最讨厌这种恶习。”
他作势要去抢司徒雪霏的手机,她赶紧往包里塞。李兆骏深深看她一眼,这个女孩子,明显在热恋中。当局者迷,当哥哥的司徒修远却没发觉。
天气渐暖,太阳晒得骨头都酥,初夏,这是属于恋人们的季节。
这个周末,司徒雪霏找借口溜出家门,去找叶青。他放弃了环游世界的计划,和从前大学的导师联系,到他开的一家小型通信设备技术公司去上班,重拾老本行。
他在公司附近租一间小公寓,还没有他以前在司徒家工作时住的佣人房宽敞,浴室小得转身都觉得局促。但尽管如此,他仍然很满足,至少有个地方是属于他和司徒雪霏两个人的。
叶青掏出钥匙开门,推开门就看见一双酒红色高跟鞋扔在地板上,司徒雪霏窝在他的沙发里,脸上盖着一本杂志,已经酣睡。
他惊喜不已,把冲浪板轻轻靠墙放好,走过去,掀起杂志,看见她樱唇娇艳欲滴,眼睫毛翕动,粉颊上几缕碎发。她新剪了一个俏皮的中分垂肩中长发,发梢朝内卷曲,显得下巴尖尖,妩媚动人。
外面街道上的嘈杂之声成为背景,在这个午后阳光温暖的小房间里,只有他和她两个,男人和女人。叶青情不自禁地吻司徒雪霏的脸颊,双唇。他察觉到她因为愉悦而颤动,她已经醒来,双手摸他的头发。
“今天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早知道我就不去冲浪,能和你多待一会儿。”叶青轻声说。
她伸长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使得他倒下来,他翻个身,两人面对面,侧躺在沙发上。
“我怕压坏你。”叶青说。
司徒雪霏微笑,手指摸他下巴上的胡渣。他身上有海风的气息,咸味的汗水,运动后蓬勃的荷尔蒙。
她的手不规矩,掀开他的T恤去摸索。
“嘿,我得去洗个澡,一身的汗渍。”
“别走,就这样!”
他心甘情愿地躺下来,爱抚她,温柔地取悦她。他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她的身体,仅仅看着她就让他觉得快乐。司徒雪霏是柔嫩娇小的,与他的高大强健形成强烈的对比。她闭上眼睛,感受叶青的手指带来的陶醉。他们没有说话,以身体来达成最美好的沟通。
“雪霏,我想你。”
“我就在你怀里。”
“我们面对面睡觉,我仍然想念你,我想我是疯了。”叶青喃喃,倾诉他的爱意。
整个下午他们都在沙发上缠绵,尽情享受感官的愉悦,直到二人都精疲力尽。
时光如细沙流逝,暮色渐浓。叶青爬起来,也把司徒雪霏抱起放到餐桌旁。
“我给你煮碗面。”他坚持要司徒雪霏吃点东西,她那样娇弱,必须补充体力。
司徒雪霏身上套着他的大衬衫,光着两条腿,叶青只穿一条四角裤,在厨房忙活,一居室空间狭小,司徒雪霏能毫无阻碍地欣赏到叶青强壮的身体在面前晃悠。
司徒雪霏舍不得走,可母亲已经来电话催她回家吃饭。他们在门口拥吻,恨不得黏在一起。司徒雪霏离开的第一分钟,叶青就开始想念她。想念她的坚强,想念她的美丽,还有热情。
他难以忘怀在瑞士的那段日子。司徒雪霏把处子之身献给了他,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也没预料到会那么痛那么难,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向他敞开最纯洁最甜蜜的身体。
那奇特的第一次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瞬间改变,叶青才发现,原来他对她的感觉已经累积得那样深厚,一发不可收拾。司徒雪霏是个骄傲美丽的名媛,在别人眼里高不可攀。可跟叶青在一起,她只是一个女孩子,渴望爱与被爱,仅此而已。
天啊,叶青真想念她。
李兆骏打电话给司徒修远:“我要出差到德国去一趟,梦晓我已让保姆带她到你家去小住,但愿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当然不会,你知道我妈妈很喜欢你,更喜欢梦晓,巴不得她在我家长住。你去德国做什么?你的公司有新业务?”
“是的,之前一直合作的一家德国公司要求提价百分之二十,对我们在国内的销售影响很大,他们提供的设备是公司利润的主要来源之一。我想亲自去和他们谈一谈,顺便参加一场政府组织的科技展会,了解一下行业的动向,寻找新的供货商。”
“那祝你谈判顺利,若有新的商机,回来我们俩探讨一下。”
李兆骏在六月抵达德国,带两个业务员。和那家德国企业的谈判异常艰难,对方提出原料和人工都在涨价,他们为致胜贸易提供的设备三年未曾调价,上涨百分之二十是合理要求。李兆骏认为如果能把涨价幅度压到百分之十二,各让一步,则仍在可控范围内,不至于导致国内的客户转而寻求其他报价更低廉的代理商。假如谈判失败,他只有两条路,要么牺牲一部分国内销售的利润,要么另寻合作方。如果更换供货方,那么国内的销售渠道还得重新调整,加上宣传和市场拓展的人力财力,投入巨大。
他在汉诺威滞留了两日,谈判陷入胶着状态,他转而北上参加在汉堡举行的一场科技博览会,寻找潜在的合作商。
李兆骏穿一身铁灰色窄身西装,素黑领带,和两个同事低调入场。展会共有两层,一千余个摊位,他边走边看,对感兴趣的公司,停下来和对方交谈,了解一些信息。没走多远,两个同事手上已经拿满各种资料。
突然,他眼前一亮,看见前面一行中国人,一个穿白色及膝连衣裙的高挑女孩在其中显得鹤立鸡群。一双腿修长笔直,黑白拼色小尖头半跟鞋,站姿笔挺,乌黑长发在脑后盘成芭蕾舞演员式的圆髻,但仍有些许毛茸茸的碎发在耳侧,显得稚拙可爱。
最吸引李兆骏的是她粉嫩耳垂上挂一对晶光灿烂的镶钻珍珠坠子,似曾相识。那女孩一直背对李兆骏三人,他似被磁石吸引,快步走上前去。贴近了,听见那女孩以流利德语和一家德国公司的人交谈,她代中国商人表达意见,并翻译德方的话给这边听。
她全神贯注,全然不觉有人在看她。而且,注视她的不止一个,好些男人路过,都身不由己被她吸引,脚步凝滞,在通道这里形成淤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