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Kai,路漫漫失魂落魄,整日昏睡,茶饭不思。店铺里的生意也懒得管,只是呆坐在那里,魂不知飞到哪里去。田甜看不下去,跟她说:“你去把孩子要回来啊!那是你姐姐的儿子,凭什么任由他们带走?不给就告他们绑架!”
路漫漫不能告诉田甜孩子跟司徒家的渊源,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趴在桌上哭。收到一条短信,是司徒修远发来的:“想见Kai吗?中午一点半,月亮湾。”
路漫漫马上蹦起来,月亮湾是海湾区富豪们尊享的私家海滩,以前司徒修远带她去过,离司徒家只有十分钟车程。她先开车回家,火速收拾一些Kai的玩具衣物,弄了一碗泡面吃,也顾不上一身的汗,十万火急开到海滩去等。私家车道的守卫不知是收到嘱咐,还是认得她的车牌属于司徒家,顺利放行。
她看看时间,刚好一点半,此时气温逼近38°,海滩上空无一人。她戴着墨镜,走到一把阳伞下面躲避暴晒,举目四望,又等了一刻钟,远远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停下,一个小孩子跑出来,正是Kai,他大声喊妈妈,朝路漫漫奔来,司徒修远在后面闲庭信步,海风吹着他的白衬衫,玉树临风,潇洒如名模。
路漫漫朝Kai跑去,一把抱起他,7岁孩子已经沉得像头小猪,她还是把Kai搂在怀里不肯放手。
“想死妈妈!”路漫漫泪盈于睫。
“我也想妈妈。”
“你在司徒叔叔家里待得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很好啊,很多好吃的,还有新衣服。”
路漫漫忧心忡忡,拉着他的小胳膊小腿,看有没有磕伤淤青之类,Kai笑嘻嘻地掀起T恤,他在肚皮上用水彩笔画了一个小丑的脸,肚皮蠕动,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动,搞笑得很。
路漫漫被他逗乐:“自己画的?”
“嗯,我对着镜子画的,梦晓喜欢看我的肚皮舞。我打算每天画不一样的。”
路漫漫摸摸他的脸,夸他:“真乖。每天给妈妈打电话,好吗?妈妈的手机号码记得吗?”
Kai挠头,有点吃力地背诵路漫漫的手机号码。这时司徒修远走到二人身边,顺手揉一揉Kai的头发,说:“我会让他用我的电话打给你。”
路漫漫站起来,说:“我可否每天把Kai带回家,然后白天送他过来陪梦晓。”
司徒修远耸耸肩,声音冷淡:“我想,李律师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你还是不死心?”
路漫漫看着Kai天真烂漫的脸,不愿在孩子面前讨论这些问题,她说:“能跟你单独谈一谈吗?”
司徒修远抬手看一看时间:“我没空,你还有一刻钟时间跟Kai说话,梦晓在睡午觉,很快会醒,如果看不见Kai,她会哭。”
路漫漫心里又急又痛,抱着Kai问这问那,把包给他看:“你的画笔,生字卡,乐高积木还有小熊QQ糖都在里面。这些是你的小内裤,记得每天洗完澡后要换干净的。”
Kai点点头:“我会做个乖孩子,妈妈别担心,马上夏天结束,我跟梦晓就上学去,到时候妈妈每天都可以来看我。”
路漫漫鼻酸,说:“好,以后妈妈来接你去上学。那你要认真学中文哦!”
司徒修远说:“时间到了,我得带他回去。”
路漫漫拉住司徒修远的衣袖,低声下气地说:“拜托你,我迫切需要跟你谈一谈。”
司徒修远嘴角含笑,斜眼瞥她一眼:“你主动要求跟我见面?”
“是。”
“那要看我有没有心情,有没有时间。这样吧,你去老地方等我,兴许我今晚有空,或者明晚,说不准。”
他扔下这么一句,就拉着Kai往回走,路漫漫目送一大一小的背影,心里酸甜苦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路漫漫别无他法,只得开车到风云大厦,坐在那空无一人的公寓里等。她知道,司徒修远心思缜密,一切都像预谋好的一般。公寓维护得一尘不染,似乎每天都有人打扫,桌上有鲜花和水果,冰箱里冻着矿泉水。她走到主卧室,冲个澡,把衣服扔进洗衣机,衣柜里还留着几件她的睡裙和换洗衣服。他和她都明白,她终究会回到这里来。
等待令人无比煎熬,路漫漫在屋里踱步,度秒如年。她打电话给远在德国的母亲,问候她,问她化疗的情况。
“很好,医生说癌细胞没有复发,我乞求上帝,让我活下去。每天早上醒来,我都掐自己一下,痛就开心,说明我还活着。”
“妈妈,你会长命百岁的。”
“哎,百岁不指望,能多活几年就好。你呢?一切都好吗?Kai乖不乖?”
“妈,我已正式领养Kai,但司徒家把Kai从我身边夺走,他们要求我交出抚养权。”
电话那端静默片刻,林思琪问:“他们给你多少钱?”
路漫漫心中涌起怒火:“妈,我绝不卖儿子!”
“Kai不是你儿子,你何苦自欺欺人。他是司徒雄的儿子。”
路漫漫狂吼:“我不管,Kai是姐姐的骨肉,是我的儿子,那么辛苦把他拉扯大,妈妈,你舍得拱手让人?我不放手,我要养他一辈子!”
“漫漫,一辈子很长,你别夸下海口,见好就收。司徒家要把他领回去,对他,对你,都有好处……”
路漫漫打断母亲的话:“妈,你真的变了,我以为你会支持我跟他们斗到底。”
林思琪笑了,苦涩而无奈:“拿什么斗?司徒家什么背景?拿钱就能活生生砸死你!漫漫,别太天真,你有多大能耐跟他们打官司?”
林思琪还在那边滔滔不绝,教育她要识时务为俊杰,路漫漫听不下去,把手机扔到沙发角落,躺倒在地上哭。
那天晚上,司徒修远并没有来,路漫漫到凌晨都无法成眠。
第二日,她不敢出门,怕错过他,饭菜都让楼下餐厅的人送上来吃。
到第三日晚上,路漫漫等得快发疯,司徒修远终于出现。他穿着轻薄的黑色真丝衬衫和灰色西裤,面容似笑非笑,难辨悲喜。
他一进屋,路漫漫就蹦起来,一脸焦急。司徒修远却不慌不忙,马三跟在他身后,将一箱香槟酒放到厨房酒柜里,然后识趣地告辞。
“急什么?陪我喝两杯,我这几天很多事,想好好休息一下。”司徒修远在沙发上躺成大字,眼眸微闭。
路漫漫明白,不把这位大少爷伺候爽了,他是不会好好跟她说话的。但是,她无心跟他打情骂俏。
“要怎样你才会把Kai还给我?”她问。
“你很清楚,Kai并不是我的目的,只是得到你的手段。”
“他是一个孩子,他需要母亲,需要关爱。”
“你放心,司徒家既然决定抚养他,绝对会给他最好的照顾。”
“为何每一次,当我想离开你,你总是能找到让我无法脱离你的把柄?”
“谁让你有一个如此破绽百出的人生?”
路漫漫双手放在膝盖上,面容悲伤。司徒修远无法移开视线,她的脸苍白如细瓷,大眼睛里仿佛装着整个星空。他的身体因为她而蠢动,他解开了衬衫的三颗纽扣。
“到我怀里来……”
她试图拖延时间,起身打开香槟酒,倒两杯,递一杯给他。
司徒修远微笑:“我宁愿品尝你的滋味,而不是酒。”
“我想,既然今天见不到Kai,我先走吧。”她放下酒杯,起身就要离去。
他一把将她扯回,她跌坐在她怀里。
“我准许你离开了吗?”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用鼻尖磨蹭,闻她发丝的清香。
他喃喃自语般说:“何时你才会坦然承认,其实你也很想要我?”
路漫漫只觉呼吸困难。是的,在最初,司徒修远是她幻想中最完美的人物,在她还不曾明白****的真相时,她就渴望与他肌肤相亲。然而,当她意识到司徒修远多么迷恋她时,她的沮丧难以言表。她需要很多很多的爱,纯粹的,关于安全感,关于承诺。
然而,她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这个亦正亦邪得男人。她心乱如麻。司徒修远把她放到在沙发上,迅速压上来,不让她有机会逃。
平静之后,两个人陷在沙发里。他和她的心跳是同一个节奏,四肢交缠。这就是爱,看得见摸得着,就在手心里,就在嘴唇上。他痴迷于她的美妙,不想结束,不管世界纷扰,他只要这一刻的紧紧相拥。